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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终止于外界传来的风吹草动。手上拿着的枪抬起,击毙了不远处扑来的一头豺狼。
霍峥懒洋洋地掀起眼眸,睨了一眼狼的尸体。
他的神情淡漠。
不远处跑去的一道身影,却在顷刻间将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
那是一道漆黑的影子,腰线极窄,穿着黑色冲锋衣,手拿一柄长枪,像是猎豹一样在林间穿梭,转瞬间就没了踪迹。
宛如一滴水沉入大海。
像是错觉,又分明牵动着霍峥的心思。
他看得很清晰,脚步也随之跟了上去。
暗黑色的影子隐没在林间。
再一次出现时,却是在洞崖之中。
山洞外有些遗落的东西,像是为了减轻负担而抛弃的一些使用过的罐头食品。
霍峥寻着踪迹往里探去,升起的火焰之中,瞥见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人。
是沈清辞。
沈清辞......
崖壁的缝隙小,霍峥只能从侧影看去。
他瞥见了沈清辞挂在旁边的黑色冲锋衣,穿在身上的黑色背心,露出的线条漂亮的薄肌,以及劲瘦的腰身。
苍白的指尖按压着那一处凹陷下去的腰窝。
霍峥知道那是怎样的触感。
跟表面上看上去的清瘦病弱不同,搭上去时,能感受到有力绷紧时的力量感。
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如何让沈清辞屈从,却一直到现在都未能如愿。
而此刻,需要他付出许多代价,甚至被沈清辞扇巴掌羞辱都无法得到的一切。
就这么轻而易举施舍给了旁人。
沈清辞甚至往后靠了靠,像是默许了一般一动不动。
霍峥一直觉得他跟沈清辞之间隔了一层朦胧的纱。
纱的源头来自于沈清辞冷漠的眼神,以及对方永远不愿意让他接近的内心。
沈清辞每次攻击他的理由,都是男人跟男人搞一块不恶心吗。
现在靠近他的人身形高大,明显就是个能让他哭出声的男人。
怎么?
跟他就恐同。
跟别人就来劲了?
霍峥唇角的嘲讽几乎无法压抑。
他向前踏了一步,想要起身时,瞥见了沈清辞仿佛被薄雾笼罩的漂亮眉眼。
似有笑意。
沈清辞是自愿的。
动作一滞,霍峥的身形修长挺拔,短靴踩在了透光的石缝之间。
他在觅不见光的阴影之处,落下的雨水沿着线条锋利的下颌滚落。
如果沈清辞不选择他,他又有什么必要管沈清辞的死活,左右都是沈清辞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他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非要上赶着求沈清辞多看他一眼。
一个男人而已。
他一点也不在意。
暴雨停歇,柴火发出噼啪的响声。
雨停了,丛林之中带来的危机却并没有消失。
在这样的深夜中,需要防范野生动物的入侵,还要警惕冷热交替,身体失温。
如果因为失去温度而冻晕,最后被迫淘汰,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为了尽可能保存体力,沈清辞跟宋墨钧各守半夜。
沈清辞分到了下半夜。
外面的月光浓重,树影晃动的频率都透着几分诡谲气息。
沈清辞屈着长腿,侧身映着天上的一轮弯月。
白天的体力消耗过大,晚上又只睡了几个小时,却并不影响沈清辞此刻大脑的清醒运转。
他面容平静地守在了有可能有野兽出现的位置,手上拿着的那柄匕首,在月光之下映着寒冷的光芒。
泥土的山岩缝隙,是仅能够提供短暂遮蔽的“屋子”。
极为恶劣的环境,沈清辞内心却是少有的平静。
他几乎没有过这样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十八区的“家”,只能提供最基础的庇护,却连生活的基本需求都无法满足。
散发着劣质酒精的气味,喝醉酒的酒鬼嘴里呕吐的味道,赌鬼大吵大闹,疯狂撕咬着彼此。
摔打,血腥,本就残破不已的家变得更像废墟。
腐朽的房门起不到任何作用,吵闹的声音为白蚁提供食物。
饥饿的肚皮,没有任何安全感、连安静一刻都是奢望的房间。
酒气熏染的地方,还不如危机四伏的山洞让人安心。
至少沈清辞可以解决掉来袭的野兽。
沈清辞喜欢这样的掌控感。
他习惯将所有东西握在手中,把感觉到不安的因素解决掉。
现在也是如此。
守夜的下半段时间里,沈清辞不间断查看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空投物资。
手牌上的信息预告显示,空投物资会是一些更好的枪械武器。
如果让他拿到了一把趁手的工具。
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至于被留在山洞之中的宋墨钧......
沈清辞神情如常地将新发布的空投地点标注,带走了所有可用的物品。
他会向上帝祈祷,希望宋墨钧平安。
至于武器,当然归沈清辞所有。
十八区劣质的土壤可养不出来什么慷慨的人。
沈清辞学会的唯一一条规则,就是尽可能掠夺所有可用资源。
交易并不一定需要等价交换,在特殊情况下,可以作为单方面的掠夺和另一方的付出。
沈清辞只想当掠夺的一方。
外面的风雨渐大,树影在薄雾之间拉长,变得更加的细,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鬼。
天空晦涩不明,些许朦胧的光照出了山洞里的一隅,
应该在熟睡中的宋墨钧睁开了眼,墨色般的瞳孔清明无比,瞧不出一分睡意。
穿过漆黑夜幕的影子,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东西递给他的同时,身影愈发的低:
“家主。”
宋墨钧应了一声,指尖挑开沈清辞留下的袋子,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罐头和一瓶矿泉水。
他无奈地笑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为沈清辞给他留下了足够维持半天生命迹象的食物而感到欣喜,还是应该为沈清辞的狠辣无情鼓掌。
包里的东西过于廉价,指尖却似乎依旧残留着温度。
宋墨钧的视线缓缓移到了外面。
大雨将停,露水和残余的雨水沿着树叶的边缘垂落,滴答地落在人的身上。
沈清辞肯定要将冲锋衣的帽子完全拉到了顶端。
只露出冷白的下颌和颜色浅淡的薄唇。
他总是这样喜好干净,且对自己的领地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不管是飘零着落到身上的雨水,还是掐着腰的冒犯者。
只要让沈清辞感到不安,就会得到毫不犹豫的报复。
凶的要命。
一点也不乖。
宋墨钧收回视线,唇角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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