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盗笔:在张家打黑工的日子 > 第550章 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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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站在那个断口处向下看去,能看见青铜树上零星的螭蛊。

    峭壁上的螭蛊也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正在冬眠的甲虫。

    吴邪收回目光,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疑问。难道这就是当年那些人向上修建螭蛊的阻碍吗?

    因为螭蛊会自主寄生靠近的生物,所以这里的人经常会发生坠亡?

    河木集并没有记载相关原因,吴邪不清楚是这本书的主人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那只龙纹盒子后来去了哪里?

    吴邪只能给出两个可能。一是通过北魏皇室的后代或者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将盒子一直流传下来。二是随着历史变迁、朝代动荡,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中国古代大多离奇且珍贵的东西都是这样流失的,无论是宝物还是文化。

    这些都只是推测。

    此时的他并不清楚,在暗处还潜藏着他不清楚的东西。多年以后,吴邪会推翻他现在做出的结论,得出另一个更有可能的结果。

    比如,另一个势力窃取了它。

    不过此时此刻并非此时此刻。

    吴邪要面对的只是一个古栈道突然出现缺口的状况。他抛开这些杂乱的思绪,望着眼前的缺口。他说:“这里没有你说的那种虫子。”

    王老板不以为意。“也许已经被吓跑了。”

    他还顶着脸上的血迹,看起来有点滑稽。

    “接下来我们得上工具,直接爬过去。然后去那里。”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雕像。那里同样有一个祭祀台,看起来和吴邪之前看的那个差不多。

    古厍国的人还挺讲究,首尾都来一次,免得青铜树老爷龙颜不悦。

    王老板凝重道:“董爷就在这附近消失的。他肯定往前面去了,他们这种身手不凡的人往往无利不起早。那前面肯定藏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好东西。”

    吴邪看他一眼。

    王胖子要钱不要命,这王老板也不遑多让。不过想想也对,都干盗墓贼了,除了图钱还能干嘛?

    闷油瓶和董老板这种人除外,他们盗墓更像是来参加一场冒险,颇有种我盗的不是墓,盗的是寂寞的感觉。

    非主流名言一上来,吴邪思绪就跑偏了,难得轻松了一下。

    他没接王老板的话,王老板也不在意。这个胖子只是从背包里拿出多功能镐,他决定用这个去对面。

    对面会有什么呢?

    吴邪心里的恐惧被好奇替代。

    那里代表着危险,也代表着秘密。

    ……

    张海桐眉心一凉。

    他就是这样从梦魇中醒来的。

    打过针的那条手臂有些凉。张海桐活动了一下,然后摸了摸眉心。他以为那里应该有水,但是什么都没有。

    那点凉意更像是感官失衡传来的不属于当下环境的感觉。

    张海桐已经习惯了。类似的状况在他生病的这几年已经出过很多次,比如幻痛,比如走路走着走着忽然出现的失重坠落感。

    族医说这是生病之后身体感官失衡的表现,最严重的时候他经常注意力不集中,意识不清醒。

    后面慢慢好了,不知道族医给他吃的什么药。

    一大把一大把他也懒得数。

    本来生病的就是胃,这些人给的药也要慎重考虑。一些对胃伤害过大的只能用其他一种或者几种药代替。

    有一阵子张海桐有一种药越吃越多永远吃不完的错觉,药量都要大于它的饭量了。

    他的手离开眉心,下意识抹了把脸,发现脸上全是眼泪。

    榕树洞里格外安静,张海桐愣愣的看着濡湿的掌心。

    人死为鬼,鬼死为魙。

    经历过盗笔世界的熏陶,张海桐对鬼神之说接受良好。现在的他就在青铜树顶端,或许是它的伟力,让张海桐看见了从前。

    在刚刚的梦魇里。

    他看见自己的死亡。

    应该是1878年的那一次,张海桐看过关于自己的报告。

    当时族人带着他这一批血奴通过螭蛊的时候,从他们身上放了许多血。原本不需要那么多的,但除了他们,还有那些用来血祭的死囚。

    这些人可以损伤,但绝对不能变成螭蛊给自己添麻烦。

    死囚数量极多,为了他们的平安,血奴放出来的血就像水一样流出来。

    那群死囚惊恐的望着他们。

    他们只知道这些人都姓张,按理说同姓就是一家人。看这些人的样子,应该关系匪浅。但是,家人会对另一个家人割肉放血吗?

    这一路折损极多,当时年纪很小的张海桐和另外一个孩子靠在一起,看着血从自己的手腕流进容器,如同一根又一根血线。

    另外两个大人放的血更多,这些血全部涂抹在死囚和族人身上。

    两个大人因为失血过多,在接下来的路程之中双双殒命。

    他和另一个小孩上到顶端,都成了血祭的牺牲品。他们被二次放血,然后和那些死囚丢在一起,成为吸引烛龙的祭品。

    死亡的窒息感如潮水而来。

    恐惧和痛苦几乎将张海桐淹没。

    榕树洞里的祭祀台和蜿蜒的鲜血像巨大的符咒,在整个青铜树上蔓延。

    五岁的那个他说不想死。

    这个人躺在地上,眼睛却看着天上。然而榕树洞里没有天,于是这目光就像落在他身上。

    失血过多的阴冷和割肉放血的疼痛反映到张海桐身上,他在盗笔世界呆的时间太久,对疼痛已经陌生了。这一刻的冷和疼让张海桐没缓过来。

    他靠着石像发呆,也没想任何事。

    双重痛苦的反馈让张海桐暂时性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先静坐不动缓一缓。他抖着手从背包里掏出一颗薄荷糖,还没剥开就想吐。

    没来由的恶心伴随着血腥味顶着喉头——从下墓到现在他都没吃东西,完全靠刚刚那一针补充能量。

    现在吐都没得吐,只有红色的血混着胃液呕出来,胃酸腐蚀咽喉的感觉刺激的张海桐双眼发酸。

    薄荷糖掉了出去,张海桐看着绿色的包装纸。呕吐之后是剧烈又痛苦的呼吸,血的味道前所未有的浓烈,好像来自整棵青铜树千百年来人命堆积出来的血垢。

    又或者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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