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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袭紫金袍,立在鹤背之上,阳光洒落在他侧脸上,映照出几分出尘之气。身前的法力护盾流光溢彩,将迎面而来的狂风尽数挡在外面。
他垂眸俯瞰,出了白云宗所在的连绵仙山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望无际的巨大平原。大地之上,水网如织,大江奔腾如蛟龙,大湖澄净如明镜。
随着灵鹤继续飞驰,周围的天地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起来。
掠过一片片灵气贫瘠的土地时,依稀可见凡人王朝的城池轮廓,阡陌纵横,人烟稠密。
望着脚下这芸芸众生,韩阳心里不由想到。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这已是他第二次离开宗门。上一次还是筑基期时外出历练,那时只觉得吴越山河壮阔。
如今金丹初成,站在更高的视角再看这河山,竟生出截然不同的感悟。
“依照师叔这般速度,想必很快就能抵达了。”韩阳看着远去的风景,暗自感慨玄羽仙鹤的速度。
作为元婴境界的妖王,速度确实远超同阶人族修士。
一个普通的元婴初期修士,若不计后果全力飞遁,穿越整个吴越国疆域,大概也需要一整天时间。
但绝不会有人如此挥霍法力。而作为以速度和天赋神通见长的妖王,玄羽仙鹤的极限速度,起码是普通元婴初期修士的两倍以上!
全力飞行的话,从白云宗到淮水郡的路程,预计只需半天不到,便能抵达。
妖王出行,自有其磅礴气势。
即便玄羽仙鹤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庞大的妖躯,光是张开的翼展就接近一里,以及飞行时引动的浩荡灵潮和隐隐的风雷之声,已然是凶威赫赫,势若奔雷。
它所过之处,高空云气辟易,下方山林、城镇之中,所有修为有所感应的修士,无论正在做什么,皆心生感应,惊骇抬头!
只觉一股令人心悸的庞大威压如同乌云盖顶般一掠而过,虽不持久,却已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纷纷猜测是哪位大修士路过,不敢有丝毫异动。
而那些灵觉敏锐的飞禽走兽,更是早已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久久不敢起身。
……
悠悠淮水,浩荡东流,江面宽阔足有八百余里,终年奔腾不息,最终汇入苍海。
中游有一处天然河湾,水势平缓,江面开阔。
一座巨型码头如卧龙般盘踞岸边,码头绵延数百里,万帆云集,桅杆如林,日夜不停吞吐着往来货物。码头上人声鼎沸,扛包的脚夫、叫卖的商贩、巡查的吏役。
而这不过是淮江的一小段缩影。
沿江两岸,数亿凡人世代依水而居,以水为生。
江上渔船如梭,渔歌互答。
滔滔江水,更滋养着两岸数百万顷良田,稻花飘香,岁稔时丰。
这片水域不仅养育着亿万生灵,更流传着古老的传说。
相传,曾有巨蛇在此修行千年,一朝化蛟,走水入海。
走水入海之时,天地变色,江涛怒涌,万里泽国,生灵涂炭,留下代代相传的警示。
先民敬畏江河之力,遂以此水为名,立淮水郡。
在江心最宽阔处,一座巨岛如翡翠般镶嵌在碧波之中。
岛上灵气氤氲,隐约可见亭台楼阁错落其间。
这里孕育着一条二阶下品灵脉,虽然品阶不高,却足以支撑一个修仙家族的繁衍生息。
淮水韩氏,便是这片水域当之无愧的霸主。
这个筑基家族在此扎根五百余年,以岛为基,以水为屏,世代守护着这片水土。
如今的韩氏正值鼎盛:六位筑基修士坐镇中枢,八千练气子弟分布四方,俨然已是一方筑基大族。
作为这片土地的实际掌控者,韩氏不仅统御着数亿凡人,更掌控着淮水流域的灵脉、矿藏及所有修仙资源。
他们修建水利、惩治水妖、维持秩序,让这片土地得以休养生息。
每有韩氏修士御剑凌空,巡视江面,两岸百姓皆驻足仰望,目光中既有敬畏,也有依赖。
这条奔流不息的淮水,见证了韩氏的崛起,也承载着无数生灵的希望与命运。
而这一日,整座巨岛气氛肃杀。
笼罩全岛的二阶上品“碧波天水大阵”已全力运转已开启,一道淡蓝色的巨大光幕犹如倒扣的琉璃巨碗,将韩氏祖地庇护其中。
大阵引动着下方浩荡淮水之力,在灵脉加持下,光幕凝实厚重,寻常筑基修士难以靠近分毫,更遑论攻破。
除了少数几位被秘密选中的“星火”,携带着族中传承和部分资源远遁他乡,以防不测,所有韩氏子弟,无论修为高低,皆已被紧急召回。
练气期子弟在各处阵眼严阵以待,几位筑基修士则坐镇核心阵枢。
此刻,所有人都依托着这最后的屏障,紧张望向阵外,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无声蔓延。
祖地核心的议事大殿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族长韩天雄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老祖!那魔头……实在太过可怕!这半年来,他犯下累累血案,手段之残忍,闻所未闻!
