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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通传声的那一刻,苏清容脸上神色更添几分傲气。帝王处理政事的地方,不是谁都能进的。
但是陛下对她有所偏爱,不过通禀一声,她就能进了。
苏清容一路扬着头走进了长庆宫。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陛下坐在龙椅上的模样,比平日多了几分威严,但更加让她心向往之。
能配得上她的,当然只有最尊贵,最俊美的陛下。
“嫔妾参见陛下。”
“爱妃平身。”萧承澜淡淡笑了笑,“听闻爱妃有急事,不知是何事?”
苏清容开口前犹豫了一下。
毕竟这事儿关于政事,难免会落得个妄议朝政之罪。但很快苏清容又打消了不好的念头。
她在陛下的心中,自是与别的妃子不一样,陛下有伤神的事,她提出解决的办法,他们这是互相扶持。
“嫔妾听闻陛下近来在为汾河水患的事忧心。”
苏清容说完,还观察了一下萧承澜的面色。
在她眼中,陛下面色如常,眼眸里还带着柔情,她彻底放心下来。
“爱妃如此关心朕,朕心甚慰。”萧承澜淡淡笑。
苏清容:“陛下,嫔妾不忍看陛下整日为此操劳忧心,所以,想来为陛下献计。”
萧承澜意外地“哦”了一声,“不知爱妃有何妙计,朕,愿闻其祥。”
苏清容看了看殿内的起居侍郎和埋头整理卷宗的两个大臣,走近了几步,低声道:
“陛下,可否让他们先出去啊。”
萧承澜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都退下。”
起居侍郎幽怨地看了一眼苏清容,抱着起居注出了殿,提笔写到:
嘉启元年六月十六未时三刻,帝欲与妃私语,屏退左右,某未闻一语,无法落笔,
殿内,萧承澜悠悠翻了一页奏折。
“爱妃如此神秘,朕愈发好奇了。”
苏清容咬了咬唇,满脑子都是解决了陛下的难题,陛下就能陪着他了。
“陛下,水患一事,听闻要用白银二十五万两,但国库数次赈灾已无现银可周转,苏家作为大邺的臣子,有责任为陛下分忧,所以,嫔妾想,陛下不若从苏氏私库中拿钱,周转一番。”
萧承澜顿了顿,而后果断驳回了这条建议。
“爱妃的意思是让朕伸手问苏家要钱?这可不行,周转银钱是户部官员要做的事,倘若每次没钱的时候,朕都伸手问臣子要钱,岂不是纵容他们的无能?”
苏清容一听陛下竟然还不想要这银子,心里不敢送银子的心思都没了,急道:“可是就这一回而已!而且,户部的人不会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
萧承澜微微皱眉:“爱妃这又是何意,朕怎么听不懂?”
苏清容想上前对萧承澜耳语,但又想起不能靠太近,只好在御前停下,压低声音:
“只要陛下不让人发觉,拿了里面的银子做急用,日后再还回去,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萧承澜垂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取之于民自该用之于民,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萧承澜掀眸盯着她,冷声道:“如果朕没听错,爱妃这话,莫不是让朕去苏家私库偷钱吧。爱妃卖了自家的私库,就不怕家里人怪罪么?”
苏清容愈发着急:“陛下是为了民生水利,怎么是偷钱呢!何况,这些银子放着也是放着,能为陛下分忧,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语罢,她目光盈盈地看向萧承澜,“这私库在哪儿,是嫔妾小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家里人就算发现私库失窃,也决计不会怀疑嫔妾。陛下,嫔妾入了宫,就是陛下的人了,为陛下分忧,是嫔妾的分内之事。”
萧承澜原本就想套苏清容的话,但出乎意料的,苏清容竟然知道私库位置,都不用他派人抽丝剥茧地去查了。
意外之喜,看来,天也想亡苏家。
慢慢地,萧承澜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悠悠道:
“还是爱妃关心朕,爱妃既然有这份心意,朕又怎么能辜负呢?”
他取了笔墨,推到苏清容面前,笑了笑,缓声道:“那就麻烦爱妃,写下那座私库的位置了。”
见萧承澜终于同意了,苏清容赶紧接过纸笔,三两下就写下了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地点。
“陛下,就是这儿。”苏清容写完,把纸推回去。
萧承澜拿起那纸,看了一眼,含笑的眼眸转向苏清容。
“爱妃放心吧,你为朕忧心,朕自然也会为你忧心,朕绝不会让人察觉到此事与你有关的。”
方才心里还有些忐忑的苏清容顿时定下心来。
她就知道,她与陛下,根本不必在意君臣之间的那些避讳与规矩。
她为他想,他为她想,情义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的。
若换了江映梨,她可拿不出这么多钱为陛下解忧。
苏清容走后,萧承澜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纸,眸光如无形的利刃,似要把那它洞穿。
苏家先祖是开国功臣,先祖赏了苏家丰厚的银钱,可是,后人渐渐忘却先祖遗风,一味扒在大邺朝堂各种肥差之上啖肉吸血。
现在世家私库里的钱,只剩下累如山的赃款。
甚至,这次拨去给汾河两岸修筑堤坝的钱,都有人费尽心思钻营,想揽这个肥差。
而苏清容口口声声分忧,若没有她苏家这样的蠹虫,他现在又有何忧?
“福万全,叫魏执来。”
不一会儿,一个脸上一圈浓密胡茬的武将来了,跪在殿中,中气十足道:“陛下叫臣前来有何吩咐。”
萧承澜将那写有苏家私库的纸叠好扔给他,言简意赅道。
“去埋炸药,李宥说今夜会有暴雨,雨落的时候炸了这儿。”
魏执接过纸,不解道:“陛下何故要对这不起眼的野林子动手?莫非下面别有洞天?”
“差不多,炸了你就知道了。”
魏执从萧承澜还在肃王府时就投靠了他,本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想到看似毫不起眼的肃王殿下还真夺嫡问鼎了。
他现在对陛下那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反正信陛下的,听陛下的,准没错。
“是,臣这就去办!”
半夜,陡然密集起来的雨点惊起了郊外林中的雀鸟。
闪电划破夜空,时明时暗,隐约照出林中五六个蓑衣客的影子。
见时机已到,魏执点燃了引线。
火花如蜿蜒的蛇吐着信子盘旋前进。
一声闷雷砸下,提前埋好的炸药炸开,巨大的爆炸音与雨声、雷声混为一体。
地面塌陷后,埋伏在安全处的魏折压紧了斗笠,上前查探。
塌陷的地下,结了蛛网的箱子垒了一摞又一摞,被炸药炸开的箱子里流出的东西,金灿灿地,白花花地铺了一地,被雨水冲刷出亮色。
魏执倒吸一口气。
他忽然就懂了陛下的用意,知道该怎么善后了。
第二日,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昨夜暴雨,郊外一处林子里突发泥石流,山地塌陷,前朝某位贪官的地下私库被翻了出来。
陛下派禁军去收缴银两入库,从清晨开始,箱子一车一车地从郊外运往皇宫,到了正午还没运完。
百姓围观,怒骂贪官。
苏家得知此事,眼睁睁看着一箱一箱银子被运往国库,还要硬着头皮当做事不关己,恭贺陛下天赐宝财。
郊外那处地下私库是最隐蔽的一处,也是苏家四座私库里存钱最多的,差不多是其余三座的总和了!
可他们怀疑都没地儿怀疑,毕竟这私库的位置,只有两位宗族长老和当代掌权人才知道,他们绝无可能背叛苏家啊!
这泥石流硬生生让他们吃了个哑巴亏。
老天不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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