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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绥昏迷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里,除了皇上来过一次,整个太傅府谢绝所有人探望。

    包括老宅那边的人,除了老国公和老夫人之外,其余人都不准入府。

    老国公和老夫人去的时候,姜月窈恰好回去拿换洗衣物,等她弄好回去,两个老人已经走了,听说老夫人在陆绥屋里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陆绥依旧没醒。

    但青乙说他身上余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早晚会醒。

    姜月窈拎着的一颗心这才缓缓落下来。

    青书让人将隔壁的院子弄好,她暂时住在那里,除了睡觉,她都待在陆绥的明隐堂。

    旁人依旧灌不进去药,喂药的任务自然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但她学聪明了。

    喂药的时候,将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

    一开始,青乙和青书出去的时候,还捂着嘴偷摸的笑。

    到后来,一到喂药时间,两人很自觉地转身出门,等姜月窈喂好药再进来。

    这一日,京城下了场雨。

    这场秋雨一过,京城的天儿一下子就凉了。

    到了今日,已是陆绥昏迷的第七日。

    昨晚半夜,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也莫名病倒了,三皇子在裴相一党的支持下,把控了朝政,四皇子一党自然是不甘心,明里暗里各种阻拦搞事。

    而同一时间,漠北也传来坏消息----平西大将军沈淮北失踪!

    原本已经转为抵御的匈奴和突厥,再次联合几个部落,像疯了似地大肆进攻,不过短短几日,漠北战事又强势进攻转为抵御。

    同一时间,边关粮草、兵器告急。

    一封接着一封的急报从边关送回,落在三皇子的案头,可都被他视若无睹。

    他现在一门心思拉拢京中权势,和四皇子斗得你死我活。

    陆绥已经昏迷,兵部尚书白晋岩和袁大都督联合其他几个世家,自掏家底,置办了一批粮草兵器运往漠北。

    但这点对于二十万漠北大军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远远不够!

    最后实在没办法,身为兵部尚书的白晋岩跪在金銮殿前,举着奏折喊破了嗓子,三皇子一党不闻不问。

    次日一早,白老太师举着龙头拐杖,上了金銮殿。

    有宫中侍卫想要阻拦,他直接一个龙头拐杖过去,将其活活打死。

    他踏着鲜血,进了大殿。

    看着满朝文武,痛声斥责!

    “若是漠北失守,匈奴铁骑入关,大业王朝永无宁日。”

    “到时候,国将不国,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

    “逃不掉的,没有人逃得过匈奴的铁骑,到时候在场所有人,一个也逃不掉。”

    “你们要么做他们的狗奴才,要么拿刀抹脖子自尽。”

    见众人脸色难看。

    他又缓了语气。

    “现如今,边关将士没日没夜死守边关,没有粮草没有兵器,挨饿受冻,拿自己的血肉去堵异族长刀长矛,而你们,锦衣华食,站在这大殿之上,嘴上骂爹骂娘,争权夺利。”

    “若百姓亡,国必将亡!”

    他一双虎目怒视坐在高位之上的三皇子。

    “若大业的领土被异族铁骑践踏,你就是大业千古罪人!”

    “楚熠,这国库,你开还是不开?”

    三皇子怕了。

    明皇只是暂时病重,还没死。

    他没承储没继位,若是父皇醒来,漠北关破,到时候会拿他第一个开刀。

    再说,大业千古罪人……

    他不敢当!

    当天,国库开,在白家人和其他几大世家的监督下,粮草和兵器一批接着一批地运往漠北。

    而就在当天,陆绥醒了。

    他醒的时候,是傍晚,姜月窈正坐在窗户前看账本。

    这几日她几乎没怎么管万鹤楼,今日才让小喜去将账本拿过来,她正坐在一旁整理账簿,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坐的地方刚好就在床对面,于是一抬头,她就看到了陆绥。

    他不知何时醒来的,偏头正在看她,熟悉的眼神,让姜月窈心头一颤。

    她忙起身,几步到了床边,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你……你醒了。”

    陆绥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脸上,见她眼眶突然泛红,双眸中漫起泪水,薄唇动了动。

    “哭什么?”

    大概是许久没说话,嗓音沙哑得厉害。

    姜月窈一边摇头,那泪水一边往下滚,她根本顾不上去擦,蹲下身子,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青乙就在外面,我去找他。”

    她说着,慌慌张张地起身就要去叫青乙,身子刚起来,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姜月窈回头,看着拉着她的陆绥,视线从他握着她手腕的大手缓缓移到他脸上,嘴角瘪了瘪,情绪突然间失了控。

    她扑到他跟前,将脸埋在他胳膊间,终于哭出声来。

    外面的青书和青乙听到动静,一起跑进来。

    看到主子醒了,两人恨不能也抱头痛哭一场。

    这十天,日日都是煎熬,虽说体内毒素已清,但主子伤得太重了,那支毒箭,几乎将他整个人射穿……虽然两人在外人面前装得风轻云淡,但是……但是……他们真的怕主子醒不来。

    姜月窈抱着陆绥的胳膊在哭,两人也不敢靠得太近。

    直到姜月窈哭够了,两人才走过来。

    青乙替陆绥号脉,青书在一旁问陆绥:“主子饿了吧?想吃些什么?小的让厨房给您做。”

    陆绥收回看向姜月窈的视线,又阖上了眸子。

    片刻后,青乙收回手来,笑着出声。

    “主子脉象平稳多了,再休息上些日子,就能彻底痊愈了。”

    陆绥缓缓睁眸,看向他:“青玄青风如何了?”

    一句话,让青乙一下子就红了眼。

    “主子,没事,两人也都活过来了……”

    陆绥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合了眼。

    他又睡着了。

    姜月窈又陪了他一会儿,见他睡得沉,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于是便拿着账簿回了一趟万鹤楼。

    酒楼的伙计一看到她,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陆绥的情况。

    姜月窈没说太多,只说人已经醒了,让大家伙放心。

    等她再回到太傅府,陆绥已经醒了。

    但她没见到他。

    “袁大都督和段大人都来了,姑娘今晚不用在主子跟前守着了,如今主子已经无碍,您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大都督和段砚舟都来了,定是有急事。

    姜月窈懂事地点头。

    “那我晚些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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