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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见没打起来,议论着散了。张婶走过来,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 她的手很粗糙,带着洗菜的水,有点凉,却很有力:
“凡子,你也太老实了,跟黑皮这种人不用客气,他再敢来,你就找街道的李干事,李干事最恨这种欺负人的,能治得了他!”
王猛放下榔头,气得呼哧呼哧像头老牛,胸口起伏得厉害,连话都说不连贯,手指着黑皮走的方向,声音都发颤:
“妈的!这黑皮就是个无赖!凡子,咱…… 咱就这么忍着?天天喂这帮孙子?这钱花得冤!”
林凡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刚才的客气全没了,像层壳被剥掉。
他看着黑皮消失的方向 —— 黑皮拐进了家属区的小巷,巷口有个公共厕所,墙面上满是涂鸦 ——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带着狠劲:
“忍?当然不。猛子,今天你做得对,没你,这棚子可能真被砸了,但拼命不是长久办法 —— 你总不能天天举着榔头守着。咱们得想办法筑道墙,让他们不敢随便来惹事,让笑笑不用再躲着。”
他伸手摸了摸笑笑的头,孩子还躲在纸箱后,小手攥着糖罐,糖纸都被捏破了,露出里面的橘子糖,糖都有点化了,粘在指头上。笑笑见他看过来,小声说:
“爸爸,我数到五十了,还没数完。” 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怕。
林凡帮笑笑把糖纸理了理,又擦了擦她手上的糖汁,才起身关好棚板,锁上那把旧挂锁 —— 锁芯都锈了,是林凡从旧货市场花一块钱买的,钥匙转了好几圈才锁上,还 “咔哒” 响了一声,像在叹气。
他抱起笑笑,孩子的小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口,还在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很轻,怕惊动了什么。
“别怕,爸爸在,以后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他轻声哄着,脚步却走得沉,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 黑皮这只 “苍蝇” 不赶走,他这小店就不得安宁,笑笑也总活在害怕里。
回家的路上,林凡没说话,大脑却转得飞快。
路边的垃圾桶旁,有只苍蝇在叮一块剩馒头,嗡嗡地飞,时不时停下来啃两口,那馒头都发馊了,还沾着点土。
他路过时,挥手赶走了苍蝇,馒头滚到了路边,又引来两只蚂蚁。他突然明白,底层的小生意,在这个年代就像没盖盖子的肉 —— 裸露在阳光下,总会引来苍蝇叮,躲也躲不开,忍也忍不久,拼也拼不过。
光靠躲、靠忍、靠拼命,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得给自己筑一道 “壁垒”,一道让苍蝇不敢轻易下嘴的墙。
晚上,哄睡笑笑后 —— 笑笑睡前还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问
“爸爸,明天黑皮叔叔还来吗”,
他摸了摸笑笑的头,说
“不来了,爸爸会保护你”——
林凡坐在昏黄的钨丝灯下。那灯泡是 15 瓦的,光线很暗,照在桌上只能看清一小块,周围都是昏沉沉的影子。
桌上的笔记本摊开着,是他捡的旧作业本,背面用来记东西,纸都有点发黄了。
他拿起铅笔 —— 是柜台里剩的,笔芯有点断,写起来总 “断墨”—— 在 “安全第一” 下面重重写下三个词:关系、规则、借力。
笔尖划过纸页,留下深深的痕迹,像在木板上刻下决心,连纸都被戳得微微发皱。他看着这三个词,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开始琢磨具体的办法,像在盘算一盘棋,一步都不敢错:
直接给黑皮塞钱?不行。欲壑难填,今天要一百,明天可能要两百,后天说不定要五百,还会被他捏着把柄 ——
他会觉得你好欺负,以后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永远甩不掉,就像苍蝇叮上肉,越叮越紧,最后连骨头都要被啃了。
那就要靠 “规则”—— 把自己放进正式的规则里,让黑皮这种苍蝇不敢轻易下嘴。规则就像苍蝇拍,不一定能打死苍蝇,但至少能让它们不敢乱飞,不敢明目张胆地叮肉。