江州的御兽周氏,诸位当知其实力,那可是有假丹老祖坐镇、传承近千年的强大家族!可结果如何?
护族大阵当场就破,周家老祖当场惨死,全族上下连同他们驯养的灵兽,无一幸免,尽数被屠!”
他停下脚步,望向端坐主位的韩氏老祖韩善长,继续道:
“这还不止!隔壁郡的李氏,与我韩氏素有往来,如今……如今全族都被那魔头炼成了尸傀,反过来增强了其实力!
此消彼长,若再这般下去,我韩氏……我韩氏恐怕真要步此后尘,万劫不复啊!”
他环视在场所有面色苍白的族老,抛出了最令人绝望的消息:
“更可怕的是,据逃出来的修士所言,连太乙仙宗派出追剿的几位金丹真人,都未能将其拿下,反而受了些损伤!
连仙宗都一时奈何他不得,我们……我们一个小小的筑基家族,该如何自处?这当真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主位之上,一直闭目凝神的韩氏老祖韩善长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面容清癯,虽寿元无多,但眼神依旧深邃。
“天雄所言,俱是事实。”韩善长缓缓开口。
“上次魔焰滔天,直逼我江州,幸得太乙宗真人及时来援,那魔头在吞并东台李家后,似乎有所顾忌,方才远遁,让我族侥幸躲过一劫。”
“然而,魔踪诡秘,谁也不知他下次会在何时、何地出现。此獠不除,我淮水乃至整个江州,永无宁日。”
这时,家族中新晋的筑基修士韩厉,忍不住开口,他满脸愁容:
“老祖宗,族长,不止是我们江州境内的家族遭劫啊!
我听闻,其他大州几个拥有金丹真人坐镇的中型宗门,其祖师埋骨的禁地,都曾被那魔头光顾,先辈老祖的仙蜕尸骨……被盗掘一空!
连太乙仙宗的元婴真君出手一次,都未能将其留住。
这魔头,简直是在挑战整个太乙仙宗治下修行界的底线!
这已非一家一姓之祸,这是一场浩劫!”
闻言,韩家祖祠内所有人都忧愁不已。
这半年来,那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金丹魔修,已成为笼罩在所有修仙者头顶的恐怖阴云。
对于韩氏这样的筑基家族而言,金丹级数的力量,是足以碾压一切的绝望存在。
上一次的幸运,不可能永远眷顾。
如今,各地修仙家族、散修人人自危,整个太乙治下修行界都因这魔头而风声鹤唳。
其成长速度太快了,那魔头麾下已聚集了遮天蔽日的尸傀大军,其中的真丹级尸傀,据传已达到了五尊之多!
“老祖,形势比人强啊!依我看,我们……我们举族搬迁吧!放弃这淮水祖地!”一位族老忍不住开口。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不少族老面露愕然。
那老者继续道:
“如今,我韩氏一族最大的倚仗,便是身在白云宗的明渊老祖!
他已是金丹真人,若能举族迁至白云宗势力范围,得其庇护,总好过在此地死守,日日担忧那魔头来袭,朝夕不保啊!”
这话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共鸣。
确实,韩阳身为金丹真人,也是家族如今对外最大的底气。
只是白云宗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然而,立刻有反对的声音响起。
另一位族老猛站起,反驳道:
“荒谬!此议万万不可!”
他环视众人,语气激动:
“这淮水之畔,是我韩氏扎根之地!祖祠在此,祖坟在此,数百年的基业在此,灵脉在此!岂能因一魔头威胁,便轻易舍弃,背井离乡,做那无根浮萍?此乃数典忘祖!”
“况且,近一年来,太乙仙宗对我韩家颇为关照,多有拂照之意。我等若在此刻举族搬迁,投入白云宗门下,岂非公然打了太乙宗的脸面?仙宗威严,岂容轻侮?此举祸福难料啊!”
