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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时君棠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叫来了卓掌柜卓叔。卓叔四十出头,身形瘦小,长相精明,他的双手特别长,不管去哪里都喜欢拿着他的小算盘,是她父亲母亲最为信任的人,父母死后,也成为了她最为信任的人。
她所以在京都私下的产业都由卓叔在打理。
“大姑娘,我方才所说的便是朝堂的局势,夺嫡之争只要稍停,这位清晏王就会拱一把火,加上他向来喜欢云游,一离开京都就是小半年,那些皇子压根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卓叔道。
“云游在外还能搅动风云,他的势力来自哪?”
“我只打听到了一个青楼软红轩,它虽是青楼,但却是文人墨客达官显贵的雅集之处,一般人进不去。另外的打听不出来,不过一些蛛丝马迹能看出,应该和明德书院有关。”
“明德书院?”时君棠突然想到时明程,应该叫他章洵了,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
先前倒是没细想,这家伙连堂堂二品大官也敢杀,竟然因为清晏王一句不帮他夺嫡就得被杀而答应了下来帮忙。
很可疑啊。
章洵的背后势力要是明德书院的话,那与清晏王就是一条路的。
难怪答应得这么痛快。
“大姑娘,您在想什么?”卓叔问道。
“卓叔,你觉得清晏王邀我加盟,是为何?”
卓叔想也没想地道:“大姑娘是有钱人。”但当官的不见得有钱,哪怕是皇家人:“对了,姑娘不是一直让我在查时宥谦两兄弟的钱都用去了哪吗?除了时宥川交代的那些,还有这些人。”说着拿出了一张纸。
时君棠接过看了眼,豁,朝中不少人都得到了他们的好处。
他们竟然拿她每年十来万两的银子拍了这么多人的马屁,其中还有沈琼华的父亲沈侍郎,仅是去年就送了一万两银子。
次日,有钱人时君棠一觉睡到大中午,这才坐着时家的大马车一路招摇着回到了京都的时府。
下午,便收到了无数帖子的邀约。
“咱们姑娘如今是一族之长,便不好再与这些闺中少女玩了,显得跟个孩子似的不稳重。”小枣看着这些帖子:“是不是,大姑娘?”
火儿扑哧一笑:“姑娘自个都才十八岁呢,干嘛要稳重。”
时君棠笑听着她们说话,此时,小枣咦了声:“姑娘,是沈老夫人的帖子。”
时君棠拿过帖子一看:“明日踏春?”
“姑娘,你说这沈老夫人是叙旧呢,还是别有用心?”
时君棠看着帖子看了好一会:“我敬重老夫人的为人,但她是沈家人,不管情分如何,她的立场在那。去跟二公子和王爷说下这事。”
“是。”
京都的人是会享受的,因着每年踏春的人极多,那些达官显贵竟在山麓处修筑了许多亭台与曲廊,蜿蜒通向各处分外秀丽的景致。更有些好景致,早被权贵们圈围起来,成了独享的清幽之地。
寻常百姓登山,图的是拾级而上、挥汗如雨的野趣,赏的是天然去雕饰的山水之乐;而权贵之流“登山”,却是一路石阶齐整,亭阁相接,每至一处便有侍从恭候,奉上香茗细点。这般登山,步步入画,步步从容,倒是将风雅事做尽了。
不过沈老夫人年迈,腿脚不利索,因此只在山脚走走。
“君棠啊,这些日子,我可真是念着你。”沈老夫人轻轻握着时君棠的手,目光温润,语带慈祥,“你接任族长之事,动静不小,如今满京都的人都在议论这事,连老身听了,也觉意外。”
时君棠含笑:“不过是为族中略尽本分,谈不上什么。”
“你啊,别人家的姑娘在你这个年岁,早已许了人家、相夫教子。女儿这一生,终究是安稳最要紧,平淡中方得长久喜乐。”沈老夫人语重心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轻声问:“你说是不是?”
“老夫人从前,可不是这样教我的。”时君棠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唇边仍带着笑,语气却淡了几分,“您曾说,年少时恣意飞扬,那才叫痛快。您说人活一世,就该做真真实实的自己,也要爱真真切切的自己。”
沈老夫人沉默了下:“我是为了你好。”
“老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沈老夫人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拍拍她的手:“老身以前,想着你和琼华能做朋友。偏造化弄人,你们之间反倒结了下仇怨。”
果然,时君棠明白,原本只是她与沈琼华个人之间的事,这会怕是整个沈家人的事了:“老夫人今天是来做说客的?”
“赵晟那个孩子的事,你别介入。嗯?”
“老夫人,赵晟之事,我可以不插手。”从只言片语中,时君棠知道这场前世的是非之中,错的不见得是赵晟,但她不愿踏进旁人的因果里,徒惹尘埃,该放弃时就放弃:“只是,云州与京城,是沈家根基所在,亦是我的根基所在。我往来行走,处事立身,免不了与诸事诸人相逢交错。我可以不管赵晟,可我与沈大姑娘同时看中了平楷,难道也让我退让吗?这岂不是让我往后遇着了沈家,得事事退让?”
“老身不是这个意思,你只要不管赵晟的事......”
“以沈大人和沈大姑娘的心胸,老夫人能保证他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吗?”事情早已经变了质。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无奈地一笑:“如今老身是两边都不讨好啊。”
时君棠明白沈老夫人的难处,她愿意去体谅沈老夫人,可没人体谅她啊。
沈老夫人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些话,说完便离开了。
就在时君棠亦要离开亭子时,火儿道:“姑娘,是沈大姑娘。”
抬眼望去,就见沈琼华在嬷嬷和婢女的拥簇下缓缓走来,一个年不见,她变化挺大的,模样虽依旧端庄,却似换了气度。杏眸深沉了,隐含锐利,冷冷扫来时,似淬了冰。
看来成长不少,就不知道这心性是长歪了还是长稳了。
“看我祖母的神情,时君棠,你还是那么不识好歹。”沈琼华坐了下来:“要不是看在我祖母的面子上,我对你是一点耐心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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