思路渐渐清晰,像雾散后的路,每一步都很明确:
第一步,办营业执照。
明天一早就去工商所,哪怕只是最简陋的个体户执照,也代表他的生意是受政府认可的 —— 不是 “野摊子”,不是黑皮想砸就能砸的。
黑皮欺负无照摊贩时理直气壮,因为没人管;但对有执照的正式商户,多少会忌惮 —— 闹大了可能引来工商所的人,他也不想惹官非,毕竟 “官” 比 “混子” 更不好惹,他再横,也不敢跟政府对着干。
第二步,找街道搭线。
去跟街道的李干事搞好关系 —— 李干事是家属区的 “父母官”,管着治安、卫生,黑皮再横,也得给街道几分面子,怕李干事找他麻烦。
按时交租金、卫生费(一个月五块),偶尔送点不值钱的小礼 —— 比如快过期的奶糖、笑笑穿小的旧衣服(洗干净的,叠得整整齐齐),不用贵,关键是混个脸熟,让李干事记得有他这么个人,记得他是个 “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真出事了,李干事的一句话,可能比王猛的榔头还管用,黑皮再凶,也不敢不听李干事的话。
第三步,处好邻居关系。
跟旁边修鞋的张师傅、卖报纸的刘大妈处好关系 —— 张师傅是退伍军人,脾气直,嗓门大,能镇住人,以前黑皮想抢他的钱,被他用修鞋的榔头赶跑过;
刘大妈嘴碎,消息灵通,家属区里一点事她都知道,而且她认识的人多,真有事,她喊一嗓子,能来好几个邻居帮忙。
平时递根烟、送瓶汽水(夏天五毛钱一瓶,冰的),下雨时帮张师傅收收摊子(他的修鞋摊有块帆布,下雨时得盖着),刘大妈忙时帮她看会儿报纸(怕被人拿,她卖报纸全靠自觉)。
真有麻烦,邻居们帮着喊一声,也能吓退黑皮 —— 他再横,也不敢跟一群街坊作对,怕被人戳脊梁骨,以后在家属区里抬不起头。
第四步,主动提纳税。
如果办了执照,就去税务所咨询定额税 —— 个体户定额税一般不高,估计一个月二十块左右。虽然会多花点钱,但 “纳税人” 的身份也是一层保护。
他可以对外说:“我这可是给国家交了税的正经生意,你们乱来,税务所的同志可是要过问的!”
黑皮再浑,也不敢跟 “国家的生意” 过不去,怕被安个 “抗税” 的罪名,那可不是拘留几天就能解决的。
想通这些,林凡心里踏实了些,像压在心里的石头挪开了一块。
这道壁垒虽然简陋,像用泥土和木头搭的墙,不结实,却至少能挡住大部分苍蝇,让他的小店能安稳地活下去 —— 不用再担心黑皮天天来闹,不用再让笑笑躲在纸箱后害怕,不用再让王猛天天举着榔头守着。
第二天一早,林凡就让王猛看店 —— 反复叮嘱他
“别跟人起冲突,黑皮来了就给烟给奶,别吵,等我回来,千万别动手”,
还把准备好的烟和奶放在柜台显眼处,摆得整整齐齐 —— 自己则抱着笑笑,直奔辖区的工商管理所。
工商所是栋五十年代的旧楼,红砖墙,墙皮剥落处露出里面的青砖,像老人脸上的皱纹。
门口挂着块掉漆的木牌,写着 “XX 区工商行政管理所”,木牌上的字都快看不清了,边角还缺了块。楼里的走廊很暗,墙壁上贴着 “个体工商户登记流程” 的红纸,边角卷了,还沾着点灰,空气里飘着墨水味和旧纸张的霉味,呛得笑笑打了个喷嚏。
里面的工作人员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姓张,穿着蓝色的工商制服,制服的扣子掉了一颗,用别针别着,别针还是银色的。
他戴着副塑料框的老花镜,镜片有划痕,看东西时得眯着眼,正坐在桌前拨弄老式算盘,“噼里啪啦” 响,像炒豆子,算着什么账本。
他的态度不算热情,却也没刁难人,抬头看了林凡一眼,声音有点哑:
“办个体户执照?填这个表,要场地证明、身份证复印件,经营范围写清楚,别乱写 —— 比如卖吃的要卫生证,你卖百货不用,省事。”
林凡接过表格,是张黄色的纸,边缘有点毛糙,上面印着黑色的字,字都有点模糊了。
他认真地填着,一笔一划,怕写错:“经营者姓名” 栏写 “林凡”,字迹工整;“经营场所” 栏填 “XX 家属区 3 号楼南侧临时棚”,连 “临时棚” 三个字都没漏;“经营范围” 填 “日用百货、儿童玩具零售”,不敢多写一个字;“资金数额” 填 “两百元”—— 这是他所有的本钱,一分都没多填,怕惹麻烦。
场地证明是昨天找街道李干事盖的章,红色的印泥还没完全干透,印着 “XX 街道办事处” 的字样,章的边缘有点模糊;
身份证复印件是在路边的复印店印的,五毛钱一张,边角还沾着点墨 —— 复印店的机器有点旧,总漏墨。
张老头接过表,翻了翻,又看了看林凡怀里的笑笑 —— 笑笑正盯着桌上的算盘看,眼睛睁得圆圆的,好奇地想伸手摸 —— 叹了口气,声音软了点:
“不容易,带个孩子做生意。审批要三天,三天后来拿,别迟到,晚了我可不等你。”