先前提议搬迁的老者脸色涨红,争辩道:
“鸡蛋从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本就是我辈家族生存之准则!如今强敌环伺,生死存亡之际,保全血脉传承方是第一要务!岂能因顾忌颜面而置全族性命于不顾?”
“你这是畏敌如虎!”
“你这是迂腐不化!”
两位族老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殿内顿时充满了火药味。
其他族老也纷纷交头接耳,或支持,或反对,或忧心忡忡,难以决断。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始终沉默的韩善长身上。
韩善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族老的脸庞,将他们的焦虑、恐惧、不甘尽收眼底。
他并未立刻斥责任何一方,而是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良久,就在争论声渐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最终决断时,韩善长终于开口了。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人失地存,人地皆失。”
“故而,放弃祖地,举族搬迁,固有不妥,然固守,赌上全族气运,亦是取死之道。”
“我意已决,”
“家族,就此分作明暗两部,双线并行,以应此劫!”
“一部,由族长天雄统领,遴选族中精锐子弟、年轻才俊,携带部分核心传承与浮财,即日启程,秘密前往白云宗投奔明渊老祖。
此事需隐秘进行,对外只宣称部分子弟外出历练。
天雄,你责任重大,务必保证安全,延续我韩氏香火!”
韩天雄闻言,身躯一震,脸上闪过复杂之色,但他立刻躬身,斩钉截铁道:
“天雄领命!必不负老祖所托!”
韩善长目光转向其他族老,继续道:
“另一部,由老夫亲自坐镇,留守祖地!依托碧波天水大阵,坚守此地。
如此,既可向太乙宗表明我韩家与此地共存亡的决心,维系香火之情,亦可守护祖业根基,不至彻底沦为无根之木。
即便……即便最终事不可为,老夫拼得这把老骨头,也要为远行的族人,多争取一线生机!”
“老祖!”
“老祖宗!”
听闻韩善长决定亲自留守,不少族老顿时惊呼出声,面露悲戚与不忍。
谁都知道,留守意味着什么 直面那魔头最直接的威胁,几乎是九死一生。
韩善长摆了摆手,制止了众人的劝谏,闭上了眼睛。
“不必多言,即刻……分头准备吧。”
“是,老祖!”
……
半日不到,韩阳便随玄羽师叔横跨大半个吴越国境,抵达了江州地界。
立于鹤背俯瞰山河,韩阳心中浮现关于此地的记忆。
作为吴越三十六州之一的江州,素有“刘海世家”之称,指的便是盘踞于此的两大金丹世家。
说是金丹世家,实则只是俗成之称。
这两家传承千年,族中各有一位真丹境修士坐镇,虽未结金丹,却也是凌驾于筑基之上的存在。
一家擅驭水法,据淮水之利。
一家精研阵道,守云岭之险。
正是刘家与海家。
这两大世家如同双柱擎天,维系着江州修真界平衡。
然而此刻俯瞰下方,韩阳不禁眉头紧蹙。
记忆中生机勃勃的大地,如今却是一片焦黑,尸气如瘴疠般笼罩四野,村落荒芜,人烟断绝。
“奇怪,这下方怎会毫无生机,尽是尸气?”韩阳喃喃自语,随即心头一沉,“看来那魔修确实在江州肆虐过。”
临行前掌门师兄的叮嘱犹在耳边,说太乙治下有魔修猖獗,却没想到连太乙宗都未能将其拿下。
眼见故乡遭此劫难,韩阳心中忧虑更甚。
“师叔,我得尽快回族内一趟了。”
而玄羽仙鹤闻言,修长的脖颈微微昂起,金眸中闪过厌恶。
作为天生灵兽,它对这片被尸秽玷污的土地本能排斥,羽翼轻振间已荡开周遭浊气。
“哼,违背我三宗规矩之辈,合该诛灭。”老奶奶般沉稳的声音响起。
“小子坐稳了,老身这便破空而行!”
话音未落,仙鹤双翼骤然绽放清辉,周身气流翻涌,化作一道银白流光撕裂长空,直向淮水方向疾驰而去。
……
夜已深,万物漆黑一片,四周景物不可见。
韩家祖地灯火通明,却静得可怕。
每一处阵眼都严阵以待,巡逻的子弟紧握法器。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如弦,警惕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天边忽然亮起一点白光。
那光芒起初微弱如星,却在瞬息间由远及近,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划破夜幕,宛如一颗坠落的星辰,朝着淮水方向疾驰而来。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股浩瀚如渊、磅礴如海的生命层次威压已然降临!
