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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船工们陆续乘坐花船的小艇,尽兴而归。
方一登船,看见林浅正站在艉楼栏杆前,静静望着他们。
经历数次风浪,林浅在船员中已经颇有威信。
船工们见林浅面色严肃,纷纷屏息凝神,不敢耽误,到甲板中央整齐站好。
每日卯时初刻点卯,这是船上的规矩。
只是船上没有计时工具,虽说是卯时初刻,也没有个准确的时间,每日都是日出之后点卯即可。
只是经历了小半个月的海上漂泊,船工们难得去花船上放纵一番。
回船点卯,就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
林浅平日对人不甚严厉,加上众船工皆整夜放纵,人人都有了法不责众的侥幸心思。
没成想刚一回船,便看到舵公面色不善,料想今日一通训斥或是惩罚定然少不了了。
第一批回船上的船工心中惴惴,同时又有些庆幸,毕竟他们回来的最早,料想就算受罚,也总比晚回来的人罚的轻些。
过了半刻功夫,又一艘小艇从花船那边驶来,老远就能听到船上人纵声嬉笑。
“……直娘贼!南方姑娘皮肤太嫩!稍微用点力气就是一道青印子……
别人问她怎么了,就只会哭哭啼啼,还以为俺做了什么坏事……
要俺说,还是北方娘们爽利……”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雷三响和几名船工也登上船来。
“林老弟!”一上船,雷三响便看见林浅,伸手打了招呼。
林浅平日对结义兄弟都很热情,定也会笑着回一句“三哥”。
可今日林浅置若罔闻,只是缓缓将目光移向雷三响,让他一时间尬在原地。
沉默片刻,林浅开口:“往后当职时,要称职务。”
雷三响扫了一眼站在甲板上,噤若寒蝉的船工,他虽说粗线条,也觉察出气氛不对。
只是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是,舵公。”
而后也往船工队里走去。
林浅却开口道:“你是军官,站到我身后来。”
雷三响应了一声,而后往林浅身后走去。
登上了艉楼,才发现陈蛟、周秀才、白浪仔此时都已站在此处。
“今日这是咋了?”雷三响低声问道。
陈蛟开口:“别说话,看着便是。”
其余和雷三响一同回来的船工,一看这架势,全都心里发虚,站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林浅也不说话,任由他们继续站着。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多时辰,又陆续回来五六船人,见此情景,都是一般的不敢讲话,站在甲板上。
气氛极为压抑。
此时太阳已升到半空,众人都被晒的汗流浃背。
林浅额头上也布满细汗,背后衣物已被汗透,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但他硬挺着一动不动。
见林浅如此,众船工们也不敢擦汗,只能一起苦苦捱着。
又过小半个时辰,已经不见什么人再上船,打眼一看,船工也基本已到齐。
林浅道:“水手长,开始今日点卯。”
雷三响正发愣中,胳膊被白浪仔碰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而后下到甲板,大声令众船工排成队列。
毕竟已在太阳下站了快两个时辰了,雷三响现在只想赶紧完成点卯这个差事,好回船舱里把汗湿的衣服脱了去。
一番点数,只数出来62人,船上船工明明有64人才对。
雷三响又反复数了两遍,确实少了两人。
雷三响只能硬着头皮向林浅道:“舵公,少了两人。”
林浅微微颔首。
雷三响回到艉楼上,看了看众船工,开口对林浅小声道:“舵公,要不先让大伙散了吧。”
林浅:“再等等。”
陈蛟警觉起来:“舵公,这两人不会是跑了吧?”
林浅略一思量,摇头道:“应该不会。白浪仔,你带几个人去花船上看看。”
“是。”白浪仔提刀抱拳,走下艉楼,找了三个好手,去船舷边招呼花船的小艇过来。
而后爬软梯下到小艇上。
日头越来越高,渐渐升到中天。
此时已入伏,温度颇高,海上的太阳更是毒辣无比,站的久了,汗流在被晒到的皮肤上,蜇的生疼。
船工有些躁动,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已经骂骂咧咧了。
过了许久,小艇驶回。
白浪仔和一起去的三人先上了船,后面跟了一个船工,神色羞愧,脸上还有三道抓痕。
而后还有一人软梯爬的很慢,脚步晃晃悠悠,浑身湿透,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身酒气,显然是喝晕过去,刚被人泼醒。
此时众船工的不满已完全落在这二人身上,纷纷对他俩怒目而视。
脸上有抓痕的那人,见状更加羞愧,直接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看船上众人。
喝醉酒的也软软瘫倒,至于是跪倒还是又睡了,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回事?”林浅询问。
白浪仔指着那个醉鬼:“这个喝晕在了花船上,怎么都叫不醒,我把他扔到海里才叫起来。”
而后白浪仔指着脸上有抓痕的那人:“这个昨晚乱性,胡乱打人,把一个姑娘打的重伤,下不了床,被花船扣下,花了三两银子才赎回来。”
林浅示意知道了,而后肃声道:“点卯不至,打五鞭。欺凌妇女,打五鞭。”
而后林浅看向雷三响:“你是水手长,往后水手刑罚,由你掌刑。”
雷三响有些迟疑:“舵公,船上之前也没这个规矩……”
林浅打断他:“规矩总有开始的一天,就是今天。”
雷三响还想再争,陈蛟拦住他道:“舵公是对的,没有规矩,成不了气候。”
雷三响连被抢白,面色不愉,推开陈蛟,一拱手,下了艉楼,从库房中取出鞭子,走到甲板上。
打伤姑娘的那人,顿时连连求饶,口中说些“一时糊涂”“喝多了酒”“再也不敢了”云云。
另一个喝多也想求饶,一开口,就是一股酒气刺鼻的呕吐物涌出。
雷三响吼道:“把他俩绑起来。”
船工们拿来绳子,把二人绑在桅杆上,剥掉上衣,露出后背来。
雷三响紧咬牙关,拿着鞭子牟足劲挥了下去。
只是一鞭就皮开肉绽,打的那人顿时凄厉高呼。
第二鞭下去,鼻涕眼泪已经糊了满脸。
众船工就在一旁观刑,无一人求情。
第三鞭下去,那人已身体抖若筛糠,边哭边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那三两银子我赔,别打了,行行好吧……”
雷三响怒哼一声:“你打人家姑娘时,人家有没有向你求饶,你可有饶了人家?”
那人哑口无言,紧接着第四鞭落下,哭嚎越发凄厉。
等十鞭子抽完,那人嗓子已经完全喊哑,绳子一解开就如一滩烂肉般软了下去。
雷三响示意船工把人抬回船舱去。
又开始抽另一个酒鬼鞭子。
那人只用抽五鞭子,加上酒精麻痹了不少感官,倒是没有哭嚎的这么惨烈。
打完解开绳索,也被人抬回舱室。。
行刑完毕,雷三响一扔鞭子,重新站回林浅身后,满脸不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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