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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时深刻怀疑,这家伙纯粹就是嘴馋找理由吧。他虽然事后嘴硬又翻脸,但不妨碍万时贪图享乐,这里又没有娱乐,她吃胎盘和不能出门的火全都撒在了布尔维尔身上。
万时继续忘情的大方夸赞大放厥词,布尔维尔恨不得拿她的大腿捂耳朵。
再后来他都已经麻木了,万时会在他有点缺氧的时候故意逗他学话,他还真迷迷糊糊的说过一次,事后恼羞成怒,摔门而去。
但这恨孕男真不能硬气一回。
万时第二天都还没关掉他捡回来的小台灯准备入睡,毯子下头就钻了个脑袋。
万时掀开毯子,他皱起眉头要把毯子盖回来,万时笑道:“我怕你又缺氧,然后开始胡言乱语,最后还要怪我。”
布尔维尔咬紧犬牙,皱眉道:“不会的,你关上灯!”
万时:“不要。我想看你变成狗头。”
布尔维尔:“……鬣狗不是狗。而且,你不害怕吗?书上不都说,神人们很害怕兽化的模样吗?”
万时不信神人就没有福瑞控。
但她也捕捉到关键词:“神人们?这世上还有多少神人?”
布尔维尔没回答她,他变成鬣狗,体型要比人类状态大一圈,爪子带着肉垫,抱起她的腰时,就像是两只手捧起来。
万时被他湿漉漉的鼻尖和脸上的鬃毛弄得笑叫不已,也没再问了。
布尔维尔的唇舌在短短几天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卖力。
他夜里也会偷偷挤上来抱着她入睡,万时觉得有点热,不太乐意的蛄蛹起来。
没想到布尔维尔突然坐起来把上衣脱了,他表情紧绷,却挺了挺胸膛。
万时以为是他想展现肌肉,表示——她再不听话他就要打人。
她只能装睡并且偷瞄离子枪的位置,心里估算把他毙了的可能性。
后来他不论干什么让万时不同意的事儿,都开始脱上衣。
万时后知后觉:……他是不是觉得这招能让她同意所有请求,所以老拿乃子疗法解决一切问题?
不过在万时的撒娇下,布尔维尔态度松动,跟她一起拿着离子枪械,教了她武器蓄能的方法。也告诉她如何设置钩锁陷阱,如何避开精神力地雷等等。
终于到某一天,他们吃饭的时候,布尔维尔有点心神不宁,忽然道:“我有点吃不下饭了。我觉得我怀孕了。”
她心想,吃不下饭可能是夜里吃那啥吃太多了,水饱了吧。
但万时还是敷衍的点点头。
布尔维尔皱起眉头:“你不高兴。”
万时:“……”你主动的,你怀你生,在乎我干什么?
但她还是没打算跟“绑匪”先生多嘴,道:“高兴高兴,恭喜你。”
布尔维尔沉默了一下,帮她切开烤胎盘,低声道:“我希望生下雄性宝宝。”
万时本来想说追男宝是你的自由,但想起鬣狗的家族,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万时嚼了嚼胎盘:“你就那么喜欢小孩?”
布尔维尔沉默半晌道:“……我想有自己的家人。”
万时:“那也不一定要找我吧,跟谁不一样?”
布尔维尔摇摇头:“这样就没人能欺负我的孩子了。”他没等万时开口,又追问道:“阁下喜欢小孩吗?”
万时摇头。
布尔维尔:“阁下这么……”他想说可爱,但又觉得这么形容雌性不太好。
“阁下这么好,不想要个自己的小孩吗?跟自己很像,会跟在自己身边的——”
布尔维尔话音未落,万时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极度拧巴和反胃的表情。
她将口中的食物吐在了水泥地上,嫌恶道:“别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
她把叉子一扔走了。
布尔维尔坐在原地面色苍白。
……
那天之后,布尔维尔再也没有到她床上来挤她过,万时心里松了口气。
她的睡裙是露背吊带,天天那一对儿火热贴上来,心脏还蹦蹦跳,她怎么受得了啊。
不但如此,布尔维尔也因为怀孕稍微保守了些。没再脱过衣服,没再夜袭峡谷,甚至把过期罐头都扔了去抢了新鲜的食物回来。
……真喜欢小孩啊。
万时也后知后觉,完蛋,现在再想办法弄死他算不算杀孕夫啊?
