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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举子?李稚京扫了顾挽娴一眼,她倒是愿意,只是不知自己这位表哥,可舍得呢?
姜鹤白说,有朝一日,定让她夜夜叫到嘶哑。
可姜鹤白,还没等到那一日呢!
李稚京看都没看她一眼,那双含着水汽的眸子只死死地盯着姜鹤白,然后转身,决绝地登上了马车。
顾挽娴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
“鹤白哥哥,李姑娘,是不是生气了?”
少女扬着天真的面庞,眸中一阵懊悔,姜鹤白摇摇头,对她,哪里有半分责怪。
“无妨,公主还是先回去吧,夜深露重,早些休息。”
说完,姜鹤白追着李稚京,上了马车。
瞧着男人决绝身影,顾挽娴垂着的手一丝丝的握紧,指甲掐进手心又松开。
李稚京,我回来了,跟我抢男人,你注定不是对手!
不如……就让我先为你,送上一份大礼如何?
“稚京!”姜鹤白坐在她身边,瞧着她垂眸不语,眼泪却断了线般往下淌的模样,心疼又无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多苍白无力的一句话。
李稚京听到这话,却猛地扑进了他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声音哽咽:“我信表哥……我相信你……只是,我只是太爱表哥了,我好怕,好怕会失去你……”
“表哥,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你若是负了我……”
他捧着她的脸,那双清亮的眸子如一汪明月,她小手将姜鹤白的手指一点一点攥紧。
张嘴狠狠在姜鹤白的手指咬了一下。
姜鹤白吃痛,可更多的,是指尖带着的那股子酥麻劲儿。
“若是负了我,我便远走高飞,再也不理你了!”
姜鹤白大笑,抬手将李稚京揽入怀中,这傻子,她远走高飞,岂不更成全了他?
“你放心,你永远是我姜鹤白的正妻。”
李稚京听到这话,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像只找到了依靠的幼兽。
“为了表哥,我连命都可豁出去,表哥可能答应我,从此,与那挽娴公主,只是君臣,再无其他?”
她嘴上说着最卑微痴情的话,心里却觉得无比讽刺。
尽给一些给不了的玩意还行,要真给钱,真扛事儿,她可不行。
毕竟画饼又不用成本!
前世,顾挽娴几次三番的找机会让她瞧见自己和姜鹤白的好事儿,装的心无城府,将她和姜鹤白离间开。
她被刺激的,一次比一次的疯狂。
直到后来,她抑郁卧床,与姜鹤白之间彻底离了心,姜鹤白便大方安然的去找顾挽娴寻欢作乐了。
可怜她在房中病死,世人只知行善积德顾挽娴,谁人怜她李稚京?
姜鹤白被她哭得一颗心都软了,瞧着妻子天真爱慕的眉眼,宠溺的点了点头。
“自然,除了君臣,再无其他,不过……”姜鹤白想了半分,温柔的将李稚京揽入华中,“公主还小,心思过于天真,你若是再见她,可别这般冷着脸了,平白惹她忧心。”
李稚京脸色一白,愣是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她抢我未婚夫,我还得给她脸?
这世道真是不一样,小三比正室还嚣张!
“表哥……”
“听话,她需要时间,长大就好了!”
长多大?大到你一手握不住?
“好。”
李稚京忍着难受,轻轻应了下来。
姜鹤白这才松了口气,他就知道,他的小妻子爱他爱的要命。
从认识以来,他说的任何话,李稚京都会听,无一例外。
顾挽娴刚回京,朝中动荡,他知道,她的目的是权利。
她不甘心想要做个小公主,而是想要做长公主,想要获一方封地,自在逍遥,亦或者……夺权,也非不可。
他还得去帮衬着点,这个时候,不能让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儿,扰了她的心。
她那样的明珠,不该在后宅争宠!
“乖。”
姜鹤白安抚着李稚京,低头想为她拭去眼泪,却忽然发现她一只手紧紧攥着,雪白的手心里,一道殷红的血痕格外刺目。
“你的手!”
他抓住她的手腕,摊开她的掌心,只见几片锋利的碎瓷深深嵌入了皮肉里,鲜血淋漓。
姜鹤白心疼的瞧着,李稚京也不由得一阵恍惚。
想起刚才打碎瓷片的场面,才恍然大悟。
“是刚才,那瓷杯子没拿稳,让表哥担心了。”
姜鹤白心疼的拿出手帕来,小心翼翼的替李稚京包好。
“真是傻,杯子没拿稳随着它掉地上就行了,何苦握着,还将手给划伤了。”
李稚京摇了摇头,转身,掀起马车的一角,看向窗外。
街道繁华,行人匆匆,她活了两辈子,这大梁的京城,也是一样繁华,也是一样,人心不古……
京中局势诡谲,谁人不是他人的手中棋,又是另人的执棋者呢,既然已入了这棋局,那么,只管落子便是!
也就在同一时刻,宋国公府的席宴之上。
顾元祁目光在宴席上搜刮了一番,却没瞧见李稚京的身影,心中一片空落落。
那样湿漉漉的小鹿,应该是被吓坏了。
又想起她嵌着红色的那双眼,莫名的手心发痒,只觉得……就该握着点什么东西。
正端着酒杯,试图用烈酒压下体内那股还未消散的燥火,手心却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猛地皱眉,放下酒杯,摊开自己的右手。
月光透过窗格照进来,只见手心里,竟凭空裂开了一道口子。
像是……被瓷片扎的那般,血珠正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顾元祁想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与那李姑娘之间,除了那场荒唐的纠缠,莫非还生出了别的牵连?
然而,他也觉得自己的猜想实在荒唐,这许是自己没注意,在哪里蹭到了吧。
他面无表情地从自己云纹繁复的玄色衣袍下摆,撕下一条布料,将手掌随意而利落地缠绕起来。
然后下一秒,却又觉脸上一阵温热,好像……有谁在摸自己的脸,这,好奇怪啊!
姜府。
马车恰好在首辅府门前停稳,姜鹤白不等下人放好脚凳,便一把掀开车帘,弯腰将车内那个瘦弱的身影打横抱起。
李稚京惊呼一声,身子已经落入一个坚实又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下人们纷纷垂首避让,不敢多看一眼。
书房内,烛火摇曳。
姜鹤白将她放在桌子上。
大手按住她的脖颈,气息交织。
“稚京,你我半年之余,便要成亲了,此时……也不算逾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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