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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电梯铃响,门缓缓打开,墨镜男大步入内,助理跟上,窝在角落里。储吟脚步挪动,刚要迈步,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到了一边。
“小子,不要节外生枝。”阻止他的正是机车,他小声道,“店长还在等你呢。”
“不行,我走了,自强仔就麻烦了!”储吟想要挣脱对方,可那看似平凡的手臂就像一个钛合金夹子一样,牢牢锁住,无力摆脱。
“别天真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留下来能做什么?出钱平事?”机车的手夹得又紧了一些,“还是直接开打?”
“我。”储吟还真没有想好自己留下来做什么,仅仅是出于某种责任感,机车的话点醒了他。
“四眼小子,听我的,回店里。”机车突然放开了对方,“店长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多了,要相信店里!这种小事根本轮不到你担心。”
“你的意思是,你们店长早有安排?”储吟将信将疑。
“什么事情都要问!我告诉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才是最好的方式,别老是想着从别人嘴里听!”机车走出医院,来到电驴边上,戴上了那个带有蓝色镭射氛围灯的炫酷头盔。
机车没有招呼,储吟自己跟着出来了,一个跨步上了车。
“能不能骑慢点?”储吟对这车子心有余悸。
“不能!”机车说着一拉油门,电驴飞上大路,一路呼啸,电光火石!
“哗”一声响,这台叫做“赤兔”的电驴180度大甩尾,车尾离开店铺门口的台阶牙子仅仅5厘米。
储吟缓慢,下车,两条腿打着哆嗦。
“小子,这次竟然没有倒下去,还算有点长进的,汤圆给你做的包子算是没有白吃。”机车瞟了对方一眼。
“你这车子到底什么鬼?这么快?改造了吧?”储吟扶着柱子终于站稳了。
“哼,孤陋寡闻。”机车扬长而去,“这是老子的秘密,哈哈哈!”
“感觉这个店里的人神经都不怎么正常啊。”储吟感叹道。
储吟又一次站在了这扇门前,短短几天,彷如隔世。
“咔塔”推门而入,今天的大厅里竟然有客人。
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大猪蹄子。
储吟这是第一次看见这破店里有客人,出于好奇便在老头边上桌子坐下,有意无意中多看了对方几眼。
那老头也意识到储吟在观察他,大方地扭头朝他笑了笑,道:“小伙子,第一次来吗,他家的猪蹄很好吃的,你算是挖到宝藏了!”
“哦,是吗?”储吟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
“小闫,来客人了!”老头对着后厨方向大吼一声,他显然是个常客,直接能唤出店家称呼。
“来了!”老闫应和了一声从内厨里出来了。
老闫身高1米96,体重目测两百五十斤不止,即便不是第一次见,那气势依旧迫人,储吟莫名奇妙地又站了起来,心跳加速。
“来了?”老闫一脸严肃,嘴角微微上扬,某种情绪有点压不住了。
“嗯,来,来了。”储吟咽了口水道。
“今天汤圆有事,没给你做早餐。饿了吧?等我一下”。老闫回去内厨,大厅里又只剩下了老头和储吟。
那老头七十多岁年纪,一副倒挂眉,头发花白,穿一件复古中式褂衫。衣服不算新,白色的部分微黄三两,蹉跎了岁月,身上檀香轻幽,点缀了品位。
一只猪脚已经啃了个干净,碗里米饭也已经见底,这老头却依旧一副不准备走的模样,取了一根牙签在边上剔牙。
“孩子,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来吃饭的!”老头剔完牙后别有深意地望了储吟一眼,“打工的?”
“呵呵,算是吧。”储吟自己都不太确定。
“恭喜了,你找到了一个好工作,最好的工作啊。哈哈哈。”老头拿起了桌上的折纸扇,“哗”一下打开,嘴里哼着小曲“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储吟的视线忍不住随着老头移动,一直目送他推门出去。
“今天比较忙,弄得简单点,凑合吃吧。”老闫端来了一盘油条,足足十根,配豆浆五杯。
“这,这太多了。”储吟刚说话,发现老闫自己拎起一根油条吃了起来。
“我也没有来得及吃早饭,一起吧。”老闫三口一根,手腕粗的油条在他嘴里吃出了小麻花的感觉。
“哦,好,好的。”储吟把坐姿调整了下,小心翼翼地拿了一根油条,撕成一个个小块,缓慢送入口中,他一根才吃了一半,对面老闫已经吃掉了八根。
“小子,你的答案找到了吗?”老闫给储吟留了一根油条,停止用餐切入正题。
“应该算是吧。”储吟放下手里的事物道,“你们的工作其实是纠正社会上的一些不良风气,或者拯救那些因为自我的迷失而陷入绝境或歧途的人。”
“我觉得那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虽然使用的手段有点,有点。”储吟挠挠头笑道,“总之,结果是好的。我想我可以尝试留下来!”