从工商所出来,林凡又去了街道办。
街道办在家属区的中心,是间平房,门口挂着 “为民服务” 的红牌子,牌子擦得很亮。
李干事正在屋里喝茶,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袖口挽着,露出块上海牌的机械表,表盘有点花,却擦得很干净。
桌上堆着街道的通知,有 “夏季防蚊通知”“计划生育宣传页”,还有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 “劳动最光荣”,杯沿有点缺角,里面泡着绿茶,茶叶在水里飘着。
林凡没提黑皮的事 —— 怕显得自己麻烦,怕李干事觉得他 “事多”—— 只是从包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是昨天特意去百货店买的,八块钱一包,比给黑皮的烟贵十倍,他自己都舍不得抽。
他双手递过去,腰微微弯着:“李干事,我在咱们街道租了个小棚子,卖儿童用品,昨天刚开张,今天来跟您打个招呼。
以后我肯定遵守街道的规定,按时交租金、卫生费,绝不给您添麻烦。要是有啥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批评,我一定改。”
李干事愣了愣,接过烟,放在桌上 —— 没立刻拆,只是用手指敲了敲烟盒 —— 脸上露出点笑,比刚才和蔼多了:
“哦,是你啊,那个带孩子的小伙子。你那棚子我路过看了,收拾得挺利索,比以前干净多了 —— 以前那地方堆废品,脏得很,老鼠都往里面钻。
好好干,别搞歪门邪道,有事随时来找我,街道能帮的肯定帮,咱们就是为街坊服务的。”
他端起搪瓷杯,喝了口茶,茶叶在杯底沉着,没说话,却让林凡心里踏实了不少。
“哎,谢谢李干事!我肯定好好干!”
林凡连连点头,心里的石头又落了一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 有李干事这句话,至少黑皮不敢太过分,不敢明目张胆地来砸棚子。
回到小店,王猛赶紧迎上来,声音还带着点急,手里拿着个空奶瓶 —— 是黑皮的跟班麻杆拿走的 —— 脸上满是担心:
“凡子,咋样?黑皮的跟班麻杆刚才来了,拿走了一包烟和一瓶奶,没多说啥,就是眼神不太好,盯着柜台里的写字板看了半天,我没敢跟他搭话,就按你说的,给了东西就让他走了。”
“嗯,知道了,你做得对。”
林凡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几包 “经济烟”—— 刚才在工商所门口买的,五包四块钱,烟盒都有点皱了 —— 和几瓶橘子味汽水,五毛钱一瓶,冰的,瓶身上还挂着水珠,递给王猛:
“等会儿你把这烟给旁边修鞋的张师傅送去,汽水给卖报纸的刘大妈,就说邻里之间互相照应,别客气 —— 张师傅要是在修鞋,你就帮他递个钉子;刘大妈忙时帮她看会儿报纸,别让人家拿了。”
王猛虽然不解 —— 觉得没必要送东西,觉得 “浪费钱”—— 却还是照做了。
张师傅接过烟,卷了卷塞进耳朵里,笑得眼睛都眯了,露出豁了的牙,声音洪亮:
“凡子这小伙子,会来事!以后黑皮再来捣乱,你跟我说一声,我这修鞋的榔头也不是吃素的 —— 上次他想抢我修鞋的钱,被我一榔头吓跑了,敲他两下让他记着,看他还敢不敢来!”
刘大妈接过汽水,拧开瓶盖,先给笑笑倒了小半杯 —— 怕凉着孩子,倒的是不那么冰的 —— 笑着说:
“以后你家笑笑放学没人看,就放我这儿,我帮你看着,还能给她讲故事 —— 我孙女跟她差不多大,正好有伴,俩孩子能一起玩。你放心去进货,我帮你看店都行,保准丢不了东西。”
三天后,林凡去工商所拿到了营业执照。
那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印着他的名字、经营场所、经营范围,还盖着红色的公章,红得发亮,像颗定心丸。
他特意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个塑料相框,五块钱,天蓝色的,边缘有点毛糙,却很结实,能保护执照不被弄脏。
他把执照小心地放进去,用钉子钉在棚子最显眼的位置 —— 正对门口,一进门就能看见 —— 阳光照在上面,红色的公章格外醒目,像块盾牌挡在棚子中央,挡住了外面的风风雨雨。
当天下午,黑皮又来了。
他刚走到棚子前,目光就落在了那张执照上,眼神像被针扎了下,闪烁了一下 —— 他认识 “营业执照” 这几个字,知道这是政府发的,不是闹着玩的。
他没像以前那样踹木板,也没嬉皮笑脸,只是站在门口,脸色有点沉。
林凡递过烟和奶,他接了,手指捏着奶盒,指尖泛白,没多说什么,只嘟囔了句 “别耍花样”,就匆匆走了,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连晃肩膀的劲都没了。
