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第二十章将聚焦于行动前最后的准备，以及风云骤起的前兆。

    第二十章：山雨欲来

    地下蓄水池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带着沉重的分量。荀老夫子已离去两个时辰，尚未归来，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余晚舟和石锋强忍着伤痛与疲惫，利用排水系统内相对安全的路径，冒险外出联络零散的抵抗者。陈观则依荀老夫子所言，盘膝坐在角落，尝试调息。

    然而，心神却难以完全宁静。星核的“试炼”、文明的存续、三日后的雷霆一击……重担压在心口。他尝试引导体内知识星辰，那融合了多家经义的“理”在经脉中流转，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滞涩。并非力量不足，而是心境的波动影响了“理”的圆融。

    他回想起荀老夫子关于“格物致知”、“正心诚意”的教诲。知识唯有与践行者的心境合一，方能发挥最大威力。自己此刻的焦虑，岂非正是“心”未“正”？

    陈观缓缓吸气，不再强行运转力量，而是将意识沉入对所学经典的回顾之中。《道德经》的“致虚极，守静笃”；《大学》的“知止而后有定”；甚至荀老夫子琴音中那份“中正平和”的意境……先贤的智慧如涓涓细流，洗涤着他心中的焦躁。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体内那点知识星辰的光芒也愈发稳定、纯粹。他并非消除了担忧，而是将这份担忧化为了更坚定的决心，融入了对“道理”的理解之中。这一次调息，不仅恢复了状态，更让他的“明理”之境，有了些许精进。

    又过了一个时辰，通道内传来极轻微的破空声。青光一闪，荀老夫子的身影悄然出现，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明亮。

    “先生！”陈观立刻起身。

    “消息送到了。”荀老夫子言简意赅，“百草堂的孙老和严律，初时疑虑重重，但听闻你的计划，尤其是感知到你留在我玉简中的那一缕‘理’之气息后，沉默良久，最终应允。他们会设法在祭坛东南方向的‘听雨楼’旧址布置一座‘小五行禁断阵’，虽不能困敌太久，但可干扰祭坛能量流转片刻，并在我们得手后，尽可能接应伤员。”

    这是个好消息！有了阵法师的协助，成功率大增。

    “杜猛那边呢？”陈观追问。

    荀老夫子神色略显复杂：“杜猛此人，果然如传闻般桀骜。他并未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他只说了一句：‘若你们真能在东城点起那把火，让魔崽子乱起来，我老杜和码头的兄弟，不介意趁乱捞点好处，杀几个魔崽子祭旗。’”

    陈观闻言，反而松了口气。杜猛这种反应，正在意料之中。他不需要杜猛完全听命，只需要杜猛在关键时刻，因利乘便，制造混乱，牵制部分魔道兵力即可。这种基于自身利益的承诺，在某些时候，比空泛的盟约更可靠。

    “如此，各方都已知会。成败，就看三日后的行动了。”荀老夫子看向陈观，“你状态如何？”

    “前所未有的好。”陈观目光湛然，体内星辰平稳旋转，融合的“理”如臂指使。

    就在这时，石锋也带着一身水汽和血腥味返回，脸上带着压抑的兴奋：“陈师兄，荀师叔！我们联系上了七处小的抵抗点，大概有二三十人，虽然实力不强，但都愿意在当晚于各处制造骚乱，放火、散布谣言，尽力分散魔道注意力！”

    好消息接踵而至！星星之火，已然开始闪烁。

    然而，就在众人稍感振奋之际，余晚舟也回来了，她的脸色却异常苍白，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我……我打听到，魔道似乎在计划一场大规模的‘血祭’。”余晚舟声音颤抖，“时间……就在三日后，子时之前！他们要将近期抓捕的所有俘虏，包括我们不少被俘的同门，在祭坛上……活祭！用以加强祭坛与那‘星核’的联系！”

    宛如一盆冰水浇下！

    魔道竟然也要在三日后子时行动！而且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这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原本打算子时发动袭击，趁敌不备。但现在，魔道显然要在子时前完成血祭，届时祭坛力量将达到顶峰，守卫也必然是最森严的时候！

    “消息可靠吗？”荀老夫子沉声问，眼中寒光四射。

    “是……是从一个差点被送去当祭品、侥幸逃出来的城卫军士兵那里听来的，他伤重不治，临死前说的……应该不假。”余晚舟悲愤道。

    计划必须改变！他们不能坐视惨剧发生，必须在血祭开始前，提前发动攻击！

    但提前攻击，意味着杜猛那边可能来不及响应，意味着孙老他们的阵法可能尚未完全布置好，意味着他们将要直面状态完好的魔道主力！

    风险呈几何级数增加！

    陈观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推演。魔道的血祭计划，既是巨大的危机，却也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魔道注意力高度集中、却也可能因仪式而有所疏忽的机会？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荀老夫子，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先生，计划不变，但时间提前！我们就在魔道血祭开始，仪式进行到最关键、他们最无暇他顾的时刻，发动致命一击！”

    “你要在仪式中动手？”荀老夫子瞬间明白了陈观的意图，这是真正的火中取栗！

    “是！”陈观斩钉截铁，“魔道欲行不仁，我便代天行罚！于其祭坛之上，破其邪法，救我等同胞！此举，方能最大程度打击魔道气焰，最大程度振奋人心！”

    这已不仅仅是战术选择，更是一种道义的宣战！

    荀老夫子凝视陈观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竟露出一丝近乎狂放的笑意：“好！好一个代天行罚！老夫便陪你，赌上这一把！”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日后的垂云城，注定将迎来一场决定命运的血与火之歌。

    【第二十章小结】

    本章通过各方反馈和突发消息（血祭），将剧情张力推向高潮。主角陈观在压力下心境突破，实力精进，展现了成长。魔道血祭的计划既是危机也是机遇，迫使计划调整，将最终决战置于一个更加危险也更具戏剧性的场景（祭祀仪式）中，极大地提升了期待感。结尾处定计“代天行罚”，将行动赋予了强烈的正义性和悲壮感，为接下来的大战做足了情绪铺垫。下一章，将是高潮迭起的垂云城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