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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仰天长笑,胸腔中的得意满到几乎快溢出来。太子神色惊怒,眼中既有对落于人手的愤怒与恐惧,又含着面对癫子的惊恐与呆滞,连酒都被吓醒了一半。
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奇怪?
……这是在笑吧?
太子直面温软,眼睁睁看着她本十分软糯漂亮的小脸在一声声的“桀桀桀”中变得五官扭曲,昏暗的暗巷透出些许天光洒下,正映照在她侧脸,配合那诡异难听的笑声活像是疯鬼从坟里爬出来了。
秦九州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
太子心中几欲崩溃。
“妹妹,你没事吧?”秦弦面露担忧,还伸手摸了摸温软的额头。
温软一把拍下他的手:“工作的时候称植物!”
秦弦不懂:“妹妹?”
“称本座为王!”温软厉声强调。
在这种主角落入阶下囚的时刻,正该衬托出她的强大危险,体现众生皆臣服她脚下的霸气为王!还妹妹?妹你妹啊!
不懂规矩!
“哦,王。”
太子愣了好半会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秦弦怎会称呼温软为妹妹?
难道温软看似痴傻地转移话题,实则是在掩盖他们的真实关系?
太子因烈酒而迟缓的脑子缓缓动着。
很快就回忆起自庆隆帝见温软的第一面起,就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宠爱,若说是因为肖似元后的那张脸也不尽然——秦九州更像元后,庆隆帝该打骂也毫不含糊,更对他厌烦失望透顶;坤仪宫的皇后身上流着与元后一样的血,也不耽误庆隆帝夺她宫权,骂她蠢笨。
除非,温软是庆隆帝的亲生女儿。
叫秦九州认下……或许是因为温软与他母家有关系,或许是因温软的生母身份有异,叫庆隆帝不敢认。
对秦九州近日来的宽容,便可算是他的补偿了。
分析到这一点,太子心中惊疑不定,掀起滔天巨浪。
聪明人一般不会理解蠢东西的脑回路,正如太子阴谋诡计猜了十八遍,却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秦弦只是单纯想叫妹妹而已。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到了又一条暗巷。
青玉正在一处小门外候着,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厮,见状忙喊:“在这边,小郡主。”
“住口!”温软小声呵斥,“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
青玉诚实道:“奴婢真不知道。”
光让她搁这等着了,也不说等什么,就让她等。
温软轻笑一声,抬手掀起马车帘,露出里面浑身瘫软的太子,声音宠溺:“当然是发卖太子,为你报仇。”
青玉定睛看去,脑子空白一瞬,差点软倒在地。
“太、太子?”
“不必谢本座。”温软下巴微抬,唇边扬起标志性的邪魅笑容,“你是本座的人,太子敢害你惊马,便要做好承担本座震怒的准备。”
青玉张了张嘴,半晌却哑言,喉头艰涩。
除了惊恐之外,她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她一个丫鬟,惊了马也无事,竟能被小郡主放在心上,甚至不惜得罪太子为她报仇……这该是何等义气?
青玉眼睛微红,咬牙在心里下定决心。
以后,小郡主就是她永远的神!
尽管温软用同样的话术,再次对她身边的小厮说了一遍——这正是惊马那日驾车的马夫。
此刻,车夫眼睛跟青玉一样红,恨不得立刻为温软撞死以表忠心。
只有太子满眼惊恐。
发卖什么?
谁又害得谁惊马?!
她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儿?!
“追雪,把他弄下车。”温软有条不紊地吩咐,“青玉,去敲门,告诉老鸨,有上等货色送来了。”
追雪利落地拽着太子的腿将他拽下马车,太子的头在马车沿和地上连撞两下,撞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青玉犹豫一下,去敲门了。
只有秦弦一脸懵逼:“老、老鸨?妹妹……不,王,你要把太子卖去青楼?”
面对温软“不然呢”的眼神,他结结巴巴:“士可杀,不可辱啊……要不,要不还是杀了他吧?”
太子刚缓过来,还没等高兴,听到最后一句话又是眼前一黑。
然后就听到温软堪比活阎王的声音响起:“怎么能奖励他?”
她冷笑一声,奶音十足霸气睥睨:“敢动本座的人,本座上穷碧落下黄泉,定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辈子都浸泡在悔恨的苦海之中!”
“……”
小厮猛地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去擦眼泪。
地上的太子努力睁大眼睛,想与温软对视,表现自己的无辜冤枉。
若说是因为那夜派杀手去暗杀秦九州,他或许还能安慰自己一点,起码死也死的明白,可特么惊马?惊马?!
他什么时候去针对过一个小丫鬟?庆隆帝生温软时忘给脑子了么,稍微动一下不大的脑子会死吗?!
太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秦弦有些犹豫:“可发卖青楼……实在非君子所为。”
“我们是君子吗?啊?”温软拽下他衣领点着他脑袋,恨铁不成钢,“我们是小人!阴险毒辣,龌龊卑劣,肮脏下流才是我们的行事宗旨!”
“直接杀了他,那我们跟那群善良纯洁的好人有什么区别?”
秦弦一脸懵懂恍惚,被她拽去了树后藏着。
他若有所思,心中渐渐悟了。
所以现在是在偷鸡摸狗,需要躲藏在阴暗角落,围观太子堕落,并发出奸计得逞的嘲笑声?
那边,追雪在跟老鸨讲价:“一千两。”
老鸨瞥了太子一眼,佯装嫌弃:“你这货看着不新鲜,一千两太多了,我最多给五百两。”
追雪:“两千两。”
老鸨指着太子:“这一脸酒囊饭袋样儿,老娘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银枪蜡像头,虚得可以……六百两,不能再多了!”
太子目眦欲裂,眼神淬了毒一般。
追雪:“三千两。”
老鸨冷笑一声:“不行!就他这一脸虚样儿,也就一张脸能揽客了……”她一咬牙,“给你七百两,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能给你这么高价?”
追雪:“四千两。”
老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终于怒了,叉起腰破口大骂:“你还来劲儿了是吧!老娘给你脸了?当你这是金窝里下的蛋呢,也不看看他这孬样儿配不配四千两!我呸!”
太子额角暴出青筋。
他堂堂东宫太子,万金都配得!
若非被软筋散控制,他一定将这个胆敢侮辱他的贱妇剥皮抽筋!
追雪:“五千两。”
“……”
老鸨表情扭曲,胸膛气得剧烈起伏,牙根咬得咯吱响。
不要脸的东西,谁家砍价这么砍的!
若非看追雪是个高手,她早就使唤打手来抢人了。
但这么好的货色,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片刻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不甘心地瞥了太子一眼,脸沉了半晌才咬牙点头。
钱没了,就叫他翻倍挣回来!
“成交!”
闻言,太子顾不得愤怒屈辱,眼神惊慌至极,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滴落——若今日被这么卖去青楼,就算后头被救出,也会成为他此生挥之不去的污点,甚至史书留名!
他心跳的快蹦出胸膛,满眼都是绝望的恐惧,使尽浑身解数不断运气,血脉强行逆转之下,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眼角充血,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温软气若游丝地喊:“本是……同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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