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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棠重生在她嫁入东宫的第二年冬。喉间还残留着鸩酒的灼痛,眼前最后映着的是太子妃苏盈月那张娇艳却狠毒的脸,以及太子赵珩始终淡漠的眉眼。
“侧妃林氏,德行有亏,意图谋害皇嗣,赐死。”
男人冰冷的声音犹在耳畔,而她被灌下毒酒时,腹中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无人知晓。
再次睁开眼,她回到了十八岁,还是那个不受宠的东宫侧妃。窗外大雪纷飞,恍若她死的那日。
“娘娘,您醒了?”大丫鬟知书连忙上前扶起她,眼中满是担忧,“您染了风寒,昏睡了一整日。”
林瑞棠怔怔看着镜中年轻稚嫩的自己。前世她性子怯懦,虽出身将军府,却因是庶女,在这东宫里如同隐形人。直到死,她都未能等到赵珩正眼看她一次。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的声音沙哑。
“腊月十三。”知书回道,“再过两日,便是太子妃的赏雪宴了。”
林瑞棠指尖蓦地收紧。
她想起来了。前世就是在这场赏雪宴上,她因“不慎”冲撞了有孕的苏盈月,被罚跪在雪地两个时辰,自此落下病根,也彻底失了太子的欢心。
而当时推她的那个人——
“知书,”林瑞棠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去查查,最近柳承徽身边有没有新来的宫女。”
柳承徽,东宫里另一个不起眼的妾室。前世直到林瑞棠死前,才知道这个看似温顺的女人,一直是苏盈月的爪牙。
知书虽疑惑,却仍应下。
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太子殿下到——”
林瑞棠心头一跳。前世这个时候,赵珩从未来过她的院子。
帘子掀起,一个身着玄色蟒袍的身影走了进来。赵珩生得极好,眉目如画,却总带着疏离的冷峻。他是元后嫡子,十五岁被立为太子,如今监国已有三载,威仪日重。
“听闻你病了。”赵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瑞棠垂眸:“劳殿下挂心,只是小恙。”
她记得前世今生,这个男人从未对她有过半分温情。即便后来她父亲镇北将军屡立战功,他也只是按制赏赐,不曾多看她一眼。
赵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脸色确是不好。”
他忽然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林瑞棠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赵珩的手顿在半空,眸色微沉。
“躲什么?”
她强自镇定:“臣妾病气未愈,恐过了病气给殿下。”
“无妨。”赵珩的手终于落在她的额上,掌心温热,“既病了,明日赏雪宴便不必去了。”
林瑞棠心中冷笑。果然,他还是想让她避开。
前世她怯懦顺从,称病未去,却落得个不识大体的名声。而苏盈月却在宴上“意外”摔倒,险些小产,最后查出一个与她交好的良娣动了手脚。
这一世,她偏要去。
“谢殿下关怀,”林瑞棠抬眼,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只是太子妃娘娘第一次举办宴席,臣妾若缺席,恐有不敬之嫌。”
赵珩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
“随你。”
他收回手,转身欲走,却又停步。
“北疆大捷,你父兄不日将班师回朝。”
林瑞棠怔住。前世这时,父亲尚在北疆苦战。
赵珩已拂帘而去。
知书欣喜道:“娘娘,将军和少爷要回来了!看以后谁还敢轻慢咱们!”
林瑞棠却无喜色。父亲提前归来,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这一世,许多事都不同了?
“更衣,”她起身,“去书房。”
既决定要去赏雪宴,她需得做些准备。
太子书房守卫森严,但林瑞棠有侧妃身份,又以寻书为由,得以进入。
她目标明确地走向一个书架,抽出一本《北疆舆志》。翻至某一页,里面夹着一片干枯的桃花书签。
这是前世她偶然发现的,赵珩生母——先皇后的遗物。
果然,书签还在。
她正要将书放回,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找什么?”
赵珩去而复返,站在门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
林瑞棠心中一惊,面上却镇定:“闲来无事,想找本书看。”
“《北疆舆志》?”赵珩走近,拿起她放回的书,“你对兵法地理感兴趣?”
“家父常年驻守北疆,臣妾想多了解些。”她垂眸道。
赵珩翻动书页,那片桃花书签飘然落下。
他弯腰拾起,眸中闪过一丝追忆。
“这是先母的遗物。”他摩挲着干枯的花瓣,声音低沉,“她生前最爱桃花。”
林瑞棠适时地露出惶恐:“臣妾不知,请殿下恕罪。”
赵珩却将书签递还给她:“既是你发现的,便留着吧。”
她愣住。这书签对赵珩意义非凡,前世她动了一下,便惹得他大发雷霆。
为何今生不同了?
“殿下,这太珍贵了...”
“母后若在世,应当会喜欢你这样的性子。”赵珩看着她,目光深邃。
林瑞棠心中警铃大作。赵珩今日太过反常。
“殿下说笑了,”她退后一步,“臣妾愚钝。”
赵珩忽然轻笑:“林瑞棠,你是在怕我?”
她抬眸,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怕?她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怕的。
但她只是低头:“殿下天威,臣妾自然敬畏。”
赵珩未再追问,转而道:“后日的赏雪宴,小心些。”
他知道了什么?林瑞棠心中震动。
“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赵珩转身,“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全自己。”
他离去的身影在廊下渐行渐远,雪光映照下,孤寂而挺拔。
林瑞棠握紧手中的桃花书签,边缘硌得掌心微痛。
这一世,似乎从她醒来那一刻起,就走向了不同的轨迹。
而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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