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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酒店没铺地毯,酸奶瓶盖在木质地板上滚动,发出一连串“哒哒”声。夏松萝将他的反常看在眼里,这时候才意识到,和昨晚上相比,他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话少。
不够粘人。
夏松萝心底陡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该不会是江航本尊吧?
不会吧?
他吃饱了撑的,干嘛要假装一周目的“自己”?
让他照着念个土味情话,他都念不出口。
正想着,听见江航说了声“好啊”,放下酸奶,从桌边走回床边。
夏松萝心里犯着嘀咕,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其实看眼神最好辨认,可是昨夜她一直被正面抱着,趴在他肩膀上,就没怎么看过他的脸。
还没等她看清楚他的眼神,身体已然悬空,江航弯腰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抱她的姿势和昨夜不一样。
她侧身坐在他结实的左手臂弯里,身体侧面,紧密地倚靠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这个高度,让她的视线轻易高过了他的头顶,只能看到他刚被捋顺一些的发顶。
感觉危危险险的,夏松萝下意识抬起一条手臂,绕过他的后颈,搭在他肩膀上。
没怎么使劲儿,放得很轻松,将全身的重量,全都交付给他这条手臂。
看他想要朝卫生间走,她赶紧说:“我洗过手了,刚才没摸什么,不用再洗了。”
他又止步,转身走去那张小圆桌前,拉开唯一的一把椅子。
赶在他把她放下之前,夏松萝疲惫地说:“我今天真的好累,你喂我吃好不好?”
是试探,也是想继续和他“亲密”接触,方便施展连接。
但这话说出口,却没有什么演戏的成分,就是好累,身心都累,动都懒得动一下。
反正他现在只是个“工具人”。
听见江航又说了一声“好啊”,随后,他自己先在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夏松萝被他带着,侧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他的左手臂并未收回,而是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手掌内扣,像上了一把锁,把她固定在了他怀抱范围之内。
他伸出右手去拿筷子,从外卖盒子里扎了一颗墨鱼脆骨丸子,喂到她嘴边。
这下,夏松萝放心了一大半。
这种事,江航本尊是肯定干不出来的。
她张口咬下自己爱吃的脆骨丸子,心里别提多感慨。
这男人啊,果然还是被调教好的更香。
如果是其他女人调教的,用起来心里可能会有点膈应。
但眼前这个,是一周目的自己亲手调教的,用起来可真是心安理得。
江航又扎了一颗圆滚滚的鳕鱼丸子,右手臂随意搭在桌面上,默默等着她把这颗吃完。
从他的视角望过去,恰好是她的侧脸线条,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怎么会这么可爱。
就这么看着,心里的火气熄灭了一大半。再加上披着这层“外壳”,他整个人很松弛,嘴角微微翘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挨得近,夏松萝的眼尾余光不经意扫过去,更确定眼前这个不是江航本尊了。
他怎能可能会看着她笑,眉眼还舒展的这么温柔。
当然,江航本尊也很好,非常好,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在他本尊的基础上,更好。
夏松萝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感叹 :“你说,要是能把他给跳过去,直接收获一个你,该多好呢。 ”
这句话,对江航来说,无异于一个暴击。
他唇角的笑容僵在脸上,搂她的手臂失控收紧,被气到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所以,在她眼里谁都比他更好。
但凡她有其他选择,都想把他跳过去。
也对,像他这种人,想要得到什么好东西,就得去争去抢,甚至还要像现在这样,披着一张别人的皮,委曲求全。
真没意思。
一个人是不是活不下去?
非得作践自己?
想是这么想,看到她吃完了,舔了下嘴唇,江航下意识就把扎好的鳕鱼丸子送到她嘴边。
江航的脸色变了变,看一眼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这个该死的“连接”!
愤怒的又去狠狠扎了一颗丸子。
“咔”一声,筷子从中间折断了。
夏松萝看一眼断裂的筷子,又扭头看他。
江航被吓的眼皮一跳,慌忙调整自己的表情:“呢啲一次性筷子好难用啊。”
拿起另一只筷子,小心翼翼的扎。转移话题,问她要不要喝水,“你会唔会噎亲啊?使唔使饮啲水啊?”
夏松萝没拿手机,不知道他说什么,也不回他。
她没把他当成完整、独立的人,知道他随时就“隐身”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生出了紧迫感,她开始边吃边“施法”,通过那条光线去捕捉他的记忆碎片。
但她毫无头绪,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刚才他是怎么做的?趴在胸口?
夏松萝刚好很累,顺势一歪,歪在他胸膛上。
他向后仰,她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
江航明白她的意图,学他刚才的模样,想贴近一些,去追寻记忆。
她是想从吉野山的片段,去寻找影狼的踪迹。
但出乎江航的预料,他并没有特别生气,因为他脑海里钻出来一个念头,强势的压到了其他所有念头。
就算她心里想着其他男人又怎么样,现在抱着她的人,是他。
他再差又怎么样,他们更差,连他都抢不过。
而且,刚才是江航先去追溯,才引起她的共感。
也就是说,只要他不去想影狼,她就共感不到。
这一点,夏松萝好像也意识到了,她又在试探:“老公,吉野山的樱花,是不是很美?”
江航暗自冷笑,想勾引他继续想?
偏不,他开始想别的。
但他关于上个世界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了,目前唯二的两个线索,前有安全套,后有樱花树。
都不能想,还能想什么?
江航唯一能去想的是那天晚上,他去她家修水管的时刻。
最近他时常会想,如果没有信筒,金栈没出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然,她家水管爆掉之前,信筒就出现了。但没有妨碍。
那个信筒出现不出现,她家水管都会爆,因为那是江航干的,在他离开澜山境之前,迟早会做的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无论怎样回溯,江航始终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夏松萝枕在他胸口上,那种虽然硬邦邦但温暖惬意的感觉,太好睡了。
听着他失序的心跳,砰砰砰砰,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声音,像是旧日里的留声机,在悠扬回响。
全都是她自己的声音。
“我闺蜜明天约我去迪斯尼,她带着男朋友,我当电灯泡很尴尬的,你能不能假装是我男朋友,陪我一起去?”
“我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究竟在自卑什么呢?”
“你不喜欢我,干嘛半夜总蹲在我家门口?”
“行,你走吧,个子挺大,原来胆子这么小,算我看错你了。”
“他真辞职了?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对你们也一样,什么联络方式都没有留下?”
夏松萝微微怔住了,仔细分辨着这些独角戏一样的声音,心中涌起了难以言说的惊讶。
原来,在上个周目里,早在江航还在澜山境打工的时候,她就看上江航了?
不说看上,计划带他去见闺蜜,肯定是对他很有好感的那种。
那为什么到了这个周目,他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物业修理工,优秀的这么突出,她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却也没有产生类似记忆里那种情感?
哦。
夏松萝忽然想通了原因,因为在澜山境里,他一直是个哑巴,她不知道他一旦张口说话,会有多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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