“哼,我就知道,你的觉悟也就到此为止了。”老闫冷笑一声,脸上阴云又压了下来,“其实那个自强仔还有另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洗去记忆,从一张白纸重新开始。”
储吟放下的手握住了桌子的边缘,木头上的油漆被他按出了几道裂纹。
“我知道你肯定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老闫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我问你,自强仔所带来的社会危害到底是什么?”
“带偏社会风气!”储吟努力让自己不落下风,道。
“太笼统了,具体点!”老闫道。
“颠覆龙国的传统孝道,让社会变得更冷漠、更麻木!”储吟提高了音量,道。
“就这些了?”老闫面露不屑,压迫感十足。
“就这些了。”储吟气势颓了。
“龙国是一个古老的农业国,屹立于世界的东方五千年之久,任凭其他文明潮起潮落,我们始终不曾离开。”老闫并无责怪的表情,像个老先生一般开始娓娓道来,“龙国人勤劳、勇敢、聪明、仁爱,这些都是让我们不被淘汰的原因。”
“在无数我们拥有的优势中,有一条至关重要,无论是过去的封建农业时代,还是后来的近代工业时期,那就是社会稳定的压舱石,血源纽带!”老闫继续道,“小纽带链接家庭内部成员,中纽带团结村落同族,大纽带贯穿整个民族!”
“现如今,中纽带因为城市化的高速推进,有了分崩离析的趋势。好在小纽带和大纽带仍在,全国人民的凝聚力犹在。”老闫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团结,我们内部不出问题,他们根本没有一丝机会。”
“我好像听明白一些了。”储吟重新摆正了身体道,“破坏孝道,本质上就是破坏小纽带。输出生活观念,潜移默化中改变我们的认知惯性。”
“没错!小纽带出现裂缝后,子代和母代形成情感割裂,进而形成人群割裂。社会矛盾增加、国人注意力分散,陷入低级内耗。”老闫手势示意对方发言,“谁能得益?”
“境外的那群豺狼?”储吟顿悟。
“你小子也不是朽木嘛!”老闫满意道,“他们的伎俩并不高明,却在世界上的其他地区,屡试不爽。现在轮到我们了,你愿意输吗?”
“我不愿意!”储吟激昂起来。
“我现在告诉你,我们不仅仅是纠正错误,救那些迷失的人。这些只是工作中的一小部分。”老闫突然用自己巨大的手掌拍在储吟的手背上,“所有试图破坏龙国团结、阻止龙国复兴、想让我们的人民过不上好日子,企图让我们重新回到一百多年前任人欺凌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内部的,外部的,都要消灭!”
储吟惊愕地望着老闫,嘴巴微微张开,合不上。
“这份工作并不简单,马储吟,你准备好了吗?”老闫直视储吟的双眼问道。
“我。我。”老闫的话冲击力太强,储吟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吹乱了心绪。
“不着急,先吃早饭吧。”老闫把一杯豆浆推到了储吟手边。
“店,店长。”储吟还是想再确认一下,“自强仔能醒过来是因为他并没有卖国,只是为了钱而已,对吗?”
