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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伙计们敲敲打打地离开，裴照寒迈开腿跑过去跳进宋鸢的车里。身后全是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裴照寒直勾勾盯着宋鸢的眼睛，“宋大小姐今日到在霓裳宫遇到商牧野和宋白兰与你争那衣服，应该是偶然吧？
一场偶遇，引得商牧野欠下霓裳宫的债，趁机让那些商铺的掌柜们在大臣们下衙的时候去要钱，由此逼得商牧野不得不拿聘礼说事。
让商牧野当众说出永安候府的罪证，令他没有推卸罪行、诬陷长阳府的机会。
宋大小姐真是好精彩的手腕！”
“怕了？”
宋鸢勾唇，“你我大婚未成，我也不怕再退一次婚，裴侍卫要是后悔了，还有机会。”
“后悔？”
裴照寒满眼兴味，“裴某惊喜还来不及，菟丝花在我的后院可活不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闹得这么大，侯府应该第一时间就找了永安侯才对，他却一直没出现。
宋大小姐能不能与我透露一下，你到底给裴某准备了怎样一份惊喜？”
宋鸢只当裴照寒是说定远侯府内宅争斗复杂，她有点手腕是好事，也没多想，“别急嘛，惊喜，还是要自己揭开才有意思。
多谢你送我回府，时候不早，就不请你入府了。”
逐客令已下，马车也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海棠的声音，“小姐、裴侍卫，定远侯府到了。”
裴照寒一愣，摇摇头，随即跳下了车。
马车重新上路，这才摇摇晃晃往长阳府而去。
看似一切尘埃落定，可这一晚，昭京城中注定许多人都夜不能寐。
永安候府里。
众人一走，侯夫人就一巴掌抽在了宋白兰脸上，“贱人！
都怪你！
若不是你，哪来这么多事？
王嬷嬷，把她给我拖下去掌嘴，尚未入门就先蛊惑我儿犯下如此大错，给我重重地打！”
“娘，不可！”
商牧野一把将宋白兰拉到身后，“今天的事情都是宋鸢那贱人的错，跟兰儿没关系。”
“商牧野！”
侯夫人气得直呼商牧野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有多严重？
陆相那句话，但凡传到陛下耳中，这永安侯世子的位置你就别想了！
你还敢护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让你这么护着她？”
“娘你不懂，兰儿您不能动，至于世子之位，我会自己争取的。”
他说着，揽着宋白兰的腰身温柔道：“兰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宋白兰早就被今天的情形吓傻了，生怕侯夫人真的让人打她，没敢吭声，乖乖跟着商牧野的人离开。
侯夫人气得捂着胸口直大喘气儿，扭脸问丫鬟，“侯爷还没回来吗？”
而已经回到长阳府的宋鸢也在问海棠，“你确信，永安侯今晚都回不了家吧？”
海棠得意地点头，“小姐您就放心吧，不想让商陆当户部尚书的可不止您一个人，那些东西上午送到御史台，下午御史台和督察院、吏部的人就先后入驻户部衙门查账。
所有人许进不许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知道户部被查了。
户部换堂官，那要查的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完的，奴婢保证，今天晚上永安候府无人入眠。”
宋鸢盘算着除掉永安候这颗毒瘤，还有谁会是长阳军生存的障碍。
想了想，“我记得，发运使冯骥是商牧野的外祖父吧？
有没有干净的渠道，在保证我们的人没危险的前提下，让冯家知道永安侯被查了？”
海棠鼓了鼓脸，“要是让下面的人去的话，这消息怕是最早也得明日早朝前才能告诉冯骥，但若是我们自己动手的话，随时都可以。”
宋鸢果断做出选择，“那就让他明日早朝前知晓，着人盯着冯家，看清楚他们找何人运作。”
“明白。”
海棠领命，“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没有的话我就去忙活了。”
“马上入冬了，让各地的掌柜尽可能多得筹备一些粮草运到北境，另外，准备一批冬衣和药材，分批运过去，暂时不要送到大营，等我命令。”
海棠这才退下。
宋鸢直到入夜都在纠结，前世就是这一年冬季，北境无碍，中原却遭遇前所未有的暴雪。
朝廷借故不给长阳军下发粮草补给，令十万长阳军差点冻死、饿死在这个冬天。
关键时刻，商牧野借永安侯府之名义提供粮草、冬衣和药材，通过他外祖父冯骥这个发运使的渠道亲自送到北境去救了长阳军，也赢得了长阳府所有人的信任。
商牧野借用这次危机让自己的人渗透长阳军、截取长阳府和北境的书信、伪造长阳王贪墨军饷、通敌叛国的证据。
害得长阳府被查时证据确凿，毫无辩驳之力。
如今，这些救长阳军、害长阳府的所有渠道，她都要一一掌握在自己手里。
向下，这些通往北境的渠道她可以一点点掌握，接下来，就是上达天听的渠道，大秦最具话语权的两个人身边，必须要有自己人。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面孔，首席女医官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户部的查账还没结束，皇后的秋日宴却如期而至。
御花园几乎被各种各样的菊花占据，放眼望去，令人眼花缭乱。
纪亭舒拍拍宋鸢的胳膊，“去吧，找你的小姐们玩玩儿，我去见过贵妃娘娘。”
纪亭舒在昭京女眷们中间地位斐然，所到之处，女眷们齐齐给她见礼。
然而，纪亭舒一走，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宋鸢，听说那日你在霓裳宫里选中的衣裳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抢走了，你的新未婚夫给你准备了衣服，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听说你那新未婚夫是个庶出的，还是个锦衣卫，成日里见血。
那商牧野虽然不怎么样，好歹也是个御前侍卫，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来人是临江王的孙女方如是，作为大秦仅存的两个异姓王之一的血脉，她自诩身份尊贵堪比皇家公主。
择婿的标准从来都是几位皇子，对于宋鸢之前将商牧野看得如珠似玉的样子很是不屑，如今得知她与裴照寒订婚，更是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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