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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玫瑰”酒吧。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烟酒气与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此刻正是中午,距离酒吧的狂欢时刻还早得很。
大厅空旷,只有零星几个服务生,懒洋洋地擦拭着吧台桌椅,动作拖沓,透着一股宿醉未醒的萎靡。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闷。
一个穿着领班制服的年轻人快步迎上,脸上堆砌着程式化的假笑,目光却像刀子,不动声色地在谭行脸上那副遮住大半面容的口罩上刮了一圈,随即热情开口:
“这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场子还没开呢!您看是不是等晚上再光临?那时候我们的‘玫瑰’们才上班,陪您喝几杯,那才有意思!”
谭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目光刮过对方市侩的脸,声音平淡:
“找老狼。”
那领班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警惕的精光。
他搭在身前的手,极其自然地、缓缓向后腰方向移动,声音也冷了下来:
“哦?找狼哥?请问……怎么称呼?”
谭行显然没兴趣跟他废话,直接打断对方拖长的尾音,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耐烦:
“告诉他,‘垃圾王’来了。”
“垃圾王?”
领班瞳孔微缩,深深看了谭行一眼,丢下两个硬邦邦的字:
“等着!”
随即转身疾步走向二楼昏暗的楼梯口,身影迅速被阴影吞噬。
片刻,脚步声急促返回。
领班停在谭行面前,气息微喘,脸上假笑消失,语气带着一丝急促和恭敬:
“客人,请跟我来!狼哥…已经在等您了!”
谭行眼神微动,面上古井无波,只冷淡地一点头。
跟在领班身后,穿过空荡安静的大厅,踏上铺着厚地毯的楼梯,二楼灯光昏昧,格局曲折,最终两人停在一扇包裹着深色皮革的包厢门前。
“客人,到了。”
领班侧身让开,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更低:
“狼哥就在里面,您请!”
谭行没有丝毫犹豫,大手稳稳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猛地一推....
“嘎吱…”
厚重的门扉应声而开。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
浓重的血腥味、酒精的辛辣、呕吐物的酸馊,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脊背发凉的邪意感!
谭行扫过包厢内景象...只一眼,他瞳孔骤然收缩,眉头狠狠拧紧!
角落里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老猫如同一具被抽掉骨头的破麻袋瘫在那里!
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身体不停的打着摆子,旁边一个小弟手忙脚乱地用毛巾擦拭他额头不断涌出的冷汗和嘴角溢出的白沫。
而老狼,这个素以彪悍凶狠著称的荒野鬣狗,此刻却像一头被拔光了牙,打断了脊梁的老兽,浑身浴血地歪在一张扶手椅上。
身上布满了狰狞翻卷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暗红的血液还在缓慢地渗出。
他指间夹着一根烧到过滤嘴的劣烟,脚边滚落着几个空酒瓶。
“怎么搞成这样?!”
谭行声音低沉,目光如刀般钉在老狼身上:
“你们接的‘大活’呢?!人呢?货呢?!”
老狼闻言,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低吼。
他猛地抓起旁边还剩半瓶的烈酒,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狠狠灌了几大口。
“砰!”空酒瓶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着了道了!!”
老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谭行,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后怕:
“被人当枪使了!从头到尾都是个坑!!”
他剧烈咳嗽起来,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跳,缓过一口气才嘶声咆哮:
“主家现在像疯狗一样满世界找我们!要我们填命!填钱!我们所有的家当.....
装备、补给、保命的钱…全他妈折在那鬼地方了!毛都没带回来一根!什么都没了!!”
老狼猛地抬头,那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谭行,里面是走投无路的疯狂和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现在…现在整个市里,老子能信、敢信、有本事帮上忙的…只剩下你了!兄弟!拉老哥一把!救救老猫!!他快撑不住了!他…他被污染了!!”
“污染?”
谭行心头猛地一沉,目光如电射向沙发上抽搐的老猫。
凝神细看,老猫裸露的脖颈、手臂皮肤下,赫然布满无数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红色血丝纹路!
一股冰冷、扭曲、亵渎的气息正从那些纹路上散发出来!
“邪神意志?!”
谭行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心志坚如磐石,也被这四个禁忌的字眼震得心神剧荡!
“你们他妈的去碰了有邪神祭祀的地方?!活腻了?!”
邪神污染!那是比死亡更恐怖万倍的结局!灵魂都将被扭曲、吞噬!
“不是我们想碰!是被人坑了!!”
老狼一拳砸在旁边的茶几上,震得空酒瓶叮当乱跳,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是鼎峰集团!”
他喘着粗气,眼中是血色的恐惧:“他们说…发现一个废弃的前哨站,里面有价值连城的基因药剂残留…
要我们去取里面的什么基因资料…报酬高得吓人!我们信了!结果那鬼地方…早就被邪教徒占据,变成了活祀的祭坛!!”