这威压不同于以往任何修士的气息,它超越了金丹的范畴,带着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笼罩了整个淮水郡城。
“唳——”
清越鹤鸣,响彻九霄,涤荡寰宇。
鸣声之中,一只神骏非凡的仙鹤翩然降临。
它双翼舒展,若垂天之云,遮蔽了星月,周身流转着莹莹清辉,仙姿卓绝。
羽翼扇动间带起的灵压,让整个郡城的建筑都微微震颤。
韩家祖地。
“这气息……在金丹之上!”韩善长突然起身,脸色剧变,“是元婴真君!”
整座郡城,在这一刻皆有所感,万物俯首。
修士的本能正在疯狂示警。
自岛上韩家祖地开始,蔓延至周围城内每一个角落,所有修士,无论是练气还是筑基,此前是在静修、安眠,亦或是交谈,此刻皆在这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下,身不由己跪伏于地。
这是修仙界亘古不变的铁律。
见元婴者,不跪,即为不敬,当死!
“拜见真君!”
各种声音从郡城的各个角落响起。
韩善长也毫不犹豫躬身行礼,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元婴真君,这等存在整个吴越,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夜为何会驾临这偏远的淮水郡?
祖祠内外,韩家所有族人跪伏在地,齐声高呼,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不息。
那曾被视为倚仗的二阶上品护宗大阵,在仙鹤无形的灵压面前,竟如薄纸般一触即溃,寸寸碎裂,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在这绝对的境界压制下,无人敢抬头直视那降临的存在。
玄羽仙鹤对下方的朝拜视若无睹,它优雅收起羽翼,目光最终落在韩家祖地深处。
韩阳从鹤背上一跃而下,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族人,最终落在韩善长身上。
“老祖,是我,韩阳。”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韩家子弟浑身一震。
韩善长难以置信抬起头,当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容时,这位活了两百多年的老祖竟一时语塞。
颤抖着伸出手,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突然降临的元婴真君,竟是为护送韩阳而归!
就在这寂静之中,一位机灵的族老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叩首高呼:
“恭迎老祖回归!”
这一声,瞬间点醒了所有人。
紧接着,无论是德高望重的族老,还是年轻气盛的子弟,全都齐刷刷跪伏在地,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
“恭迎老祖回归!”
“恭迎老祖回归!”
所有韩氏族人仰望月光下那道身影后,又纷纷低下了头,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些日子以来,整个江州都笼罩在魔修的阴影之下,他们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亲眼见证自家金丹老祖驾鹤归来,他们终于有了挺直腰杆的底气!
更别说旁边还站着一位元婴级别的妖王。
这是何等殊荣!
而韩阳望着跪伏在地的韩氏族人,他看到昔年教导过自己的长辈,看到儿时一同嬉戏的玩伴,如今全都恭敬跪在面前,连抬头直视都不敢。
他心中微叹,却终究未发一言。
修仙界便是如此现实,一个境界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金丹不可辱,规矩不可破。
无论他曾经是韩家的哪个辈分子弟,从结丹的那一刻起,他在族中便只能是“老祖”。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自淮水郡城中升起,转眼便至近前。
来人是一位假丹修士,身着太乙宗长老服饰,恭敬行礼:
“太乙宗外务长老黎晚,拜见玄羽真君、明阳真人。”
黎晚姿态放得极低。一年前,太乙宗决定交好韩家,他便被派驻淮水郡,专司与韩家交接。
而派一位假丹长老常驻边郡,足见太乙宗对韩家的重视。
他常年执掌外务,眼界自然开阔,一眼便认出了那只神骏仙鹤的来历,白云宗的护山灵兽,元婴妖王玄羽真君。
而旁边那位气度沉凝的紫金袍青年,想必就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韩家天骄,明阳真人韩阳。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今夜竟会是这两位联袂而至。
一位元婴妖王,一位新晋金丹,这等阵容足以让整个江州震动。
而韩阳看了一眼对方,心中已然明了太乙宗的用意,便微微颔首,语气平和:
“黎道友辛苦,夜色已深,倒是韩某此番归来,叨扰诸位清静了。”
玄羽仙鹤只是淡淡瞥了黎晚一眼,并未开口,但那无形的压力却让这位假丹长老心头一凛,愈发恭敬垂首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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