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开封1044 > 第二章 四个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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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白玉堂问清楚了四名仵作的姓名和住址,连夜奔去。

    这时候,他心里只有大哥躺在棺材里的样子,他心心念念的便是要找到大哥的死亡真相。

    “他前一天还说,要和你一起过冬节,结果第二天,人就没了……”

    “二公子,他们说咱们大公子是自尽……”

    “四个仵作都瞧过了,说他是自尽的。”

    几句话在他脑中反复响起,他眼中跳动着强烈复仇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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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刻,他已经奔到州府提案刑狱司的仵作家中。

    白玉堂没有废话,直接破门而入,将正在睡觉的仵作从床上拎起来,拎到院里的一间空屋子里,从里面反锁了门。

    仵作明显以为自己在做梦,人也有些发懵。

    “我每日都按时上香添油,从没有过差错,怎么今日竟被鬼使找上门来?莫不是我哪里没有供奉?”

    仵作甚至将白玉堂错认成了鬼使,想要跪下去拜他。

    白玉堂抽出匕首,顺势拉过他一只手,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仵作吃痛,继而看见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这才明白自己不是做梦。

    他登时大喊起来,慌乱之下,神仙真人、西天佛祖、罗汉菩萨,一通乱叫。

    白玉堂恶狠狠地削向他第二根手指,这一次,直接切掉了他手指上的一半指甲,

    “你再叫,下一根手指,我就整根切掉。”

    仵作登时闭了口,疼得直掉眼泪,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大理寺死的那个商户,是你验的尸?他是怎么死的?”白玉堂见他终于安静下来,开口问道。

    仵作疼得直撮牙,又不敢不答,只得哆嗦着说:“自尽,他是自己吊死的。”

    “胡说!你是不是没有仔细验?凭什么这么肯定他是自杀?”白玉堂喝道。

    仵作吓得全身发抖,举起流着血的手,指天指地发誓,“公子,我对天……不,我对着所有列祖列宗发誓,他真的是自尽。”

    白玉堂冷笑,“哼,又是发誓,我不信这个,你要么老老实实的说,要么,我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全削掉。”

    他说到做到,直接将仵作的一根手指削掉,随着手指落地,仵作嚎叫得撕心裂肺,仿佛被人掏了心肝一般。

    听他一直在喊,白玉堂开始不耐烦,吼道,“别叫了!你赶紧说了,咱们都省事。”

    仵作哭着叫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他真的是自尽。”

    这时,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求好汉饶了他吧,我家官人是靠着这双手吃饭的,你伤了他的手,可叫我们以后如何过活呀。”

    听着屋里仵作的嚎叫声,还有门外女人的哭喊声,白玉堂感觉头都要炸了。

    他一摆手,“今天先削这一根,我改日再来,咱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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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来到第二名仵作家中,这人正在吃饭,还没吃两口,白玉堂便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将他倒吊在院中的树上。

    被这么一番折腾,仵作倒挂着,脸憋得通红,狂吐不止。

    白玉堂忍不住皱着眉头,捂着嘴,用匕首在他腿上戳了几下,

    “我问你,前不久死在大理寺牢里的那个商户,他是怎么死的?”

    仵作吐了好一会儿,才将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人有点发晕,想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谁,便答道,“自尽,那人是自尽。”

    白玉堂仍捂着嘴,用匕首刺了他几下。

    不多时,仵作身上多了几条血痕,血顺着身体倒流而下,直淌到脸上,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仵作吃痛,开始求饶,“好汉,那人真的是自尽,绝对不假。大理寺评议官也确认了,他是畏罪自尽。”

    白玉堂蹲在他身边,匕首轻轻划过对方的脸,“看来,你也不想说实话,要不要我给你再放放血?或许能让你想起什么。”

    他刚举起匕首,仵作就吓得几近昏死过去,嘴里仍不忘念叨着,

    “是畏罪自尽……畏罪自尽……”

    见了这副样子,白玉堂冷笑一声,

    “才流了一点血,就成这个样子,还敢说自己是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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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仵作刚吃了酒,没走两步,就被白玉堂堵在一条巷子里。

    他以为自己遇上了劫道的,吓得双腿发抖,站都站不住,蹲着靠在墙角,不敢看白玉堂,手哆嗦着向怀里摸了一只钱袋,

    “我没有钱……不,我有钱,我都给你。”

    白玉堂用匕首敲了敲仵作的头,“我不要钱,我只想知道,大理寺那个官人是怎么死的?”

