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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衡昭嬉皮笑脸。

    “我还小呀,三哥都二十了,当然比我强。”

    他说着又抓起一个果子来吃。

    王氏索性不管她了。

    不过提起这事,她倒是想起一事来。

    “青哥儿今日可见了香凝郡主?你和她亲事已定,平日见了可以多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

    见他不吭声,王氏立马问:“怎么了?你俩闹矛盾了?”

    陆衡青犹豫再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摇了摇头。

    “儿子和郡主好着呢,母亲无需担心。”

    “可你脸色看着不太好,可是有什么心事?”

    “可能是累着了。”陆衡青及时提出告退,“您这儿既无事,那儿子晚些再过来,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去吧去吧。”王氏一脸担忧,“若是觉得身子不适,赶紧让长顺去请府医来看看。”

    “好。”

    从屋里出来,陆衡青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心里是怨着自己母亲的。

    若非当年她只顾着看花灯将自己丢失,自己又怎会流落在外十几年?

    历尽苦难,看尽白眼,受尽屈辱……

    现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她该加倍的对他好才是!

    可偏偏,她满心满眼还是她养在身边的小儿子。

    陆衡青想,他谁也不能指望,只有自己变得强大,别人才会恭着他敬着他,而不是像今日在白玉湖畔,被人逼着给姜月窈道歉。

    想起姜月窈,陆衡青就想起陆绥。

    陆绥不喜他!

    从见第一面开始,他的三叔就对他极其冷漠,之后在府中几次遇见,对方亦视他为无物。

    他若是对谁都这样罢,可偏偏他见过对方摸着弟弟的脑袋笑得一脸温和的样子。

    谁都看不起他。

    谁都可以欺负他!

    陆衡青低垂的眉眼,暴戾渐起。

    今日种种,所受屈辱和不公,总有一日,他会全部讨回来。

    也终有一日,他要让陆绥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求他----

    一想到那副场景,陆衡青就觉得爽快极了。

    ……

    端午要喝雄黄酒。

    但四人都喝不惯此酒,姜月窈便去买了黄杏酒。

    日落之后,春姨将饭桌摆在院子里,姜月窈和沉鱼将一道道菜从厨房端出来,摆满了一整个饭桌。

    四人落座,一人倒了一杯黄杏酒,年岁最大的春姨说了些吉利话,这就开吃了。

    沉鱼从拿起筷子那一刻就一直在夸。

    “这鱼真好吃。”

    “排骨好香。”

    “虾球好脆。”

    “鸡汤好鲜。”

    姜月窈看着她,心疼坏了。

    “你以前是不是过得很苦?”

    正在啃鸡腿的沉鱼:“……”

    见她不说话,姜月窈更心疼了,又给她夹了块排骨。

    “你慢慢吃,不急,以后只要我有口吃的,就给你留半口。”

    “……”

    倒也不必如此。

    最后吃饱喝足,各自回屋睡去。

    睡到半夜,姜月窈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像是打斗的声音,姜月窈心头一紧,她披衣下床,摸到放在门后的棍子凑到窗户前朝外看。

    夜幕之下,借着月光,姜月窈一眼就看到了沉鱼。

    她赤手空拳,以一抵四,不过是须臾之间,就把对方都给打趴下了。

    姜月窈赶紧拉开房门跑出去。

    沉鱼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绳子,她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地就将四人捆绑在了一起。

    看得将月窈目瞪口呆。

    见她过来,沉鱼拍了拍手。

    “暂且先这样,明日一早报官。”

    一听到报官,被捆着的四人就慌了神。

    其中一个忙叫道:“女侠女侠,别报官别报官,我们兄弟四人只是想偷点小钱用用。”

    “呵,偷钱身上带刀?”

    沉鱼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她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将剑刃靠近对方的喉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敢隐瞒,我就杀了你。”

    “你……”对方还想嘴硬,但下一瞬,感觉脖子一阵剧痛。

    紧接着,有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见沉鱼动真格,对方真吓着了。

    “我说我说,我们兄弟四人是受人指使,来剁了你们的手。”

    姜月窈一听,只觉得双手一凉。

    她心头大骇,忍不住质问出声:“是谁指使的你们?”

    “这个我们真的不知,像我们这种人,拿了银钱,替人办事,不会问对方是谁,对方自然也不会告诉他的身份。”

    “只知道口音是外地的……”

    “外地?”姜月窈皱起眉头,她看向沉鱼,“你结下的梁子?”

    “我一路行侠仗义,只有别人感谢我的份,没人会找我麻烦。”沉鱼瞥她一眼,“莫不是香凝郡主派的人?”

    毕竟昨日得罪的只有她。

    两人这么一想,倒觉得十分有可能。

    后半夜,姜月窈没敢再睡,她睁眼到天亮。

    天一亮,她就去了京兆府报官。

    官差很快就来了,将四人带走了。

    经过昨晚惊吓,姜月窈一整个上午都神思恍惚,袁铮带着袁舒妍进来的时候,她正对着算盘发呆。

    直到人走到跟前,叫了她一声,她这才一个激灵回了神。

    袁铮见她这般,勾唇一笑。

    “在想什么呢?”

    姜月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接着将昨晚的事顺口给他说了说:“……现在那四人还在京兆府衙,我等了一上午,还没结果。”

    袁舒妍听了,后怕得很。

    “你可有受伤?”

    “沉鱼武功不弱,他们没伤到我们,只是有些担心。”姜月窈紧蹙着眉头,“我刚来京城不久,除了香凝郡主看我不顺眼之外,我也没得罪人。”

    “莫不就是她?”袁舒妍猜。

    袁铮却摇头:“香凝郡主虽嚣张跋扈,但她一贯是明着来,还从未听过她在背后弄过谁。”

    “你再想想,可还有得罪过什么人?”

    姜月窈正想摇头,突然想到一人。

    就在这时,沉鱼从外面跑进来。

    气冲冲地。

    她一看到姜月窈就气急败坏地开了口。

    “我刚去了一趟京兆府衙,原本是想打听那四人如何了?却听见人说,昨晚那几个人,前脚进去后脚就被放走了。”

    姜月窈傻眼了。

    “放走了?”

    “怎么能放走了?案子还没结……”

    袁铮见她着急,忙开了口。

    “别着急,你先随我去一趟京兆府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姜月窈跟着袁铮往外去。

    袁家的马车就停在门口,袁铮先上了马车,他的马车有些高,担心姜月窈不好上,便伸手来拉她。

    事情紧急,姜月窈也没想太多,伸手过去,借着他的劲儿上了马车。

    帘子放下,马车快速驶离原地,朝京兆府衙而去。

    而此刻,街对面的一家玉石铺子里,陆绥临窗而望。

    视线落在袁家那辆渐渐驶离的马车上,原本温和的眸子渐渐冷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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