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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光彻底褪去。摘下头盔，外头已经是阳光明媚。
头盔上显示自己本次睡眠的时间是10个小时。
已经忘记多久有这么长时间的睡眠了，而且他哪怕在模拟过程中能感受到疲惫、竭力。但是摘掉头盔后，他的身体状况就真的像是睡了一觉。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当然是...
来到镜子前。
他看了看现在的自己。
黑眼圈淡了一些，眼睛里的血丝也少了许多。
至于五官面目...
“特喵的，不会要加到七八十才能感觉我变帅了吧？我条件有这么差吗。”
感觉有点亏，但是人总是喜欢为自己的形象买一些容易后悔的单，且这个毛病很难改掉。
赶着公交的路上接到了许程的电话。
“还活着吗？”
开口第一句就差点让顾淮的白眼翻上天，旁边吃着螺蛳粉的年轻女人其实已经让顾淮有些忍不住皱眉了。
“我们之间打招呼的方式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废话，昨晚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你最近状态又差。我生怕你哪天就猝死在那个小出租屋里一星期都没人发现。”
听着许程毫不客气的话，顾淮却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感觉，相反还有些觉得温暖。
这个偌大的省会城市里，他庆幸还有许程这么一个朋友关心自己的死活。死了都没人发现，变成太平间里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是他能想到的最坏未来。
“这不是还有你吗？你肯定能发现我的。”看着窗户外熟悉的街景，灿烂的阳光会洒在高楼大厦那如鳞片一样的玻璃窗上。变成熠熠的金片，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顾淮都会充满迷茫。
住在里头的人，在里面工作的人，知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别人眼里仿佛是住进了宫殿中，是被光环围绕的呢？
“滚蛋，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生啊死啊挂嘴边听着烦。”
“好...这个时候找我什么事情？”
顾淮微微勾起嘴角，除了模拟之外的现实生活中多久没笑了也记不清...哦，不对，上次钟信阳没有当上组长自己笑的跟傻子一样。
“那个睡眠舱用的怎么样？”
“有点效果，起码能睡着了。”
“那就好，记得要写体验报告啊，白给你用也不能啥事都不干，我已经为你走后门了，就别想着我还给你擦屁股。”
“这不是两个连续的环节吗？”
“...多少有点恶心了顾淮，我觉得你还是真的要去找个女朋友了，性取向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的。”
听到女朋友这个词汇，顾淮的脑海里很自然的浮现了蔡琰的模样，只不过是两个形象。一个年轻娇俏，一个冷艳成熟。
男人就是这点糟糕，生活稍微好了一点就开始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容易把身边美好的、关系还不错的异性当成领地一样的所有物。就像是动物那样。
本质上自己并不了解现在蔡琰的生活，或许人家其实早就有男朋友，甚至未婚夫，甚至是丈夫呢？
习惯性的给自己浇冷水，降降温。
“你看我像有谈恋爱的条件吗？要钱没钱，要时间没时间。”
“好意思说，谁让你愿意当个纯种牛马呢？趁着你睡眠调整过来了，少加点班。谈恋爱没你想的那么艰难，又不是结婚，不用上来就验资。万一看对眼有人愿意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不顾一切，陪你同甘共苦呢？”
“那我应该会觉得我不配吧。”
“...没救了，你真是没救了。”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玩笑在哪儿？”
“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爱我爱的死去活来，这还不算笑话吗？”
顾淮的反问反而让许程陷入沉默。
公交车带着微微的震动转过街角，那边传来了许程似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帮你找女朋友这件事情我下定决心了，等着，我想想办法。回头记得把体验报告写给我，先挂了。”
“好。”
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的确是昨晚许程发来的，至于今天早上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淮早就戒掉了一醒来就立马看看屏幕有没有谁来找自己，给自己发消息的期待。
也不知道许程为什么这么坚持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就能改变自己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对自己没有什么责任义务，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或许自己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身边有着不想自己死的好朋友。
