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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月光,如同稀释的血液,泼洒在星辉古城之上。东区那翻滚的紫雾在红月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更加诡谲、不祥的色彩,仿佛有生命的活物在贪婪地呼吸。月蚀,像一只缓缓闭合的恶魔之眼,带给人的不仅是光线上的黑暗,更是心灵上的无尽压迫。封锁线已经后撤了三次。士兵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士兵们死死攥着手中的武器,手背上青筋如虬龙般凸起,仿佛要将木质的枪杆捏出裂痕。他们面对的不仅是无形的雾气,更是内心深处被勾起的恐惧。每一次从雾中传来的、非人的嘶吼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都像是在考验他们理智的极限。
影刃的牺牲与沉重的“样本”
凌影小七和他精挑细选的五名“影刃”成员,如同融入夜色的墨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紫雾的核心区域。这里的能见度不足三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中带着腐臭的怪异气味,足以让任何未经防护的人头晕目眩。他们依靠着苏睿临时制作的、散发着微弱星焰矿光芒的护符,艰难地抵抗着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
沿途的景象宛若地狱。曾经熟悉的街景变得扭曲,墙壁上布满了粘稠的、搏动着的暗紫色菌斑。一些被完全侵蚀的“居民”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雾中游荡,他们的动作僵硬而诡异,眼中没有任何理智的光芒,只有纯粹的破坏欲。小七他们必须万分小心,一旦被纠缠住,引发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它们”。
牺牲,无可避免。
一名队员在掩护小队通过一片开阔地时,被一个从屋顶扑下的、速度快得惊人的“侵蚀体”拖入了浓雾深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另一名队员则因护符能量耗尽,精神瞬间被污染,在彻底疯狂前,他用最后一丝清明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以免伤害同伴。
最终,小七和剩下的三名队员,在一个半坍塌的酒窖里,找到了他们的目标——一个蜷缩在角落,身体不断剧烈颤抖的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紫色的细蛇在蠕动、钻营,一双本该清澈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浑浊的、不断翻涌的暗红。他的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护食般的咆哮。
用特制的、铭刻着最强力镇静符文的金属网和锁链,他们才勉强将这个力量大得惊人的男孩制服,并迅速带离了那片人间炼狱。
实验室里的无声战场
地下实验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男孩被安置在加强版的能量禁锢法阵中央,四肢被符文镣铐固定。即使如此,他依旧在不停地挣扎,喉咙里的低吼从未停歇,那声音中蕴含的恶意,让在场的每一位法师都感到脊背发凉。
苏睿看着能量检测仪上疯狂跳动的、几乎要突破上限的数值,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生命体征极不稳定,精神波动……完全混乱。”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音,“侵蚀度保守估计超过百分之八十五。他的自我意识……就像狂风中残存的烛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现在主导这具身体的,是那股外来的、纯粹的毁灭意志。”
“还有逆转的可能吗?”凌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低沉而沙哑。他刚刚处理完矿场后续和阵亡者的抚恤,眼中带着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地锁定在男孩身上。
苏睿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常规的净化手段,无论是神圣法术还是草药学,在这种能量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它们就像试图用水去浇灭燃烧的油。”她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科学家特有的、混合着恐惧与决绝的光芒,“但我想尝试一个危险的方法……精神链接。”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一位年长的法师立刻出声反对:“苏姑娘!这太疯狂了!你的意识主动进入那片被污染的精神领域,无异于将自己投入沸腾的毒海!你很可能无法回来,甚至……被其同化!”
“我知道风险。”苏睿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这是唯一可能找到他意识深处尚未被污染‘净土’的方法。如果能建立精神‘锚点’,或许能暂时稳定他的情况,甚至……我们能从内部,窥见这股侵蚀力量的运作方式,找到它的弱点,或者……追踪到它的信号源头。”
这不仅仅是为了拯救一个孩子,更是一次对敌人本质的武装侦察。
没有再多做争论,在凌曜和几位精神力最强大的法师共同构建的防护法阵护持下,苏睿在男孩身边盘膝坐下。她深吸一口气,排除所有杂念,将一根纤细的、连接着精密感应符文的水晶探针,轻轻点在了男孩剧烈起伏的额头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拉扯,脱离躯壳,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由最纯粹的负面情绪——恐惧、愤怒、绝望、憎恨——构成的、狂暴翻腾的惊涛骇浪之中。
祭祀殿的共鸣与地牢的崩坏
祭祀殿内,墨渊的形态愈发非人。他皮肤上的暗红色裂纹如同龟裂的土地,不断蔓延,甚至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他脚下的活体祭坛搏动得更加狂野,与天空中的月蚀频率完美同步,每一次收缩都引得整个大殿剧烈震颤,碎石和灰尘从穹顶簌簌落下。
“感受到了吗?渊烬大人……城市的哀嚎……多么甜美的贡品……”他的声音变得扭曲而重叠,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他体内一同嘶吼,“还不够……钥匙……必须拿到钥匙!在完全降临之前……钥匙!”
他更加疯狂地将自身力量与祭坛融合,试图加速地脉污染的进程,同时,一股更加尖锐、更具穿透性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扫向整个古城,目标直指古堡地牢!
地牢深处。
囚禁玄镜的符文锁链,在外部强大魔力的共鸣冲击和内部不断滋生的侵蚀能量内外夹击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寸寸断裂!
玄镜猛地从地上站起,他的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扭曲、拉伸,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他原本浑浊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与墨渊如出一辙的、纯粹的疯狂与空洞。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几乎撕裂到耳根的、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通道……即将打开……囚笼……终将破碎……”
他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带着非人的僵硬与力量,走向牢门。那扇由精钢和符文铸造的厚重牢门,在他布满暗红色能量纹路的手掌下,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撕裂。
看守他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就被一股无形的、充满恶念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双眼瞬间被暗红色充斥,加入了疯狂的行列……
古堡之外,暗红色的月蚀,已经吞噬了四分之三的月轮,天地间最后的光明正在飞速消逝。最深沉的黑暗,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即将全面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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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完)
(苏睿的意识在狂暴的精神世界中能否找到一线生机?玄镜脱困将引发何等巨变?月蚀完全降临的那一刻,墨渊的最终仪式将展现出何等恐怖的景象?所有的答案,都隐藏在那即将到来的、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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