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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龙大伟没有说话,他只是迈步走了进来,黑色的球鞋谨慎地避开地上蔓延的血洼。然后,在陈绚烂震惊而警惕的目光中,他极其自然地蹲下身,仿佛眼前不是一具刚被砍下的尸体,而只是一袋需要搬运的粮食。
他伸手,抓住了尸体的另一只手臂。
“搭把手,装袋子。”他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点医生吩咐护士般的理所当然,“抓紧时间,血水流得太多了。”
陈绚烂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求生的本能和眼前这诡异的援助,让她下意识地照做了。
两人合力,一个抬手,一个抬脚,终于将那沉重而软塌的尸体塞进了那个巨大的麻布口袋里。
龙大伟甚至还熟练地将袋口扎紧,打了个死结,防止内容物渗出。
“埋哪里?”龙大伟的声音穿透哗啦啦的雨幕,平静得像是在问明天天气如何。
“后山。”她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雨声吞没,却又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龙大伟没再多问,只简短地吐出两个字:“上车。”
巷口阴影里,停着一辆破旧的,漆皮剥落得像是得了严重皮肤病的红色三轮车。
这是龙大伟平时用来拉草药和杂物的工具,此刻却成了运送罪恶的灵车。
两人沉默地合力,将那沉重无比的麻袋搬上了三轮车后座。
尸体软塌塌的,麻袋表面粗糙的纤维摩擦着她的手臂,留下冰冷的湿痕和仿佛永远无法洗净的血腥触感。
龙大伟跨上驾驶座,发动机器,三轮车发出突突突的,哮喘病人般的轰鸣,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绚烂蜷缩着坐在后斗边缘,紧紧挨着那个还在滴淌血水的麻袋。
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每一次颠簸都让那袋中的东西沉重地晃动一下,撞击着她的腿侧。
龙大伟从陈绚烂买安眠药后就跟踪了她,今夜发现她穿着雨衣出了门,他猜想陈绚烂是想杀了他父亲,而唯一动手的地方就是这个没有住户的小巷,所以他老早就把三轮车停在了巷口后面。
车子很快驶出了小镇,拐上了通往的后山的泥泞土路。
车灯像两把虚弱的光剑,勉强切开厚重的雨幕和黑暗,照亮前方不断变得陡峭和荒芜的景象。车轮在烂泥里打滑,发出吃力的呻吟。
“就这儿吧。”
没有多余的话,两人再次合力,将麻袋拖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松软的泥地里,一步步向更深处跋涉。
每走一步,脚下都发出噗嗤的声响,像是大地在吞咽着什么。
龙大伟从车座底下抽出一把铁铲,显然早有准备。
因为暴雨的浸泡,山土变得异常松软泥泞。
他挥动铲子,很快就在一片相对低洼的地方挖出了一个足够深的大坑。
泥土被不断抛起,混合着雨水,散发出浓重的,带着腐烂植根气息的土腥味。
两人一起将那个沉重的麻袋推了进去。
它落入坑底,发出一声沉闷的,终结般的声响。
龙大伟开始填土。
一铲又一铲湿重的泥土砸落在麻袋上,迅速覆盖了那粗糙的布料,掩盖了那令人不安的形状,以及所有惊心动魄的真相。泥土溅起的浑浊水花,混合着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腿。
最后一铲土落下,龙大伟用力将地面踩实,又拖来一些枯枝和乱草随意地掩盖在上面。
暴雨持续冲刷着,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和周围泥泞的土地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好了,现在……”他喘匀了气,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你要怎么感谢我?”
陈绚烂的心脏猛地一缩,最冰冷的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她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干涩:“你想要怎么感谢?”
“做我女朋友。”他说得理所当然,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要一颗糖果,“这件事情,我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他顿了顿,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毒蛇般的亲昵和威胁,“再说,你看,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共犯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好。”
两人拖着疲惫而湿透的身体,再次回到了那条弥漫着无形血腥气的小巷。
雨水已经冲刷掉了大部分显眼的痕迹,但靠近墙壁的地面和石板缝隙间,依旧残留着大片令人不安的,被稀释成淡粉色的水洼,以及一些难以被雨水彻底带走的,深色的粘稠残留物。
龙大伟从三轮车座位下拿出两把竹扫帚,扔给陈绚烂一把,扫帚粗糙而陈旧,沾着不知名的污渍。
“动作快点,趁现在没人。”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带着一种事务性的冷静,仿佛他们只是在清理一堆普通的垃圾,而不是毁灭一场弑父血案的证据。
竹扫帚划过湿滑的石板,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与雨声混杂在一起。
粉红色的污水顺着水流,打着旋儿地被吸入黑洞洞的下水道口,仿佛大地张开了嘴,沉默地吞咽着这桩黑夜里的秘密。
龙大伟的动作则显得熟练得多,他甚至知道如何用扫帚尖撬开石板缝隙,将里面凝结的更深色的污物也抠挖出来,一并扫入下水道。
终于,在反复清扫和暴雨的无情冲刷下,地面除了湿漉漉的石板和流动的雨水,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也终于被更浓重的雨气和土腥味彻底掩盖。
龙大伟直起身,将扫帚扔回三轮车后斗,审视了一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行了,走吧。”
三轮车没有驶向陈绚烂家的方向,而是拐进了另一条更狭窄的巷道,停在了一扇油漆剥落的旧木门前。
这里是龙大伟的诊所,也是他的家。
“进来。”他侧过身,语气不容置疑。
屋里很乱,各种草药、纸张、医疗器材胡乱堆放。
一张简易的行军床靠在墙角,上面扔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薄被。
龙大伟反手关上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将湿透的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椅子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站在屋子中央,浑身滴着水,显得无比狼狈和脆弱的陈绚烂。
“先去洗个热水澡。”他松开手,指了指屋子后面用布帘隔开的一个小角落,那里传来老旧热水器燃烧的嗡嗡声,“把你这一身血污洗干净,衣服全扔了,一件不留。”
“我这里没有女人衣服,你先穿我的。”他丢过来一件宽大的旧T恤和一条松紧裤,“快点,别感冒了。我可不想刚有个女朋友就病恹恹的。”
热水冲刷下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始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迟来的、排山倒海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
沐浴声停了……
两人躺在床上……
龙大伟的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声音带着一种满足的、近乎叹息的语调,却又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掌控:“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的另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地上移,抚过她僵直的脊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
陈绚烂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陈绚烂的天,永远都不会亮了。
凌晨4点,龙大伟送她回了家,陈绚烂脱下他的衣服藏了起来,欧莉莉睡得很熟,她躺在欧莉莉地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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