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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嚣张的声音如同冷水泼入油锅，瞬间打破了坊市一角虚假的热闹。围观钱满仓摊位的弟子们像受惊的麻雀，唰地一下散开大半，低头缩脑，不敢直视来人。王多宝心头一紧，循声望去。
只见三个身材壮实、穿着外门弟子服饰却敞着衣襟、露出痞气的青年，推开人群，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为首一人，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正是之前欺负过原身、号称外门一霸的张莽。他身后跟着的两个狗腿子，也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狞笑。
钱满仓脸上的精明和试探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连忙从摊后绕出来，拱手道：“哎哟，是张师兄！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摊位费好说，好说！”
张莽鼻孔朝天，用下巴指了指钱满仓的摊位，哼道：“少废话！钱猴子，看你今天吆喝得挺欢，收获不错吧？这个月的保护费，再加三成！”
钱满仓脸色一苦：“张师兄，这……这哪有什么收获啊？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糊口都难！您看……”
“嗯？”张莽眼睛一瞪，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钱满仓脸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老子说加就加！再啰嗦，信不信老子把你这些破烂全砸了？！”
他身后的两个狗腿子也配合着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威胁意味十足。
钱满仓吓得一缩脖子，脸上笑容发僵，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和憋屈。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勒索了。
王多宝站在一旁，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这状态，张莽一拳就能送他归西。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想把自己藏进人群的阴影里。
然而，张莽的目光却扫了过来，精准地定格在他身上。
“哟呵？”张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乐子，推开钱满仓，朝着王多宝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戏谑和残忍的笑容，“这不是王小二吗？命挺硬啊，还没死呢？怎么，穷得揭不开锅，想来钱猴子这讨口饭吃？”
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王多宝的鼻子上：“看你这一副短命鬼的样子，别死这儿脏了地方！滚远点！”
说着，他就要像往常一样，随手将王多宝推搡开。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王多宝的瞬间——
王多宝脑中念头飞转！躲？躲不开！求饶？只会更被羞辱！硬扛？死路一条！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前世为了应付难缠客户和傻逼老板时练就的、在绝境中强行开辟话题的保命技能——用更大的噱头吸引注意力！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非但不退，反而用尽全身力气，用一种极其虚弱却又异常清晰、带着某种神秘意味的语气，对着正要应付张莽的钱满仓开口，仿佛根本没看到眼前的威胁：
“钱师兄！那‘上古丹方’之事，机缘稍纵即逝！你若无意，我便去寻李师兄了！他昨日还问我，是否有增进修为的捷径！”
这话一出，不仅钱满仓愣住了，连正要动手的张莽也动作一滞！
上古丹方？增进修为的捷径？李师兄？（虽然王多宝根本不认识什么李师兄，但不妨碍他扯虎皮）
张莽虽然横行霸道，但对外门那些实力稍强或者有些背景的“师兄”们，还是心存几分忌惮的。他狐疑地看了看王多宝，又看了看脸色变幻不定的钱满仓。
钱满仓也是人精，瞬间就明白了王多宝这是在兵行险着！虽然不知道这王小二搞什么鬼，但眼下无疑是摆脱张莽纠缠的机会！
他立刻顺着话头，脸上露出夸张的懊悔和急切，一拍大腿：“哎呀！王师弟！你看我这记性！正事差点忘了！张师兄，对不住对不住！小弟我确实有桩急事，关乎一位内门师兄的嘱托，耽误不得！您看这保护费……”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从怀里摸出几块明显品质低劣、但确实是灵石的石头，塞进张莽手里，赔着笑脸：“这点小意思，请师兄和两位兄弟喝杯茶！摊位费我明天一定凑齐了给您送去！”
张莽掂量了一下手里那三四块下品灵石，虽然少，但白拿的不要白不要。他又狐疑地瞪了王多宝一眼，见对方一副气若游丝、却又高深莫测（其实是虚弱得眼神涣散）的样子，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什么狗屁丹方，神神叨叨的！”
他终究懒得为这点小事去深究可能牵扯到“内门师兄”的麻烦，踹了钱满仓的摊子一脚，骂骂咧咧地带着狗腿子走了：“明天看不到灵石，老子拆了你的铺子！”
直到张莽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坊市拐角，钱满仓才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后背衣衫都湿了一片。
他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向几乎要虚脱倒地的王多宝，小眼睛里闪烁着惊疑、后怕，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极度旺盛的好奇心。
“王师弟……”钱满仓凑近过来，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什么听去，“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有……上古丹方？”
王多宝靠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脸色白得吓人，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抬起眼。
他知道，赌对了第一步。现在，该上真正的“货”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缓缓伸出手，摊开掌心——那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
“钱师兄，”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本钱，还是这三枚铜钱。但现在，它不是钱……”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张被钱满仓吹得天花乱坠的、所谓的“上古丹方残卷”，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它是一张，真正能让我们翻身的，‘上古丹方’的……包装费。”
钱满仓愣住了，看着那三枚铜钱，又看看王多宝，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谬又最他妈有道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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