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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殷天正毕竟是一代宗师,只见他后发先至,已用鹰爪功扣住莫声谷持剑的手腕,夺过长剑,与此同时,他那受伤的左手已然按在了莫声谷的肩头之上。白眉鹰王的鹰爪擒拿手威力何等不凡!莫声谷的肩头落入他的掌心,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传来,只要对方五指运劲一捏,自己这处肩头筋骨非得立时碎裂,落个终身残废不可。
可殷天正掌心劲力一吐即收,并未真的伤了莫声谷。
他看着莫声谷,叹了口气,放开了左手,旋即右手将那柄插入腋下的长剑拔出,顿时鲜血如泉涌,染红了他半边衣袖。
“老夫纵横半生,从未在招数上输给旁人一招半式。好一个张真人,当真了不起……今日输在您老人家所创的剑法之下,殷天正,不亏!”
莫声谷呆立当场,自己虽是先出招伤了对方,但对方后手制住自己却不愿下杀手,此等侠义胸襟,不愧为一代宗师。
他怔了片刻,脸上满是羞愧与敬佩交织的神色,低声道:“多谢……殷老前辈手下留情。”
殷天正一言不发,将长剑交还给他。
“是在下输了!”莫声谷低头拱手,羞愧难当,双手接过长剑,便默默退了下去。
一直站在张无忌身边的蛛儿见此一幕,早已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再与张无忌置气,连忙奔到殷天正身旁,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爷爷,爷爷,你怎么样了?”
张无忌同样几个箭步抢到殷天正身边,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急忙道:“前辈,您快坐下,我为您疗伤。”
忽见武当派阵营中,一道身影纵身飞起,此招正是武当派的轻功‘梯云纵’,只见这道身影稳稳落在殷天正近前,而来人正是宋远桥。
他神色庄重,自怀内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瓷瓶,对着殷天正道:“此乃金创药,特为殷老前辈敷在伤口之用。主要是为感谢刚才殷老前辈对我七弟的手下留情。”
殷天正抬眼看去,见宋远桥一身正气凛然,心知他身为武当七侠之首,断然不会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下公然下毒加害,便沙哑道:“多谢宋大侠。”
话音未落,蛛儿已抢上一步,一脸不悦地将那瓷瓶夺了过来,连看都未看宋远桥一眼。
她拧开瓶塞,焦急地将药粉倒在殷天正的伤口上,又撕下自己的衣角,手脚麻利地为殷天正包扎起来。
与此同时,张无忌已绕到殷天正身后,双掌轻轻贴上其后背,九阳真气缓缓渡了过去。
真气所到之处,殷天正只觉一股暖流自背心涌入,迅速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与失血后的虚弱,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回暖。
石阶之上的明教众人,个个心悬。
他们望着白眉鹰王身受重伤,忧色尽显于脸上。此刻鹰王已是强弩之末,这般情形,又如何能再战?
难道……真要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张无忌一人身上?他固然神勇,可要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恐怕是十分渺茫。
杨不悔远远看着那个正为殷天正处理伤口的丑陋少女,满心疑惑地扯了扯父亲的衣袖,低声问:“爹,那个丑丫头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喊殷前辈爷爷?”
