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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茶馆,非街边简陋茶摊。两层小楼临街而立,自有一番别致典雅。
“这位道友,可有预定?”见秦川身着道袍,伙计立刻上前招呼,口称“道友”——便如秦川前世某种称呼习惯。
尽管秦川在农灵寺中地位不高,但在这世道,捧着铁饭碗、吃着铁杆庄稼的道人,在寻常百姓眼中,仍是备受敬重的群体。
“嗯,与何星辰道友有约,不知他可到了?”秦川如实相告,态度谦和。
“原是琅音阁何道长的朋友,”伙计显然常接待何星辰与其同道,对其甚是熟悉,“何道长已在二楼‘听雨轩’等候。”
秦川径直上楼,找到“听雨轩”包间,轻叩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年轻女修,看来不过二十六七,容貌清丽,自带书卷气。见门外是陌生面孔,她微微一怔:“你找……”
话未问完,便听房内何星辰惊喜上前:
“秦兄,你可算来了!”
说着便将秦川迎了进去。
“诸位,这位便是秦川道友,如今在农灵寺供职。”
何星辰主动向房内众人介绍。
秦川目光迅速扫过全场。连他在内,包间中共有七位道人,皆很年轻。
他顺势拱手道:“在下秦川,冒昧前来,叨扰诸位道友。”
说话间,他敏锐察觉靠墙座椅上的几位道人听到“农灵寺”三字后,眼皮都未抬一下,显然不以为意。
反倒是一位身着靛蓝道袍、身姿修长、眉目俊朗的男修此刻站起身来:
“秦兄,久仰了。贫道林霄衡。”
“秦兄,这位便是林霄衡林道长,现任县内地脉监第三灵脉管理观负责人。”何星辰介绍道。
秦川心中暗惊。
这么年轻,已是观主级?还是掌管大地灵脉资源的要害部门?
这地脉监可是实打实的肥差仙衙,权柄极重。
“副观,副观而已。”
林霄衡摆手笑道,态度却极为平易近人。
副观也是观。
秦川自然从善如流,已经熟练的省去那个‘副’字,直接称呼:
“林观。”
虽对方自谦,但这般年纪的副观,潜力几何,不言自明。
何况地脉监这等仙衙,手握肥差,颇似前世赵德汉那个职位——即便副职,有时能调动的资源,也远超农灵寺许多正观,可谓是给个正观也不换。
“秦道友太客气了,烦你前来,便是为了此物。”
林霄衡开门见山,自腰间一只锦囊伸手一拂——只见微光闪过,他掌心已托出一株灵植。
此物通体金黄,叶如龙须,虽未开花,花苞却透出沛然生机。
“星辰道友想必已同秦兄提过,贫道这株龙须兰出了些问题,不知道友可否有医治之法?”
说着便将灵植置于桌上。
秦川却多看了眼那锦囊,心下暗惊:
“储物袋?此物比传讯符还贵,一个少说五六千灵元……这位林观,当真是家底丰厚。”
包间内其他道人却似习以为常,目光皆聚焦于灵植之上。
一位黑衣年轻道人开口道:“这株想必便是霄衡道友为突破筑基准备的灵药吧?看起来,好像根基受损。”
竟是助益筑基的灵药!
秦川心中亦是一凛。
须知天庭授箓,只是予人突破下一境界的资格,能否成功,仍看个人造化。
大多数人突破时,仍需灵药、丹药辅佐,以提升概率。
“容在下先细观一番?”
秦川也是首见如此珍贵的灵药。
相较之下,他照料的那六亩地里的其他灵植,顿时黯然失色。
林霄衡伸手示意:“请。”
秦川凝神观察。
此时却有人悄然传音:“霄衡道友好胆色,筑基灵药就这么交给一个农灵寺的年轻人诊治?看他年纪,不过十七八,修为也仅有练气三层,说不准还没有授箓呢……”
闻听秦川或许未能授箓,林霄衡暗自一惊,心中实则无奈。
他已访遍坊间灵植大夫,皆言根系受损,最好提前采摘,尚能保住五六分药效。
可龙须兰未开花便采,筑基成功率将大打折扣。
不得已广求良医,却皆束手无策。
他本想求见那位九川灵植圣手,可霍元觉虽职级与他相若,声望却远非同级可比。
每年求上门者不知凡几,那位老人早已不胜其烦,对此类请托一概拒之门外。
本已近乎绝望,何星辰却称认识一位农灵寺中的道友,自言灵植技艺为同辈之冠。
这才抱着万一之想,携灵植前来。
此刻,但见秦川凝视龙须兰,双眸之中忽泛起一抹银辉。
“辨药察微眼?竟已有此火候……银眸灵光,这是第三层?”