“细胞活性针!只有高纯度的细胞活性针能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污染,争取时间…
兄弟!我知道这玩意儿是战略管控物资!贵得要人命!但…但老猫他不能死!更不能变成那种怪物!求你了…想想办法!!”
他最后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
包厢内死寂一片,只有老猫痛苦的抽搐声,以及他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邪意气息。
谭行目光在老猫身上那不祥的蠕动纹路和老狼布满血污,写满绝望与哀求的脸上飞快扫过。
惊怒、权衡、一丝对旧识的恻隐在心中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老狼绝望的的目光,沉声开口:
“我去弄针。记住,不管成不成,你我之间,两清!”
老狼闻言,眼眶瞬间充血泛红,他死死盯着谭行,突然...这个往日里宁折不弯的硬汉,竟猛地双膝砸地:
“咚”地一声,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好!!!谢了!兄弟!大恩不言谢!!”
“好自为之!在这等我!”
谭行话音未落,转身“砰”地一声甩上厚重的包厢门,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他脚步不停,穿过二楼走廊和空旷的大厅,出了酒吧大门。
目光在街角扫了扫,瞬间锁定一辆空载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哧!”
轮胎摩擦地面,出租车精准地刹停在他面前。
谭行拉开车门,利落钻进后座,语速飞快:
“师傅,城北,鲜畅屠宰厂!最快速度!”
“哟?”
司机透过后视镜诧异挑眉,城北那鬼地方荒得鸟不拉屎:
“小哥,那可是城北最犄角旮旯,而且那里凶人挺多的,跑一趟可不近,这价钱……”
谭行直接打断:“钱不是问题!打表,别搞什么一口价坑人!开稳,但要快!”
司机眼睛一亮,脸上顿时堆满笑容,油门猛地一轰:
“得嘞!瞧好吧您呐!咱老李不是坑人的人,保管又快又稳当!”
引擎轰鸣,出租车如同离弦之箭,猛地蹿入车流。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谭行靠在椅背上,看似闭目养神,右手却已悄无声息地探入裤兜,摸出自己那部破旧的手机。
指尖划过屏幕,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通。
谭行立即咧开嘴,谄媚笑道:
“哎哟喂!老爹!可想死我啦!您老人家最近龙体安康不?有没有想我啊?”
“滚犊子!!”
电话那头瞬间炸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震得听筒嗡嗡作响,背景是哗啦啦的搓麻将声和嘈杂吆喝,:
“想你个屁!老子每次接你这小王八羔子的电话,不是借钱就是惹祸!准没好事!有屁快放!!”
谭行被骂,非但不恼,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但语气立刻变得严肃:
“老爹,摊上急事了!我现在就过去,当面说!”
电话那头,正摸到一张关键牌的黄老爹猛地一顿,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
啪!
他狠狠将牌拍在桌上,震得牌跳三跳,豁然抬头,冲着满屋子吵嚷的人一声爆吼:
“都给老子闭!!嘴!!!”
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悍。
刚才还喧嚣嘈杂的房间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黄老爹这才沉声对着手机:
“出什么事了?火烧屁股似的非要跑一趟?怎么,想通了?终于肯来跟你老爹混饭吃了?”
“哈哈哈!老爹!”
谭行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哈,声音立刻又正经无比:
“您那儿就算了!不过这次是真遇到坎了,得请您老搭把手!
规矩我懂,帐挂我谭行头上!您老信不过我兜里的钢镚儿,还信不过我人品吗?”
“哼!你小子……”
黄老爹鼻腔里重重一哼,刚提起的那点“收编”心思瞬间被“麻烦精”的现实浇灭,语气里的热乎劲儿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带着点意兴阑珊:
“行吧行吧,腿长你身上!老地方!自己滚过来!”
电话挂断。黄老爹将手机“啪”地一声拍在油腻的麻将桌上,震得牌面乱跳。
他重新叼起快烧到过滤嘴的烟,眯眼摸起一张牌,定睛一看,布满老茧的手指猛地将牌拍下,吼声震天:
“胡了!清一色!给钱给钱!看老子今天不把你们这帮小崽子的裤衩都赢光!”
满桌顿时一片哀嚎。
一个染着黄毛、眼神精亮的少年一边笑嘻嘻掏钱,一边凑近黄老爹,压低声音问:
“老爹,刚谁的电话?动静不小啊!是不是老虎帮那群地老鼠皮又痒了,想来找晦气?
您说一声,我立马带兄弟们去给他们松松筋骨!”
他身后几个同样年轻气盛的小子也纷纷应和,眼神里透着一股初生牛犊的狠劲儿。
黄老爹叼着烟,慢条斯理地把钞票拢到面前,烟雾缭绕中哼笑:
“老虎?他们算个屁!是谭小子。”
“啥?!谭哥?!”
