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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顾氏别庄。傅崔氏今日心情格外的舒畅,不过儿子一到关键时候不见,让她很是头疼,直到看见时家的马车过来,儿子在不在也不重要了,估计比她早一步进去见几位大人了。
时君棠从马车上走下来,身边的火儿和巴图都是小厮打扮。
傅崔氏拉过时君棠的手,上下打量着她:“棠儿今日这么一穿,活活就是个美男子啊。”
“姨母,这顾家别庄里有什么新鲜事儿吗?非得让我打扮成这模样过来?”时君棠问道。
“今日让你开开眼。”傅崔氏的笑容是越发的灿烂。
这般羞辱,待时君棠日后知道了,不知道会如何咬牙切齿。
当年,她主动示好时君棠的父亲,可他偏选择了荣氏,害她沦为全城人的笑柄。
这便是他弃她的代价。
进入别庄,和普通的庄子没什么不同,然而这个别庄却是通往另一个庄子的门。
在门内,能看见不少熟人的身影,不少的世家子弟,官员,好些人时君棠都与之做过生意。
不少人带着姨娘来,甚至带着妻子的。
这一切,她是震惊的。
傅崔氏带着她来到了二楼的包厢,位置虽偏,却能清楚看见一楼台上男伶的歌舞。
“开场的这些人,都是象姑馆出来的男伶。”傅崔氏道:“待会的交易,只要看中了拍下就能陪上一晚,若是中意的,可以出价买回去。”
很快,交易便开始了。
一轮,二轮,三轮......所以上台的人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前六轮的男伶,大多在十一二至十四五岁之间,越往后越小。
直到第九轮出来时,时君棠袖下的双手紧握,不是别人,正是明琅。
此时的明琅应该很害怕吧,整个身子都是紧绷的。
“哟,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啊。”傅催氏轻笑出声,颇为愉悦:“听说这个小童长得格外漂亮,早已经内定了。如今拿出来,也只是让大家鉴赏一下。”
“包着脸怎么鉴赏?”
“自然是赏这美人骨。你没发现这蒙面巾是特制的吗?紧贴着轮廓,让轮廓变得格外立体分明,哎哟,都是这些人的恶趣味。”
时君堂抿紧唇。
“对了,棠儿啊,”崔氏一脸关心地道:“我听说你那个弟弟被绑架了?”
“这事我交代了不许人说出去,姨母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那几个侍女去买东西时碰到了你二婶家的侍女,我这才知道的,如今你看重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心里一定很着急吧?”
“是啊。可是急也没有用。今日若不是姨母再三交代一定要让我过来,我本是不想来的。”
傅崔氏看着场中那被人举价的男童,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
时君棠咦了声:“这都没出价,怎么把小童送走了?”
“方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内定,早就有买家了。估计那买家还没来吧,要不然也不可能送到台上来鉴赏。”
时君棠低头喝茶时,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也在此时,一名全身彩绘的男子被人抬了上来,男子仅着亵裤,全身冷得发颤,却也因为这颤抖,使得他全身的画越发的栩栩如生。
坐在中间原本没什么精气神的白夷人见状,都欢呼起来,纷纷出价。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傅崔氏一脸厌恶地道:“现在的人,真是什么货色都拿上来。”
见傅崔氏是一眼都不愿意看,时君棠喝了口茶:“姨母,你不觉得这人也有些眼熟吗?”
“一点也不眼熟。”好戏已经落幕,傅崔氏真想立即告诉时君棠真相,但她还要得到时家的产业,只能再等上一段时间,待时氏嫁入傅家再说:“时候不早,咱们走吧。”
“我倒觉得有趣得紧,那些白夷人都出一百两银子了。”
傅崔氏看了那些白夷人一眼,鄙夷地道:“粗鄙不堪。”
很快,彩绘男子被一百二十两银子买走。
被拖走时,男子看见了二楼的时君棠和母亲,眼睛突然瞪大,张大嘴想发出声音,可惜什么也发不出来,他看见时君棠朝自己笑着,而母亲却是极为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下一刻,傅崔氏收回的视线又望向被拖走的彩绘男子,不知为何,方才那一眼让她的心猛地跳了跳。
“姨母,怎么了?”
“没,没事。”
“这儿连女乐都有,那弹的曲儿一点也不比瑶华台的差。姨母,我难得来一趟,你带我走走看看吧。”
“也好。”
这个别庄极是阔大,处高悬绛纱灯笼,朱光流艳,照得满园如昼。人影绰绰,宾客嬉笑狎昵,纵情声色,一派醉生梦死之态。
时君棠冷眼看着,若不是担心官官相护,她定要捣了这处藏污纳垢之所,等着吧,总有一天的。
一女乐正在亭子时弹奏,时君棠笑着说:“这女乐弹奏的曲子是真好听,姨母,咱们在这亭子里坐会听听吧。”
傅崔氏心里嗤笑了声,她竟然还有听曲的心思。
“姨母,棠儿真觉得方才那位全身涂满彩绘的男子很眼熟呢。”时君棠想了想:“挺像怀安哥哥的。”
“什么?”傅崔氏愣了下,下意识地道:“不可能。”
时君棠笑而不语,安静地听着曲儿。
傅崔氏猛地起身,想到那双眼睛,那张嘴喊出来的话,虽然没声,现在想来分明喊着‘娘——’“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我看那人就是怀安哥哥。”
“你怎么这么肯定?”
时君棠抬头直视着崔氏的眼睛,微笑着说:“因为是我送他来的呀。”
“你在胡说什么?”
“听说白夷人喜欢这些彩绘,我便让画师给怀安哥哥画了上去。还真是的呢,一百二十两银子,比我想的要多。这会儿,怀安哥哥应该在取乐那些白夷人吧。”
傅崔似乎理解不了这话,下一刻脸色变青:“你......”踉跄地跑了出去。
时君棠静静跟在她身后,因着每个男伶被拍走时都会说上房号,傅崔氏很快来到了北园地字一号。
她颤着手推门进去,就见两名白夷人刚穿戴好。
白夷人看到推门进来的傅崔氏,一脸不悦地说着听不懂的话,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很是满意,当下愉悦地离开了。
傅崔氏走到床前,看着被折腾得昏死过去的彩绘人,拿出手巾颤抖着擦去他脸上的彩绘,终于看清了面貌,正是她儿子傅怀安,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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