方才传音的黑衣道人暗自一惊,立即收起小觑之心。
辨药察微眼乃农灵寺基础法术,练气二层便可修习。
据说第一层显灰眸灵光,第二层黑眸,第三层银眸,大成第四层则为金眸。没想到这年轻农灵道人,竟已修至第三层。
虽是基础法术,但欲修至三层,寻常道人至少需一两年苦功。
一时间,他对秦川的轻视之心顿时消去大半。
他却不知,这门法术仅是秦川为巡视灵橙田方便,耗去2点法蕴,于一日之内便练成的。
银眸注视之下,秦川缓声道:
“林观,此株龙须兰根须确有溃烂,似是浇灌灵水过多所致。”
林霄衡颔首:
“其他灵植大夫亦作此诊断。我初得此兰时不善照料,浇灌过勤,酿成此患。不知可还有救?”
“此仅其一。”秦川却摇头,银眸专注,“其二,在于花苞内潜藏虫害,正不断汲取灵兰灵力。内外交攻,方致灵兰日渐衰颓。”
“虫害?这……其他灵植大夫并未提及此节。”林霄衡神色一凝,心下不由生疑——莫非对方虚言恫吓?
他曾访的一位老灵植手已有二十年经验,岂会看不出?
秦川闻言语,便知究竟,平静道:“他人不言,有的的确是未能看出;有的则是看出却不说——因即便点破,亦无法医治,索性佯作不知,只言根系之患。”
农灵寺毕竟是天庭仙衙,即便最基础的法术,修至第三层,亦非坊间散修目力可比。
林霄衡面色微沉——那些人……
“听你这么说,你不仅能见花苞中之虫,更能除掉?”席间有人挑眉问道。
“既能说出来,在下自然能治。”秦川面对质疑,反而露出温和笑意,“片刻即可。”
“可莫夸口!”黑衣道人也来了兴致。
林霄衡肃容道:“当真可除?”
“嗯。”
秦川不再多言,自身后取过针盒——既知是来诊治灵植,岂会不带这趁手工具。
霎时间,所有目光皆聚焦于他双手。
只见秦川并指一挥,盒中十八根飞针应声而起,如十八柄微小飞剑,悬停周身。
嗡嗡嗡~
随他指尖轻点,一根飞针倏然射向龙须兰,稳稳定在花苞之上。
下一瞬,针尖亮起一线细若牛毛的微光,精准刺入花苞,随即向外一挑——但见桌面上已多出一只兰虱。
此虫较跳蚤更小,几不可见,却被飞针瞬息挑出。
“好针法,好神识!”
众人皆凝神,无不为此精妙操控惊叹。
御物之术,在场多数人修为远胜秦川,或可以力强驭,如力大砖飞,但如此精巧入微的驾驭,宛如螺蛳壳里做道场,非得多年浸淫方能成就。
何星辰一直静观,虽已见过秦川针法,再看仍觉惊艳。
秦川却默然不语,专注如进行一场精密手术。
花苞内共有六只成虫、十枚虫卵,皆需一一挑出。
这一手,或许某些精研飞针的前辈高人亦可做到,但秦川观察过农灵寺诸人针法,自信除却深不可测的霍老,寺中能做到除虫而不伤花蕊者,唯有望将白芒银豪针推演至前所未有第六层境界的自己。
针芒十六次闪烁后,六只微虫、十枚白卵尽数落于桌面。
虽细微,在一众道人眼中却清晰可见。
秦川收针而立,
林霄衡率先叹道:“好俊的针法!”
秦川轻吐一口气:“虫害已除,现下只剩根须之患了。”
林霄衡凝声问:“秦兄可能医治?”
秦川略作思忖,终是决意施展那门手段,遂点头道:“我且一试。”
言罢,并指便欲点向兰株。
恰在此时,包间门再度开启,又走进两人。
余人正欲上前相迎——秦川注意到连林霄衡都主动起身,来者地位显然更高,至少是正观级人物。
却不知来者是谁了。
他却无暇分心,只凝神调动体内真气。
而新来的两人,目光也被秦川手法吸引。
那明显被许多道人簇拥在中间的气势非凡者,待见秦川指尖涌出一道宛若青龙、生机磅礴如灵根的真气时,顿时惊讶:
“这……竟是乙木青天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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