老闫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又幽幽说了一句:“你爱的人,爱你的人,他们有权活在更美好的未来中。”
储吟的脑海中,妈妈坐在一张躺椅上喝着茶,前方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和一个小孩子嬉戏。女人回眸一笑,那是小沐。
“我明白了。”储吟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老闫递过来的豆浆,重重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拍,道,“或许我是有点想不明白,但你给我的答案,我认!从今天起,我马储吟就。”
氛围烘托已经到了那个点,储吟感觉自己要摆一个帅气的造型来给这段对话画上一个感叹号,话已说了一半,人都准备站起来了,结果一个胖胖的身子猛然从内厨冲了出来,嘴里喊道:“多谢你了汤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储吟的姿势摆到一半,嘴里的话也被憋了回去,看上去愚蠢至极。
胖胖的身躯就是包子,他回头对老闫和储吟点头致意后,穿过大堂出去了。
“不好意思,没有打扰到你们吧。”汤圆踮着脚,小步出来道歉。
“没有,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老闫瞟了储吟一眼,道,“这个包子心急慌忙的,搞什么东西呢?”
“店长,包子让我保密的,不过店长一定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说。包子也同意了。”汤圆和包子的保密方式很随意,只要店长问就说,不问就是秘密。
“行了,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自己掌握分寸就行。”老闫给下属保留了空间。
“嗯嗯,店长放心,我们心里有谱!”汤圆笑的很可爱。
“那个,店,店长,我,我现在。”本来自以为主角的储吟被晾在一边,一脸尬色。
“有个订单,原本是给机车的,他让给你了。”老闫把一个信封递给储吟道,“时间,地点都已经发你手机上了,这个单子是没有提成的免费单,你自己决定接不接。”
“免费订单,这机车不会是因为免费所以才给我的吧?”储吟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几张照片。
“这,这是。”储吟把照片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道,“店长,这个单子我接了,谢谢你!”
“随便拿一份餐,合着照片一起送去吧。”老闫说完连喝三杯豆浆后心满意足地往内厨走去,最后还提醒了一句,“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储吟激动无比,早就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出门随便刷了辆单车就出发了。
“店长,这次让储吟干这个,不会有后遗症吧?”汤圆跟着老闫背后问道。
“涵涵已经调查过了,对方没有背景,纯粹就是吓唬吓唬小老百姓的。如果真有背景,也不会让他去。”老闫笑道。
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聚集着五六个人,黄毛、纹身、背心、耳钉,一个个看着都不是善类。
桌子上只有几瓶饮料,没有点菜。老板看他们这架势也不敢催促,只好任凭他们占座。
“好了,准备干活!”一个墨镜男推门进来,手一挥道,“地点已经标在地图上了,出发!”
五六个人纷纷起身,吊儿郎当地从店里出去,老板暗自庆幸,这帮扫把星总算是走了。
“哥,没有谈妥?”领头的扎了个辫子,一件无袖衫露出两条大花臂。
“那小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坚决不肯继续干了,非要回县城。”墨镜男扔给辫子男一根烟,道,“让弟兄们注意点,恐吓为主,下手轻点,不要搞出事情来了。这两年严打涉黑,出了事情,哥也罩不住。”
“我懂,这几个弟兄都是老手了,有分寸,点到为止。”辫子男伸手摸火机,半天都摸不到,估计是落在店里了。
墨镜男领着众人进了一条偏僻又狭窄的小巷,两边的房屋窗户都被砖头给封上了,估计不久后就要拆迁了。
“喂,前面的小子,别把单车横在路中间,赶紧挪走!”一个小黄毛见前面单车拦住了本就狭窄的道路,上前就是一通骂,“快点!别耽误我们兄弟办事!”
“不是,这位小哥,我是送外卖的!送餐地点就是这里。”那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中等身材,相貌清秀,却算不上帅气。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一条卡其色休闲裤,穿一双牛筋底运动皮鞋,妥妥的写字楼牛马一枚,真是马储吟,他道,“收餐人不到,我肯定不走!”
“有病吧?”黄毛怒火中烧,“这鸟地方,人都没有一个,你送的什么鸟毛餐?”
“不不不,这收餐人不是来了吗?”储吟指着黄毛背后的墨镜男道,“来来来,这里有一份你的外卖,必须吃完了才能走!”
“故意找茬的?”墨镜男看着眼前文弱的储吟,心里感觉好笑,“你是自强仔的朋友?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你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一个送外卖的。”储吟从单车上下来,用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扭动了一下,道,“刚才我收到一条信息,说这个巷子里没有监控。”
“哥,真的没有监控,我刚才留意了一下,职业习惯。”一个红发小胖子提示道。
墨镜男一摆手道:“好,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今天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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