布尔维尔还总想问她的名字,万时却没有正面回答过。
她已经后悔两件事:一是被他发现会说通用语,二是被他发现她杀过人。
这个世界太陌生,这群有动物基因的家伙都颇为强壮,暴露这两点对她藏拙装傻都很不利。
布尔维尔看到她实在是不愿意说,也没有强求,只是从自己小指上薅下一枚带家徽的戒指,戴在了她手上。
万时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上头雕刻着一只张大嘴的凶恶鬣狗:“这是你们的家徽吗?”
布尔维尔点头:“这上面是家主。我是这几百年家里唯一一个得到过家徽戒指的雄性。这内侧刻着的星球坐标就是我名下的星球,你拿着它就能得到这颗星球。”
万时端详片刻:“得到?”
“法律可以将这颗星球转到你的名下。毕竟这个孩子是你给我的,我应该还给你最高的谢礼。”
万时并没有拒绝,她戴在手上看了看,突然笑了一下:“我很羡慕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了。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
她只是说了句很简单的示弱卖可怜的话,不知为何布尔维尔却大受震动,抬手紧握着她苍白的手指。
他几次欲言又止,眼眶竟然泛红了,最终低下头来亲了亲她的手指。
“那也不是什么很大的星球,对你这样的神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阁下……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家的。”
可别了。
他别回头牵着一个小公狗跑过来说要给她一个家就行。
布尔维尔把戒指给她,又坐在床边沉默的陪了她一会儿后,说自己要要出门前,叮嘱她不要乱走。
万时头疼又犯了,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只抬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布尔维尔临走前拉紧了窗帘,又走过来轻柔的捏了捏她的手,他低声道:“再睡一会儿吧,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了,路上可就没时间睡了。”
万时听着他的脚步离开,门合死。她估算着时间,立刻强忍着头痛,从床上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她将床单做的小包贴身而放,将匕首和糖果放在其中,还割下来一块胎盘放在身上。
从她从胎盘里苏醒到现在,过了十二天,那群乘着飞行器过来的废物还没找到她。
她想要自己出去接触一下。
否则最后两方冲突,他们把布尔维尔逼入绝境,她说不定会变成他手里的人质。
万时很顺利的撬开门锁,刚打开门,一抬眼就看到天空中比行星带还要耀眼的艳紫色银河。
简直是像是夜幕中的横亘开裂的伤疤。
万时脑袋嗡一声就炸了。
她像是听见无数低语与尖叫涌入她的头脑!
她本想坚持着再往外走,可巨大的痛苦逼着她倒退两步,腰抵在她前几日扶着的床尾栏杆上,朝床上仰跌过去。
她的小腿痉挛的蹬动着,脸上痛苦到失去了表情,只睁开了眼睛。
万时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双眼和夜空是一样的绚丽紫色。
……
瓦南里和她的士兵没有穿着金红色军服,而是裹着不起眼的黑衣,戴着特制的目镜与头盔来抵御漫天的紫色辉光。
瓦南里抬头看向天空中那道明亮的紫色裂隙,骂道:“这暗空间裂隙出现的真是时候啊。现在这里是几级暗空间风暴?”
身边下属看了一眼光脑:“四级。周边的居民都应该已经进入掩体避难了。”
他们顶着紫光,接近了这片早已成为废墟的公寓楼。
此次行动从头到尾都没有向这颗贫瘠的矿业星球上透露目的。
毕竟谁也不敢说:有一位“神人”阁下流落此地,生死不明。
瓦南里站在高处抬起手,手底下士兵抬过来一个虚弱受伤的男人。
男人一身白色衣袍,从头顶盖下一块到胸前的白色面纱。除了两只紧紧握着的双手,他没有露出半点皮肤。
士兵拿嗅盐在他鼻子附近晃了晃,男人猛地惊醒,剧烈咳嗽起来。
瓦南里站在高处垂头看他:“守嗣人珂弥,我们到了你之前指引的区域了。祂具体是在哪个方向?”
