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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正哲看着相机,眼中的怨毒先是凝固,随即爆发出一种病态狂热的亮光。他明白了安德烈的意思,堵路失败?不!
这失败本身,就是更致命的武器,陈朝阳的强硬回击,恰恰提供了“暴行”的“铁证”。
“安德烈同志,您是说…?”朴正哲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说过,愤怒的人民是武器。
而当这愤怒被‘鲜血’浇灌时,它的力量将百倍千倍!”安德烈镜片后的目光阴鸷如冰窟,
“陈朝阳以为他赢了?
不,他亲手把绞索套在了自己脖子上,他给了我们一个…将他彻底钉死在‘侵略者’和‘屠夫’耻辱柱上的机会!”
他凑近朴正哲,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魔鬼般的诱惑:
“想想看,朴同志。
如果…就在这个隘口附近,发生一场针对真正亲善志愿军、期待和平重建的朝鲜平民的…惨烈屠杀?
而现场留下的‘证据’,都清晰地指向朝阳同志的部队?
再加上这些‘镇压’照片作为前奏…那将是怎样一场席卷朝鲜半岛、震动国际社会的风暴?
金元帅会如何震怒?
志司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而您,作为勇敢揭露暴行者,将会获得怎样的声望和…庇护?”
朴正哲的呼吸变得粗重,安德烈描绘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报复,彻底的报复,不仅能将陈朝阳置于死地,还能将自己塑造成悲情英雄,这是绝境中的通天梯!
“干!”朴正哲眼中只剩下疯狂的赤红,“安德烈同志,告诉我,该怎么做?!”
安德烈嘴角的诡笑更深了:“很简单。让‘愤怒的人民’…流点血。流很多的血。”
寒风在山坳里打着旋,卷起地上的雪粉。
数十名朝鲜平民,大多是老弱妇孺和少数青壮,正瑟缩地挤在一起,脸上带着茫然和一丝期盼。
他们是之前堵路人群中,少数几个真正对志愿军抱有朴素好感、甚至家中有人参加人民军亲中派系的人。
朴正哲的心腹以“志愿军首长心怀愧疚,决定在此秘密分发部分救济粮以示歉意”为名,将他们诱骗至此。
“粮食呢?不是说有粮食吗?”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妇人怯生生地问领他们来的“向导”。
“别急,马上就来了。”“向导”敷衍着,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突然!
“哒哒哒哒——!!!”
“砰砰砰——!!!”
密集而狂暴的枪声毫无征兆地从山坳两侧的高坡上炸响!
瞬间打破了死寂。
不是零星的枪声,而是数支波波沙冲锋枪和几支莫辛纳甘步枪组成的交叉火力!
子弹居高临下地倾泻进毫无防备、挤在一起的人群!
“啊——!”
“救命!”
“为什么打我们?!”
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哭嚎、身体被撕裂的闷响瞬间充斥了整个山坳!
鲜血成了妖异的红花,在洁白的雪地上疯狂绽放!
老人扑倒在地,妇女紧紧护住孩子却被子弹一同洞穿,青壮试图反抗或逃跑,瞬间被打成筛子!
人间地狱,在短短十几秒内降临。
开枪的,正是朴正哲最核心的警卫队。
他们此刻换上了混杂的服装,有的穿着便装,有的甚至套着不知从哪里弄来、沾着泥污和破洞的志愿军旧军服。
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残忍而狂热的眼睛。
屠杀,一场冷酷、高效、针对自己同胞的屠杀!
枪声停歇,山坳里只剩下寒风呼啸和濒死的呻吟。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几个蒙面人迅速冲下山坡,开始进行最后的“布置”:
将几枚崭新未使用过的志愿军制式木柄手榴弹,拉出部分拉火环,丢弃在尸体堆旁显眼处。
将一件染血上衣刻意盖在一具老年男性尸体上。
用刺刀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用力刻下几个歪歪扭扭、仿佛仓促写就的朝文大字:“反抗者死!”
最后,迅速收集己方的弹壳,但又故意遗漏了几枚,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朴正哲放下望远镜,身体因兴奋和一种扭曲的快感而微微颤抖。
山坳里那一片刺目的猩红,在他眼中不是同胞的血,而是他通往“新生”的阶梯,他成功了!
安德烈站在他身旁,手中小巧的相机快门声轻微而连续地响起,记录着山坳里惨烈的景象,那堆积的尸体、那“遗落”的手榴弹、那岩石上的刻字…每一个“证据”都被精准地框入镜头。
他身边的秘书,脸色惨白,手还在发抖则用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目击证词”:
“…亲眼目睹佩戴志愿军标识的士兵,对聚集的平民开火…”
“…听到他们用生硬的朝语喊‘反抗者死’…”
“…现场遗留有志愿军制式武器和军服…”
“够了。”安德烈收起相机,声音冰冷,“这些,足够了。
朴同志,该走了。
再不走,等中原人的侦察兵或者真正的亲善者发现这里,就走不了了。”
朴正哲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那片血染的山坳,仿佛要将这“杰作”刻进脑海。
他猛地转身,脸上是孤注一掷的疯狂:“走。去总部,我要让全世界都看到陈朝阳的‘暴行’。
我要让他和他的部队,永世不得翻身!”
三辆吉普车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
车厢里,朴正哲眼中燃烧着癫狂的火焰。
山坳中,寒风呜咽,卷起带血的雪沫,试图掩盖这惨绝人寰的罪恶,却只让那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得更加刺鼻、更加绝望。
11月24日,深夜
朝鲜临时首都江界,
刺骨的寒风在鸭绿江畔的江界山峦间呼啸,卷起漫天雪沫。
这座因战争而成为临时首都的边境小城,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杀与沉重。
一处深入山腹、由废弃矿洞加固改造的指挥部里,只有煤油灯摇曳的火苗和粗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响。
金成柱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后,身上披着一件美军呢子大衣,却依然无法驱散洞窟深处的阴寒。
昏黄的灯光将他紧锁的眉头和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映照得脸色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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