黄毛少年眼睛瞬间瞪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他…他想回来了?!卧槽!太好了!!”
这声惊呼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整个嘈杂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十几道年轻、热切又带着崇拜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黄老爹身上,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
“呵呵”
黄老爹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后的眼神复杂,有欣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惜:
“回来?小狐,你也别做美梦了。我们这座小庙,可容不了人家!”
他敲了敲桌子,声音恢复豪横:
“看个屁!继续打牌!该谁坐庄了?!”
出租车在略显破败的城北区街道上疾驰。
谭行将手机塞回裤兜,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街景,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非老猫命悬一线,邪神污染迫在眉睫,他是真不想再踏足黄老爹这条道,更不想欠下这份人情。
人情债,最难还!
几年前,那个该死的【系统】觉醒,他才知道变强的“精粹”,竟要靠宰杀非人活物才能汲取!
为了这个,他跑遍了全城的屠宰场。
那些老板看他年纪小,要么嗤笑摇头,要么干脆拒之门外。
走投无路之际,是城北“鲜畅屠宰厂”的黄老爹,那个一脸凶相、叼着烟的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大手一挥:
“小子,留下吧!工钱不多,管饭!敢偷懒耍滑,老子打断你的腿!”
后来混熟了,他才从黄老爹手下那群半大小子嘴里拼凑出真相。
黄麟,本是守着祖传屠宰场的普通生意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兽潮,吞噬了他父母妻儿,只留下他守着祖传的屠宰场。
再后来,他看到那些同样在兽潮中失去一切、像野狗一样在废墟里刨食的孤儿,心一软,把这屠宰场变成了收容所。
可几十个半大小子要吃饭!光靠杀猪宰羊那点微薄利润,连塞牙缝都不够!
为了养活这群“小狼崽子”,黄老爹把心一横,牙一咬,带着这群无路可走的半大孩子,一头扎进了城市最阴暗的灰色地带。
和荒野里刀口舔血的拾荒者交易物资,甚至铤而走险倒卖官方严控的“硬通货”……
只要能换来粮食和药品,他们什么都敢干!
这群被逼到绝境的孤儿,打起架来是真不要命!凭着这股子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和团结,几年下来。
“城北黄老爹的孤儿帮”硬是在北疆市鱼龙混杂的地下世界,闯出了一片令人不敢小觑的凶名!
而这份赫赫凶名之中,至少有三分,是谭行用手中刀生生砍出来的!
当初这个流氓团伙草创之初,他好死不死的在黄老爹屠宰场打工混“精粹”,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光要宰牲口,还得他娘的去兼职帮砍人。
但没办法,只有黄老爹给他机会接触大量活物,而且看着黄老爹是真想给这群孤儿挣条活路,花钱送他们上学、练武,让他们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谭行也就认了,提着刀就上,带着那帮孤儿就和那些地下草莽火并,打了几场硬仗。
西区码头那场决定立辊的火并,对手是盘踞多年的老牌地头蛇,人数是孤儿帮的两倍还多,个个手持砍刀铁棍。
是谭行,第一个嘶吼着扑进刀光棍影里!他像疯狗一样,浑身浴血,硬是用一柄豁了口的砍刀,生生劈开了对方领头大哥的防线!
死死护住了身后被打懵的几个小崽子,其中就有小狐,生生扛住了最凶险的一波冲击!
还有黑街巷战那次,为了抢回一批被截走的救命药品。
对方设下埋伏,前后夹击。又是谭行,在黄老爹都被缠住的关键时刻,带着三个年纪最小的兄弟,瞬间废掉了对方后排几个弓弩手,彻底打乱了对方的部署,为黄老爹他们撕开了一条生路!
可以说,孤儿帮能在一次次残酷的倾轧中活下来、站稳脚跟,谭行那几场以命相搏、悍不畏死的关键血战,居功至伟!
以至于这帮后来加入的小子,虽然没亲历过那些最厮杀,但“谭疯子”的故事早就在小狐和那些‘老人’嘴里传了出来,成为帮派里口口相传的传奇!
这也是为何一听到他的名字,整个屋子都沸腾了!
谁不知道谭哥是真拿他们当兄弟,有事永远冲在最前面!
后来,他抽取到【田伯光模板】,屠宰普通兽类得到的精粹变得杯水车薪,远远跟不上他的进度,便离开了孤儿帮,一头扎进了危机四伏的荒野,寻求更强的猎物和更多的精粹。
反倒是黄老爹的孤儿帮,听说越做越红火,势力盘根错节,甚至隐隐有风声传出,黄老爹搭上了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成了对方专门处理“脏活”的得力黑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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