珂弥胸膛起伏,他面纱下的睫毛抖动,半坐起身子环视片刻,指向了其中一栋楼。
他哑着嗓子道:“中上层的位置。十二天了,她已经出生十二天了,却没有经过任何的保护,就生活在这样破败的地方……你们如果害死她,胚殿和帝国都不会饶过你们。”
瓦南里却满不在乎:“不是说神人都能抗衡暗空间的侵袭,还能制造帝国最强大的抵御结界吗?你在担心什么?如果她死了,那就说明她是个废物。”
珂弥手指攥紧。
这个瓦南里是他接触过最不尊重“神人”的人了。
瓦南里肌肤黝黑,头发卷而茂密,这个中年女人强壮的背肌下方,有一条卷曲的黑色长尾巴正在悠然晃动。
她有灵长类基因,个子不高却很结实,瓦南里转过脸来看了守嗣人一眼,冷笑道:“咱们现在绑在一起,再恨也忍一忍吧。”
珂弥撑着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接神人阁下。”
瓦南里:“你刚刚从重伤中苏醒。”
珂弥隔着面纱坚决的望着她:“我是唯一能跟她沟通的人。而且别忘了,我是守嗣人,已经守着她的胚胎二十年了。”
瓦南里想了想,还是坚决摇头:“不行。第二小队守在此处,各个点位布防。看好守嗣人。”
她亲自带着一支小队快速接近公寓,漂浮的传音炬传来了她的指令:“布尔维尔很可能会将‘神人’作为人质,只要见到他就立刻击毙。别考虑他的姓氏,他家族死了条公鬣狗而已,我去说。”
瓦南里带数名队员,很快就攀上五层,她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极其不稳定的精神力在整层波动。
“神人”果然在这里。
周围的队员们有些兴奋,他们毕竟从未接触过传说中的“神人”。
在教科书上,“神人”纯净、善良又强大,是甘愿为帝国奉献一切的天使。
瓦南里却不这么想。
她看他们躁动的样子,坚决比了几个手势,要他们冷静警戒。
当他们穿过回廊,发现门却并不是紧闭着的。
和天空一样的紫色雾气从门中流动而出,瓦南里打着手势,率先抬枪接近了门边,就听到了屋内断断续续的呻吟。
有精神力的流动,但是十分微弱,甚至还比不过一位中低阶的念能者。
被抢破头的“神人”就只是这样的存在?
瓦南里迈出一步,凝聚起精神力屏障,端枪冲进房间。
布尔维尔不在。
只有一个苍白的身影躺在破旧的大床上。
其余队友立刻进去打开侧间的门,确认安全后,重新聚集在大床附近,抬枪对准床上的身影。
瓦南里比出手势,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离远一点,然后独自端着枪走过去,隔着面罩低头看着“神人”。
“神人”是个年轻的女人。
白色卷发长过腰边,几乎将她埋在其中,她胸膛剧烈起伏着,人还在轻微的抽搐,脖颈与脸颊上都是汗水。瓦南里第一眼甚至没法在脑海里留下她五官的印象,只有一团看不真切的白色。
门外的淡淡紫光照在她身上,她像是贩肉市场的红灯下,一块化冻后没人买走的白肉。
而且,她的精神力并不像他们见过的那些“神人”一样凝成结界,仿佛只有一道旋风在她体内酝酿。
随队的某位半念能者队员压低声音道:“暗空间风暴影响了她,此刻她的灵魂既在暗空间内,也在这里。”
瓦南里:“就类似于暗语者那样?碰她会有危险吗?”
队员颔首:“最好等她醒过来,或者制作结界,挡住暗空间裂隙对她的影响。”
瓦南里低头望着床上的“神人”,她的肌肤如此细腻,表情安宁,像是新生的柔软的蝉,白色蓬松的长发如她新蜕的壳。
忽然,酝酿在小小房间内的精神力波动骤然停歇,苍白的神人手指颤动起来,周围无数枪口连忙指向她,瓦南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也紧张起来。
神人汗津津的睫毛抬起来,有些茫然又平静的歪头看着床边的瓦南里。
紫色的眼睛像漩涡,像风暴,她看起来单薄的五官就在这一瞬点了灯、染了色,一切细节都栩栩如生起来。
神人对着瓦南里,抿嘴露出孩子般的依恋笑容。
她好像是还没有清醒,用不论哪个语言都近似的词呼唤着:
“……妈妈。”
瓦南里失神的望着神人那双眼睛。
神人眼神慢慢才认出瓦南里并不是“妈妈”,她有些迷茫,虚弱的抬起胳膊,对瓦南里招了招手。
瓦南里以为自己是个警戒的老兵,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屈膝在床边,脑袋朝她靠近过去,想要听到这位神人口中含混的语言。
神人慢慢抬起手指,食指和中指在半空中立起。
她比了个开枪的动作,指尖抵在了瓦南里头盔上。
“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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