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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猫叫声撕裂了庙前脆弱的平静,快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崔九婶只觉脚踝一凉,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踉跄着向后跌倒,惊恐地指着已经退回云漪脚边的墨影,声音变了调:“杀人啦!这妖女养的畜生见人就咬!大家快看,她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吧!”
人群骚动起来,刚刚升起的些许信任瞬间被恐惧和怀疑冲垮。
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下意识地后退,将病儿护得更紧,眼神里满是戒备。
这年头,怪力乱神之事最是深入人心,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带着一只通人性的黑猫,本就足够诡异。
云漪没有理会崔九婶的叫嚷,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崔九婶刚才站立的地面上。
墨影的攻击从不无的放矢,它扑咬的瞬间,瞳孔里闪过的极度厌恶,绝非针对活人。
“墨影,回来。”她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墨影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声,不甘地蹭了蹭她的裤腿,乖顺地坐下,但一双碧绿的眼睛仍像淬了寒冰的刀子,死盯着崔九婶。
这一下,反而让众人冷静了些。若是疯兽,怎会如此听话?
云漪缓缓蹲下身,目光在崔九婶慌乱中踩乱的地面上搜寻。
尘土中,一枚小小的、绣工粗糙的香囊被踩得半开,一些灰褐色的粉末泄露了出来,散发着一股极淡的、甜腻中夹杂着腐朽的怪异气味。
这味道……云漪的心猛地一沉。
她伸出手指,正要捻起一点粉末,崔九婶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怪叫一声扑了过来:“你敢动我的东西!你想干什么?下毒害我吗?”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坐实了这香囊有问题。
阿阮拄着拐杖,毫不客气地用拐杖末端挡在崔九婶身前,冷声道:“心虚什么?若不是害人的东西,怕她看一眼?”
就在这一刹那的对峙中,云漪的脑海里警钟大作。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清晰地响起:【警告!
检测到高危毒素“腐骨香”粉末,与当前疫病致病源结构相似度97%。
该毒素通过呼吸道传播,初期症状与风寒高热无异,七日内脏腑糜烂,无药可解。】
轰然一声,云漪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腐骨香!
那是前朝宫闱禁药,炼制手法早已失传,侯府的秘库中曾有半卷残方,她无意中翻阅过。
此毒最阴狠之处在于,它并非为了立刻致死,而是为了制造一场无法控制的、看似天灾的瘟疫!
她猛然抬头,望向惊慌失措的崔九婶,目光锐利如刀。
崔九婶不是主谋,她不过是个被当枪使的蠢妇。
那个“公子”,那个将她逐出侯府、伪造证据的幕后黑手,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这条贱命!
他是要……屠城!
不,更准确地说,他是要用这满城贫民的性命,来做一场大戏。
一场足以将“妖言惑众”的罪名钉死在她身上,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甚至能牵连更多人的滔天惨剧!
这破庙里的“免费施治”,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引君入瓮的绝佳舞台。
她救的人越多,将来指控她“施毒再伪装施救”的证据就越“确凿”。
云漪慢慢站起身,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看着眼前这些或麻木、或恐惧、或尚存一丝希望的脸孔,第一次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寒意。
这些人不是病人,他们是棋子,是即将被献祭的牺牲品。
而她,云漪,正站在整个棋盘的中央,身后是万丈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枚香囊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
她没有再与崔九婶争辩,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小小的空地:“疫病源头,我或许找到了。但解药,还需要时间。”
第四日的阳光,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庙前的药棚依旧,只是熬药的云漪,眼神彻底变了。
她知道,当第五日的晨曦升起时,来到这里的,将远不止是那些绝望的求医者。
一场真正的风暴,即将在她这小小的草棚前,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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