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话 世子登门

    第29话 世子登门，晞晞“面试”

    萧煜受封平西将军，雷厉风行。不过两日功夫，便已点齐两万京营精锐，配足粮草军械，定于三日后誓师出征。出征前，他依礼需拜访几位重臣，听取方略，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举荐他的靖公楚怀山。

    这日午后，萧煜一身利落的常服，带着几名亲卫，来到了靖公府。府门高阔，石狮威严，虽无过多奢华装饰，却自有一股沉淀的勋贵气度，与他镇北王府的粗犷豪迈风格迥异。

    通传之后，楚怀山在书房接待了他。楚珩亦在一旁作陪。

    “末将萧煜，拜见国公爷，见过楚兄。”萧煜抱拳行礼，姿态放得很低。他虽然性子傲，但也知轻重，面对楚怀山这位功勋卓著的前辈，礼数十分周到。

    楚怀山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萧将军不必多礼。军务可都准备妥当了？”

    “回国公爷，已准备就绪，后日卯时誓师出发。”萧煜答得干脆利落，“末将此来，一是感谢国公爷举荐之恩，二是想请教国公爷，西北局势错综复杂，除乌斯部外，尚有诸多小部落观望，末将年轻，恐处事不当，还请国公爷指点迷津。”

    楚怀山见他态度诚恳，不骄不躁，心中多了两分好感。他便将西北各部的情势、玉门关的防御要点、以及可能与林风旧部协调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详细道来。萧煜听得极为认真，不时发问，所问皆切中要害，显是下过苦功研究，并非莽撞之徒。

    楚珩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补充几句关于粮草补给、舆图勘验的细节，与萧煜也有问有答，气氛倒算融洽。

    正谈论间，书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赵嬷嬷压低声音的劝阻：“小小姐，国公爷在见客呢，咱们待会儿再过来……”

    “唔……要爹爹……”一个奶声奶气、带着点不满的哼唧声响起。

    是楚云晞。小家伙午睡醒了，习惯性地要找爹爹，循着声音就摸到了书房外。

    楚怀山眉头微蹙，正想让赵嬷嬷将女儿抱走，却见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笑道：“可是府上的千金？末将早有耳闻，说是位极有福气的小姐。”

    听到这话，楚怀山心中一动。他改变主意，扬声道：“赵嬷嬷，无妨，抱晞儿进来吧。”

    门帘掀开，赵嬷嬷抱着穿戴整齐的楚云晞走了进来。小云晞刚睡醒，小脸红扑扑的，眼睛还带着点迷蒙的水汽，一进门就张开双臂朝着楚怀山的方向扑腾：“爹爹抱！”

    楚怀山脸上冷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伸手将女儿接进怀里。小云晞心满意足地搂住爹爹的脖子，这才好奇地转动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起书房里这个陌生的“黑衣服哥哥”。

    萧煜也正在看她。只见这小娃娃玉雪可爱，五官精致得如同瓷娃娃，尤其那双大眼睛，清澈透亮，仿佛能映出人心。他常年待在北境，见惯了风沙与粗犷，何曾见过如此灵秀精致的小人儿？当下便觉得眼前一亮，心中生出几分喜爱。

    【就是这个哥哥！那天在爹爹脑子里看到的那个！近看更好看啦！鼻子好挺，眉毛像剑一样！比画上的人还精神！他就是要去打坏人的将军吗？】

    楚云晞的心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好奇，再次精准地“投放”到楚怀山和楚珩的脑海中。

    楚怀山：“……”

    楚珩：“……” 他默默看了一眼萧煜，又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微妙的不爽。

    萧煜自然听不见心声，只觉得这小女孩大胆地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怕生，十分有趣。他尽量放柔了因为常年在军中而显得有些冷硬的声音，试着打招呼：“你就是云晞小姐吧？我叫萧煜。”

    楚云晞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灿烂的无齿笑容，伸出一个小手指，指向萧煜腰间佩戴的一柄镶着宝石的短匕：“亮！好看！”

    萧煜一愣，随即失笑。他解下那柄心爱的匕首——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时父王所赐，虽非绝世神兵，却意义非凡——递到楚云晞面前，但并不让她碰到锋刃：“这个叫匕首，是武器，很危险，不能玩。不过上面的石头，确实很亮。”

    楚云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看萧煜的脸，再看看匕首，忽然冒出一句奶声奶气的话：“哥哥，打坏人，赢！”她还用力挥了挥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这稚气的举动和祝福，让书房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萧煜心中更是莫名一暖，一种被纯粹信任和期待的感觉油然而生。他郑重地对小云晞点了点头：“好，哥哥答应你，一定打赢坏人！”

    楚怀山看着女儿与萧煜的互动，眼中神色复杂。晞儿似乎对这位世子观感极佳……这究竟是福是祸？

    又闲谈了几句，萧煜便起身告辞，军务繁忙，他还要去兵部核对最后的文书。

    送走萧煜后，楚怀山抱着女儿，若有所思。

    楚珩开口道：“父亲，这位萧世子，观其言行，倒不似奸猾之辈，确有几分将才。”

    楚怀山“嗯”了一声，低头问怀里的女儿：“晞儿，你觉得刚才那个哥哥怎么样？”

    楚云晞正玩着爹爹衣襟上的盘扣，头也不抬地随口道：“好看！像大将军！”

    【嗯……香香的，有青草和太阳的味道，不难闻。比那些来家里、身上熏得香喷喷的伯伯们好闻多啦！希望他打赢了回来，还能给我看亮晶晶的匕首！】

    孩童的评价简单直接，却往往直指本质。楚怀山失笑，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

    也罢，既然晞儿都觉得此人“气味”不错，那便暂且相信几分。西北一战，是萧煜的试金石，也是他看清镇北王府态度的机会。

    三日后，京城外，旌旗招展，战鼓雷鸣。平西将军萧煜顶盔贯甲，手持长枪，于万军之前誓师，率部开赴西北。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引得无数百姓围观喝彩。

    靖公楚怀山代表朝廷，亲自至城外送行。看着萧煜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尘土中，楚怀山目光深远。

    而此刻的国公府内，楚云晞正努力地试图独立行走更远的距离，对她而言，西北的战火还太过遥远。她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好看的“黑衣服哥哥”，以及他答应要打赢坏人的承诺。

    【哥哥走了……希望他平安呀。等我再走稳一点，是不是就可以跑去大门口等好消息啦？】

    战争的阴云笼罩西北，京城的目光也聚焦于此。无人知晓，这场战事的结果，不仅关系着边境安宁，更将深远地影响着许多人的命运，包括那个在国公府牙牙学语、却总能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小小“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