“那是鹰王的亲孙女,名叫殷离。昨日是你那无忌哥哥带她上光明顶的。”杨逍虽回答杨不悔的话,但脸上始终一脸忧色。
“原来是这样……”杨不悔恍然,但随即又蹙起了秀眉,嘴巴微微撅起:
“不过,她和无忌哥哥到底什么关系?怎么瞧着那么亲近?昨天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一提到无忌哥哥,她反应也太大了,脸色瞬间就大变……”
杨逍一脸不耐,默然不语,忧心忡忡。
杨不悔又自顾自的撇了撇嘴,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张无忌宽厚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息,张无忌感到殷天正体内气息已然平稳,这才缓缓收回了九阳真气。
殷天正只觉精神一振,站起身来,竟是中气足了不少,他转向张无忌,郑重地拱了拱手:“多谢小兄弟为老夫疗伤。”
“爷爷……那个……”蛛儿站在一旁,看看殷天正,又望望张无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无忌对殷天正还了一礼:“前辈不必客气,明教于我有恩,晚辈自当竭尽全力,维护明教任何一人的周全。”
此时,武当派的宋远桥见殷天正伤势好转,重新正色道:“殷老前辈,宋远桥愿领教前辈高招。”
宋远桥虽是开口挑战,心中却早已打定了主意。他对殷天正方才的宗师气度与留手之恩深感敬佩,暗忖着待会儿动手,定不能出全力。
只需过上几招,便制造个破绽败北,如此既全了六大派的颜面,也报了殷天正对莫声谷的留手之情。
然而这话听在旁人耳中,便是一场实打实的挑战。
明教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暗暗为殷天正捏着一把冷汗。
如今白眉鹰王身受重伤,内力又消耗甚巨,如何会是宋远桥的对手?
但见殷天正毫无惧色,威然的上前一步,持着断剑拱手道:“宋大侠,请吧!”
张无忌眼见着自己的外公竟要拖着受伤之躯与宋师伯对敌,心中大急。
他知道,宋师伯武功高强,外公此战必败无疑,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
当下,他不及多想,便朗声道:“宋大侠且慢!殷老前辈身受重伤,宋大侠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此对决,岂不是趁人之危?这不公平!”
此言一出,场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这个刚才大显神威的少年身上。
“宋大侠,这一阵,让晚辈来领教您的高招吧!”
宋远桥望向张无忌,心中不由得一凛。
方才这少年以一人之力独斗昆仑、崆峒两派数百人的场面,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份神勇,那份深不可测的武功,恐怕在场之人,便是少林的空闻方丈,也未必能稳胜于他。
这时,殷天正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小兄弟,你对明教这份情义,老夫铭感五内。可是你年纪轻轻,独自面对六大门派的车轮战,已是十分艰难。老夫这把骨头,死不足惜,若是我战死在此,你再上阵,也能为明教多保存一分元气。”
张无忌听得心头一酸,他明白,外公这是存了舍生取义之心,想用自己的性命,为他接下来的战斗铺路。
可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外公去死?这一战,无论如何,他非上不可。
“前辈,您先好好调息。待您伤势痊愈,再战不迟。此战,就让晚辈代劳了!”张无忌语气坚决。
“爷爷,无……叶公子说得不错,您还是先坐下调息吧。”蛛儿也急忙劝道,她深知张无忌武功深不可测,就算对手是宋远桥这样江湖顶尖的高手,也不见得是对手。
殷天正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少年,终是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行。小兄弟,你可要当心,这位宋大侠的武功,绝非泛泛之辈。”
“晚辈谨记!”张无忌郑重点头。
说罢,他便上前几步,蛛儿也连忙扶着殷天正向后退开。
只见张无忌走到场中,反手将那柄沉重的倚天剑“呛”的一声插在脚边的石地里,剑身微颤,嗡嗡作响。他这才向宋远桥拱手道:
“宋大侠,在动手之前,晚辈有一个请求。”
宋远桥见他将神兵利器插在地上,似是无用之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请求?”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请求。只是晚辈于剑法一道,所学不精,若是手中持剑,反而束手束脚,影响发挥。所以晚辈决定以赤手空拳对战宋大侠,绝非对宋大侠不敬,还望前辈能够理解!”
对张无忌而言,他所会的剑法只有天鹰教剑法,方才见过莫七叔精妙绝伦的武当剑法,便知若想在剑招上胜过武当七侠之首的宋大伯,绝无可能。
但若抛开兵刃,全力施展乾坤大挪移,要胜宋大伯却并非难事。
宋远桥皱了皱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沉吟片刻后,便拱手道:“好。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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