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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文君站在侯府门前。腰间佩剑,眼神冰冷。
身后还跟着楚系士人。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昨日芈夫人患病,他受诏去华阳宫看望。结果就瞧见橘树被斩断,连根拔起。经过询问后,才知是扶苏所为。
昌文君这能忍?
一颗橘树不算什么,砍了就砍了。本身就已枯死,今年连叶子都没瞧见,现在也就是个念想。
可不该是扶苏将其砍了!
当初多好的公子啊!
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灭赵之后,公孙劫低调许多。在王太后下葬后,就没怎么出面,一直都在专心处理邯郸迁虏。将他们分散在关中各县,同时分配好田宅。
但他的地位是蹭蹭往上涨,更是得到军中将领的支持。秦国说到底最重视的还是军功,公孙劫绝对是灭赵的最大功臣。
献上良策,让秦国提前部署抢占先机。同时利用行商,挤兑赵国本就不多的粮食,间接让灾情变得更严重。最后又离间赵国君臣,让赵国军队军心涣散。不费吹灰之力,攻破邯郸!
就是公孙劫想低调都不行。
他还如此年轻。
早晚将昌平君挤走!
这些他们也就忍了。
毕竟公孙劫是秦王的大红人。
可他都教了扶苏什么?
这是要和楚系划清界限?!
“纯,见过昌文君。”
“你还没资格与本君说话!”
昌文君冷然拔剑。
遥指面前的纯。
“让公孙劫出来!”
“本君今日找他乃是公事!”
“就想知道他这太傅是如何当的?!”
纯看着剑锋丝毫不惧,冷静抬手作揖道:“还请昌文君见谅,丞相这段时间闭门谢客。若是想见丞相,可先送谒交由丞相。”
“本君今日就要见他!”
“对,叫他出来!”
“他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身为太傅,怎么教的公子?”
楚系士人皆是无比愤然。
更有甚者也抽出利剑。
纯皱了皱眉。
他在咸阳地位并不算高,却也是蓝田良家子。因为做事稳重,就被派去赵国为间。灭赵后已爵至八级公乘,并且成了公孙劫的家将。
“昌文君,下吏斗胆提醒你句。丞相位列三公爵至伦侯,统领百官,更是你的上吏。你如此做,难道就不怕大王怪罪吗?”
“呵!”
昌文君面露冷意,继续呵斥道:“本君说了,今日找他乃是公事。他身为太傅,却教坏了公子。本君今日就是要找他去见廷尉,问问他该如何判!”
他们在门口站着。
很快也引来诸多百姓驻足。
不过全都是隔着老远。
终于,大门缓缓打开。
公孙劫淡定走出,哑奴还为他打着竹伞。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昌文君,淡漠道:“昌文君,你方才说的话可要想清楚了。如若是诬告,后果你要知道。”
昌文君只是个莽夫,不足为虑。真正的老狐狸是他背后的昌平君,乃至整个楚系势力。只是目前秦国还需要维稳,因为没到对付楚国的时候。
这些年来,秦王已经在不断提拔郎官,不动声色的将些楚系势力更换。但时机依旧没有成熟,毕竟昌平君现在还是右丞相,朝堂和他们有共同利益的官吏极多。如果现在动手,很可能会影响秦国大计。
所以让昌文君害怕离开就是。
“哈哈哈,好!”
“好一个刚正不阿的公孙丞相,今日老夫就斗胆请教君侯几个问题!”
“请。”
“敢问君侯,秦国不孝判何罪?”
“轻则黥为城旦舂,重则流放弃市。”
公孙劫是对答如流。
他没来秦国时,就曾研究过秦律,当时想着能否在赵国推行。入秦后他是系统性的学习过,像是《田律》、《厩苑律》、《仓律》、《金布律》、《工律》。
昌文君这问题不算什么。
重视孝道并非是儒家的特权。
相反,法家也很重孝。
对于不孝子的惩罚相当恐怖。
曾经有老妪状告她的儿子甲不孝,还殴打她,希望能将甲斩断左脚,流放至蜀郡,永生不得回到咸阳。
经审理后,县令批准了!
社会风气不是一天建成的,所以秦法将很多后世的道德问题也写进律法。比如见死不救犯法,不孝犯法,通奸犯法……这些都是如此。
“好!”昌文君将利剑收回,冷然道:“敢问君侯,长公子扶苏可是你的亲传弟子?”
“是。”
“公子犯法,太傅可有罪?”
“当然有。”
“公子扶苏对母不孝,已经触犯秦律。而你身为太傅,是否需要惩治?”
昌文君冷笑连连。
楚系外戚皆是附和支持。
远处的百姓们则窃窃私语。
公孙劫无奈叹息。
昌文君是真的蠢到家了……
这种事还能闹到大街上讲?
你头很铁啊!
这就不怕影响到扶苏的名声?
这年头不孝是很大的罪名!
能毁掉一个人的一辈子!
公孙劫其实并不想将这事闹大,在他眼里,昌文君就是个死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秦国朝堂越稳定越好。可偏偏昌文君不知死活,竟干出如此蠢事。
他看着昌文君。
眼神中没有恨意。
只有浓浓的悲哀。
他是在为扶苏感到悲哀。
突然能理解,为何扶苏在历史上没立为太子。面对矫诏赐死,他却想都不想就自裁。
“扶苏如何不孝了呢?”
“他竟然顶撞芈夫人!”
“那他如何顶撞的?”
“砍断了宫中的橘树。”
“就这?”公孙劫神情淡漠,继续道:“不过是棵橘树而已。若芈夫人喜欢,我让人多种些送过去。公子还是孩子,有些顽劣是正常的,昌文君勿要如此苛责。”
“是啊!”
张苍附和点头,故意站在远处的百姓前起哄道:“昌文君,你可是公子扶苏的舅父,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斤斤计较。你是为了公子,还是想找君侯麻烦?”
“对啊……”
“我家那小子也顽劣的很。”
“年幼嘛,都正常。”
“你……”
昌文君瞪着眼,气的发抖。
有很多话他肯定是不能说的。
可看着公孙劫,他实在气不过!
“也请昌文君反躬自省。你既然提到孝道,敢问昌文君,昔日公子扶苏多次忤逆大王,你与昌平君乃至芈夫人,是否有罪?”
公孙劫淡漠拂袖。
合着对芈夫人是不孝。
对政哥就不是了?!
做人可不能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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