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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别打了!求求你别打娘亲……”洛锦梨来不及睁开眼,便听到一阵嘶哑的哭声。

    嘶,好痛。

    浑身上下都痛,更要命的是脑子里忽然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涨得头疼欲裂,动弹不得。

    “没死呢,哭什么丧!老大家的,把她们拖出去!”

    “整天勾人的贱妇,生的丫头片子也都是贱种!”

    鸭叫似的声音好难听,是哪个老东西?

    “闭嘴!再喊,你们奶奶就把你们剁了喂狗!”

    小孩歇斯底里的哭叫,掺杂着女人恶狠狠的威胁声。

    “堵住那俩赔钱货的嘴,别被人听见。小贱人越发过分了,当着我的面和里正家儿子眉来眼去不说,居然敢偷我的扳指,我看,不用等老四回来,直接打个半死,绑块石头沉河里去!”

    “娘说的是,可四弟那边……”

    “他?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小贱人本就是个傻的,走丢了也不稀奇!”

    真够恶毒。

    混乱的记忆渐渐明晰。

    又一闷棍即将落下时,洛锦梨忽地坐起来,夺过即将打在她身上的那根棍。

    绝美的凤眼里含着摄人夺魄的光芒,神色冷清,让人无端生出不可亵渎之感。

    她眼前面目狰狞的老妇顿时一愣。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心底莫名发虚,努力瞪圆眼指着她:“反了天了,我是你婆母,教训你那是天经地义,你竟然还手!?”

    “呵。”洛锦梨冷笑,施施然起身,一脚踹到这疯婆子的水桶似的粗腰上。

    在婆子尖叫声中,大步走到一旁呆立的女人跟前。

    女人双手拽着俩女孩的头发,刚满三岁的小女孩呜咽着,满眼带泪。

    洛锦梨猛地伸手,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接连拧住她的胳膊狠狠一扭!

    “啊——”

    女人惨嚎一声手松开,俩脏兮兮的女孩即将滑到地上时,被洛锦梨迅速捞进怀里。

    “赔钱货?贱种?”

    “你们难道不是女人?”

    “身为女人却觉得女人是贱种,为男人摇旗呐喊,你们这种垃圾才贱。”

    老太婆惊愕,生气的同时撇了撇嘴。

    这叫什么话,女人本就是要仰仗男人的!

    “洛氏!你竟敢打骂婆母,你……”眼见洛锦梨要走,她又扯着嗓子喊。

    “闭嘴,否则继续打。”洛锦梨一脚踹开绷着铁链的门,侧头,眸中刻骨的冷意更甚。

    看着摇摇欲坠的门,老妇人登时没了声。

    “娘,四弟妹她疯了不成?”

    “我哪知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傻子都打不过,白吃那么多饭……”

    懒得听老太婆发癫,洛锦梨照着记忆,抱俩孩子回家。

    不清楚太上老君怎么回事,她明明说好,要胎穿成富裕帝国的公主,随便混过这次人间历练。

    可现在,却变成贫穷山村的农妇,还喜当娘了。

    “娘亲,你太冲动了。”左手抱着的崽名叫陆瑾,是双胞胎里的姐姐,她边抹泪,边抽抽搭搭道:“爹爹参加解试归期未知,咱们不应该反抗奶奶。”

    “会、会被打死的。”

    听她说完,妹妹洛瑜嚎啕大哭。

    “都不许哭。”洛锦梨眉心跳个不停,耐着性子哄她们:“你们奶奶年纪大了,打不过我。”

    “可是,她会带着伯伯们,还有堂哥。”

    “都打不过我。”

    “可是,里正又要说我们家不孝。”

    ……

    烦死了。

    走到村东头的一处农家小院落,洛锦梨放下俩崽开门。

    家里只有一间堂屋,一间厨房和一间柴房。虽然看起来干净利落,但很老旧,唯独院子够宽敞。

    这是原身的相公陆郢白,做农活、学功课之余抄书赚钱买来的旧宅。

    他生怕妻女受欺负,早早和爹娘兄长分家另立门户。

    好人啊。

    可惜他娘子的灵魂不知被挤到哪了。

    从她降临时这具身体的状态来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至于死。

    洛锦梨安顿好俩小哭包,让她们先午睡,忙回到院子里。

    从院内往外眺望,隐约可见环绕的群山,风呼啸着,在山谷循环回响。

    “太上老君?”她躲到柴房,拿出一个形同墨玉的珠子,晶莹如玉的指尖泛起一点光亮,对准珠子。

    霎时间,一位须发尽白、和蔼面善的老人虚影浮现在眼前。

    “老君!这是怎么回事?这具身体原来的……”

    “滋……滋……”

    类似电流的噪音响起,那个虚影晃荡几下,不见了。

    最后洛锦梨还看到他嘴巴动了几下。

    老君说的啥?

    她揉揉眉心,随手搬个小凳子坐在柴堆旁托腮思考人生。

    原主魂魄丢失是她的降临造成的,必须负责。

    陆郢白是秀才,半月前去往城参加解试,算算日子,应当这两日就回来了。

    为今之计,只有照顾好孩子,等他回来告知其真相,把孩子交给他。

    再前往灵气充沛之地,恢复些许神力,找出原主的魂魄,让他们一家团聚。

    然后回归天庭重新投胎。

    下凡一趟又挨了打,着实辛苦,洛锦梨回屋挨着俩睡出小呼噜声的崽,也很快睡着。

    *

    连成片的阴霾遮天蔽日,并非伸手不见五指,但视线模糊到了极点。

    入目灰黑一片,分不清昼与夜。

    遍地皆是坍塌的建筑物、倾倒的树木枝桠,下面压着数不清的尸体。

    城门外,大片田地干裂,枯死的稻苗被疯长的野草覆盖。草叶上长满奇异的红斑。

    “嗬、嗬。”

    随着怪异的低吼,有一队人结伴走过。

    他们脸色青白,行动缓慢,裸露的皮肤上有大块的於痕,还有些裂开的、腐烂的乌红伤口。

    近了,那一双双灰白的瞳孔,和残留着血块的嘴,越发清晰!

    她却无法凝聚神力,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怪人当头咬下。

    洛锦梨猛然被惊醒。

    “娘亲,该进山了。”陆瑾和洛瑜正摇着她胳膊,仰脸露出天真的笑。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做梦时的心悸。

    她身为天庭的锦鲤仙子,掌管诸天万界气运的存在。尽管现在神力不足以往的万分之一,洛锦梨对危险也有本能的预知和感应。

    那个梦,很可能是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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