公交车到站。
终于摆脱那股奇怪的螺蛳粉的味道，公交车上不准吸烟，为什么允许有人吃奇奇怪怪的食物？允许人看视频不仅仅声音外放还要开到最大？
烦死了。
在公司门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原地点了一根烟。
公司内禁烟，除了领导的办公室之外，但是普通员工没有办法到领导的办公室里去抽烟。怎么身边总是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抽象规则？
沐浴着夏日阳光，在花坛旁抽着烟的顾淮看着一个个烟圈从自己的面前飘散。
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小时候吹泡泡的时候，会费尽心思吹一个最大的泡泡然后亲手戳破，那个时候的自己会想到几十年后用同样的嘴型来吐烟圈吗？
想到这里莫名有些想笑。
只是还没有完全笑起来，就在下一刻凝固。
一辆白色宝马，带着流畅的线条，干净利落的停在了公司门口。
本来只是随意的看一眼，但是打开车门下来的身影却自然的吸引了顾淮的注意。
黑色的高跟鞋，过膝的黑色丝袜。
显得干净利落的女士衬衫在她的身上也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
蔡琰从宝马上下车，准备朝着公司门口走来。
车里却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东西没拿！”
这个角度，他能看到主驾驶位置的男人。
西装笔挺，成熟帅气。
是那种看起来就像是成功人士的气质，或许也是这辆宝马为他增添了足够的说服力。
但是这一刻顾淮脸上的笑容说什么也绽放不出来了。
“哦。”
蔡琰平淡的转过身，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了文件夹。
男人贴心温柔的挥挥手。
“注意安全，上班顺利哦~”
蔡琰没有回应。
只是哪怕没有回应，有些之前自己率先做过的心理建设，残酷幻想也好像得到了印证。
也是...这样的女人，不太会有男人甘心错过吧？
顾淮看到对方的角度正朝着这边走来，他立马想要转过身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其实自己完全没有心虚的必要，可能是因为没有准备好要面对什么。
有些东西自己知道了不知道不会影响任何结果，但是...这种时候的眼神对视，会像小刀慢割一样让人不适。
只是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动作。
“啪嗒！”
“啊...!”
略显慌张的惊叫声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偏过头去就看到似乎是高跟鞋崴了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的蔡琰将文件夹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其实这也不关自己的事情，说不定她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这个时候偷偷溜走就好了。
毕竟平心而论，自己也不是什么特别友善的人，其他同事出现这样的状况自己大概也是选择视而不见，但是...没办法，她现在是自己的上司。
顾淮走了过去，帮忙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
“谢谢...顾淮？”
蔡琰抬起头，显得有些意外的凝视自己。
果然没有注意到。
就说多管闲事干什么？
顾淮扯起尴尬的笑容，“蔡组长没摔到吧？”
蔡琰点点头，不自然的伸手抚了抚自己鬓角的发丝。
“没事...多谢你了。”
“没关系，同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他尽量显得自己诚恳又具备分寸感。
但是听到这句话的蔡琰却勾起莫名的笑意。
“是吗？但是好像其他同事眼里的你，好像并不具备这种品质啊。”
这话说的顾淮没有办法还嘴。
嗯，好像自己的确是宣传二组里最恶毒的一个。
其光辉战绩，包括当面嘴臭，对要求自己加班帮忙的请求视而不见，从不承担同事工作上的过错。
“额，没办法，我可能就是天生不讨人喜欢。”
“是吗？”
“要上班了，那个，我先走了。”
和这样的女人多说几句话似乎就会有不配得感，果然现实不是模拟，根本就没有那种肆意妄为的底气。
或许也是那辆宝马车的存在，让他只想结束对话，将关系停在最表面的程度。
但是他才站起身来，就听到女人略显埋怨的话语。
“这么急干什么？我在这谁会说你迟到？”
“啊？”
“我说，一起走。”
女人收回眼神，转过头去。
顾淮总觉得这话出现的不真实。
但似乎是为了给顾淮增强所谓的真实性，蔡琰又看向了他。
“走那么远干什么？看着点我，我怕又摔倒了。”
“...这么容易摔穿高跟鞋干什么？”
“你说什么？”
“没什么，蔡组长往这边走。”
嗯？
怎么像是娘娘带路的公公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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