    仵作感觉到匕首贴着头皮的寒意,更害怕了,

    “大理寺?哪个官人?我……我不记得……”

    白玉堂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将他拎起来,怒吼,“姓白的,一个商家员外,吊死在大理寺牢里。”

    没想到,仵作吓得尿了裤子,一叠声说着,“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白玉堂低头一看,发现对方尿了裤子。

    他一脸嫌弃,登时松了手,任由仵作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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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白玉堂来到开封府的仵作季李家中。

    季李正在院子里吃饭,他一手拿着炊饼,一手拿着筷子夹菜,他也不惊慌,

    “你是来问验尸的吧,在哪?我吃完饭便去。”

    白玉堂道,“前不久死在大理寺的那个,是你验的尸?他是怎么死的?”

    季李反问,“大理寺?我是开封府的仵作,没有大理寺的人来找我,你问错了吧。”

    白玉堂见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有些生气,用匕首指着他的脸,怒道,

    “他死在大理寺,被人领了回去,又找你验过的。”

    季李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用筷子将匕首拨开,又嫌匕首上的血迹,将筷子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继续吃饭,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员外。这么明显的自尽,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季李的理直气壮,白玉堂更加生气,“你是仵作还是我是仵作?你说清楚,为什么断定是自尽?”

    季李咽了嘴里的饭,回头叫儿子,“季弼、季相,你们俩出来!”

    从屋子里跑出两个男孩,大的十岁,小的六、七岁,二人跑到季李面前,瞧见白玉堂,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季李站起来,抹了抹嘴,摘了自己的汗巾,将大儿子吊在院里的树枝上,向白玉堂示范道,

    “我告诉你,自缢的人往往多绑在下喉处,最后一刻几乎都会挣扎,然后气绝。”

    季李指着大儿子的双脚和双手又道,“上吊自尽的人,双脚自然下垂,指向地面,双手微微蜷缩,这就是最后挣扎时的手势。看懂了吗?”

    白玉堂看着季李的大儿子,孩子被吊得有些喘不过气,开始挣扎。

    他面无表情,看着孩子,想起大哥临终前的样子。

    这时,季李娘子从屋里奔出来,她一把将大儿子抱下来。

    孩子脸憋得通红,一个劲儿地咳嗽,季娘子火了,骂季李,

    “你又拿儿子上吊!再拿儿子干这种事,我就带着他们俩回娘家。”

    季弼咳了几声,安慰她,“母亲,我没事,父亲也不会让我有事,还有漂亮哥哥,他也不会看着我出事的。”

    季娘子听了更生气,“什么哥哥,一点不懂事,非赶着人家吃饭的时候来。”

    季李在一边连哄带赶,将娘子赶回房间。

    他继续坐下吃饭,对两个儿子说,“你们来,给他看看,被人勒死又是怎么回事。”

    大儿子季弼听了父亲的话,便将汗巾紧紧缠在弟弟季相的脖子上,然后开始发力,季相被勒着,脸色逐渐发青。

    季李瞧着,对大儿子示意道,“差不多了,你这孩子怎么没轻没重的,真将你弟弟勒死了怎么办。”

    说完,他将小儿子季相拉过来,指着他的脖子向白玉堂道,“你看明白了吧?被人勒死,伤痕往往在下颌、喉结处。且受力均匀,留下的印记自然不一样。”

    季相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看着白玉堂,一脸天真,“漂亮哥哥,你家里是有什么人死了吗?我父亲是开封府最好的仵作,你叫他看,他从来不会出错。”

    白玉堂收起匕首,不觉语气缓和了些,“我都看明白了,劳烦仵作。”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不想被季李又叫住了。

    “你等等。”季李回头喊季相,“去,找你娘把那个布包拿出来。”

    “我猜,死的那位是你家里人吧?那个送钱的老者是你什么人?”季李问他,

    季相抱着布包出来放在桌子上。

    白玉堂没想到季李会这样做,答道,“那是我家的老管家。”

    季李继续扒拉碗里的菜,几口全吃光,

    “你这位老管家甚是辛苦,他满汴京城找仵作。我同他说过,这人是自尽的,就算找到地府,他也是自尽的。老人家不容易,我不要他的钱,你拿回去。”

    白玉堂没说话,也没有接,却施了个礼,准备离开。

    这时,却听见身后季李疑惑着说了一句:“只有一件事甚是奇怪。”

    听这这话,白玉堂一激灵,登时回头问,“什么事?”

    季李一面剔着牙,一面回忆道,“他的手有些奇怪。一般犯人的手上尽是灰尘、稻草和血污一类。我记得他手上有炭火的痕迹,但大理寺牢房里没有炭火,他手上的炭,是从哪里来的?”

    白玉堂眼睛亮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在大哥的手上同样看到了炭灰的痕迹。

    他谢过季李,转身奔向大理寺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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