路过张师傅的修鞋摊时,他还特意绕了绕 —— 张师傅正拿着榔头敲钉子,抬头瞪了他一眼,他赶紧低下头,快步走了。
林凡看着黑皮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他知道,自己筑的第一道壁垒,已经起作用了 —— 那纸执照虽然薄,却像道无形的墙,挡住了黑皮的嚣张,让黑皮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接下来的日子,林凡按时去街道交租金 —— 每月 1 号,他都亲手把钱交给李干事,让李干事在账本上签个字,自己也记着,一笔都不马虎;偶尔给李干事送点水果 —— 比如快放坏的苹果(两块钱一斤,虽然有点软,却很甜)、有点软的香蕉(一块五一斤,剥了皮就能吃),李干事也不嫌弃,还会跟他聊两句生意:
“最近卖得咋样?要不要帮你在街道的通知栏贴个小广告?免费的,帮你招揽点生意。”
林凡连忙说
“不用麻烦,谢谢您”,
心里却暖烘烘的,像晒了太阳。
他跟张师傅、刘大妈处得像家人。
张师傅帮他修过棚子的门 —— 门轴松了,张师傅用锤子敲了敲,上了点油,没收一分钱,还说
“邻里之间,这点小事不算啥”;
刘大妈常帮他看笑笑,有时候还会带点自家做的玉米面馒头 —— 带着枣香,笑笑最爱吃,一次能吃两个;下雨时,刘大妈还会帮他收柜台里的货,怕被雨水淋湿。
他还去税务所办了定额税,每个月交二十块钱,拿到了完税证明 —— 粉色的纸,上面印着 “完税凭证” 四个字,还盖着税务所的章,跟营业执照挂在一起,旁边还贴了张 “依法纳税光荣” 的小贴纸,是税务所给的,红色的,很显眼。
有次黑皮来拿烟,看见完税证明,皱着眉问
“这是啥”,
林凡笑着说
“给国家交了税的证明,每个月都交,咱这是正经生意”,
黑皮没再说话,拿了东西就走,连停留都没停留。
黑皮依旧每天来拿烟和奶,却再也没提过加钱的事,也没让麻杆和冬瓜来捣乱。
有时候看到张师傅在棚子旁边修鞋,他甚至会绕着走,眼神躲躲闪闪的,像怕被张师傅的榔头敲到;
看到刘大妈在跟邻居聊天,他也不敢大声说话,怕刘大妈说他坏话,怕邻居们瞪他 —— 他再横,也怕被人戳脊梁骨,怕在家属区里没法立足。
林凡知道,这道壁垒还不够厚,像用泥土搭的墙,遇到大风可能还会倒 —— 比如黑皮要是找更厉害的人来,比如找外面的 “混子”,这道墙就挡不住了。
但至少现在,它挡住了黑皮这种苍蝇,让他的小店能安稳地营业:每天能卖出去二十瓶 AD 钙奶、十本笔记本、五副跳棋,有时候还能卖出去几个铅笔盒,一个月能赚两百多块,比以前在工地搬砖还多;
笑笑能在棚子旁边跟刘大妈的孙子玩,不用再躲在纸箱后害怕,还能每天吃一块小熊饼干,有时候林凡还会给她买根冰棍,草莓味的,笑笑能高兴半天。
他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顾客 —— 有带着孩子来买玩具的家长,是刚下班的工人,手里拿着工资袋,脸上带着笑;
有来买奶的邻居,张婶常来,每次都笑着说 “给我家孙子带一瓶,他就爱喝这个”;
看着王猛熟练地给孩子拿铅笔盒,笑着跟顾客聊天 —— 王猛也学会了客气,不再像以前那样急脾气,说话时会放慢语速,怕吓着孩子;
看着笑笑在旁边追着蝴蝶跑 —— 蝴蝶是从家属区的花坛飞来的,是黄色的,翅膀上有黑点,笑笑追着它跑,笑声像银铃,飘在棚子上空。
林凡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他要做的,不只是筑一道挡苍蝇的壁垒,还要把这道墙筑得更厚、更牢 —— 下个月他想再进点货,比如儿童故事书,进价一块,卖一块五,孩子们肯定喜欢;
再把棚子的石棉瓦换成新的,防止漏雨,让棚子更结实点;以后还要开个大点的店,有正经的门面,不再是临时棚,让笑笑能在干净明亮的店里玩,不用再闻废品站的霉味。
直到有一天,就算没有这道墙,也没有苍蝇敢来叮。
因为他已经长成了一棵能遮风挡雨的树,而不是一块任人啃咬的肉;
他的店也会变成一家正经的铺子,受所有人尊重,不再是 “任人欺负的小摊子”。
风从棚子外吹进来,带着点花香 ——
家属区花坛里的月季开了,红的、粉的,格外好看 ——
柜台上的营业执照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在告诉他:这条路,你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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