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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和滚烫的手掌同时侵袭上她仅仅隔着一层贴身单薄绸衣的肌肤。李雪的脑中嗡的一声,像是被投入冰水的热铁。
“冬河哥……”
李雪眼角沁出了细微的水光,那声音带着颤抖,是本能的对强大力量的惧意。
也是女子面对心上人时羞怯到极致的婉转。
这声称呼,彻底点燃了最猛烈的引线!
陈冬河猛地停下了所有近乎蛮横的探索动作。
血红的瞳孔对上那双水光潋滟,带着些微惧意和茫然无措的眼眸。
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滚烫的雪水,暴戾和欲念没有消退,反而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凝聚。
化作了更为炽热,也更加执拗的决心!
他低沉到近乎嘶哑的嗓音,带着被烈火灼烧过的颗粒感。
每一个字都如同从滚烫的铁砧上锤打出来,灼热地烙印在李雪滚烫的脸颊上:
“雪儿!我要你做我媳妇儿!就现在!做我的人!”
这不是询问,不是商量,而是猛兽对领地最直接,最赤裸的宣告!
李雪浑身一颤。
她眼中最后那丝惊惶如薄冰碎裂、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近乎绝望般的勇气,和孤注一掷的火热。
“我……我……愿意!”
声音细细的,像风中抖瑟的蛛丝,却带着破茧般的决然。
这简短而坚定的几个字,如同九天之上坠落的陨星,彻底点燃了陈冬河体内所有的导火索。
轰隆——
李雪甚至不等这巨大的喜悦和恐慌的电流窜遍四肢百骸,一股夹杂着决绝和纯粹热情的力量猛然反扑回来。
她猛地扬起头,不再是承受者,而是献祭者,将那片柔软滚烫的红唇,带着扑鼻的香甜气息,主动地回敬了上去。
陈冬河只觉得那花瓣般的触感比最烈的烧刀子还要醇厚百倍,瞬间麻痹了所有的神经。
整个土炕似乎都在这瞬间迸发的天雷地火中颤抖起来。
烧得通红的炉火光芒疯狂跳。
棉裤厚实的系带在绝对的蛮力面前不堪一击。
汗水浸透了两人的鬓角鬓发,黏在滚烫的皮肤上。
就在这个时候——
嘭!嘭!嘭!
如同巨石擂门,惊雷般沉重急促又带着明显怒气的拍门声,如同地狱的丧钟,毫无征兆地响彻在寂静的小院。
那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浮土簌簌落下,整个屋子都似乎随之晃了一下。
陈冬河所有的动作瞬间僵死,体内焚毁一切的欲火被这兜头一瓢冰水泼得发出一声濒死的嗤响。
随即,一股比猎杀棕熊时更为狂躁、更为暴戾的无名怒火,如同压抑的火山熔岩,轰然撞入他充血的眼球。
是谁?!
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脖子上的青筋如同怒蛟乱窜,全身肌肉绷得像铁块,一股恨不得将门外之人撕碎的煞气喷薄而出。
李雪也从那迷乱中惊醒,瞬间羞得通体如同煮熟的虾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了陈冬河一把,飞快地缩回腿,手忙脚乱地拉起被扯得七零八落的棉袄。
鸵鸟般把滚烫的脸死死埋进旁边的被窝堆里,声音带着哭腔,又似蚊蚋:
“冬河哥!你快去看看谁来了!”
一股子无名邪火“腾”地直窜陈冬河的天灵盖,撞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迸。
什么体面分寸,此刻全被他抛到了爪哇国去。
他胡乱抓起炕头那件硬邦邦,硝烟汗味混杂的破棉袄往身上一裹。
衣襟大敞着,扣子也顾不上去系,赤着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哗啦”一声抽开了那冰坨子似的门栓。
吱嘎——
老旧的木门刚拉开一道缝儿,刀子般刺骨的寒风裹着雪粒子,“呼”一声没头没脸地砸进来,激得他浑身猛一哆嗦。
风雪里杵着个人,一张脸冻得红里透紫,眉毛睫毛挂满了白霜,正焦急地拍着门板。
是大姐夫刘强家隔壁院的邻居!
大姐陈小霞和刘强成亲那年,这嫁在刘家屯的马婶子,当家汉子跟刘强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兄弟,里外帮着张罗,没少照应。
此刻,她脸上那股子火烧火燎的焦灼劲儿,比刮脸的西北风更刺人心肺。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陈冬河的心像是被沉进了冰窟窿,直往下坠,冷得透不过气来。
不祥的预感如同无形的冰爪,刹那间攥紧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窒住了片刻。
“冬河!可算找着你了!”
马婶子冻得通红皴裂,犹如老树皮一样的手死死扒住冰凉的门框,声音绷得像是快要断了弦,又尖又急,带着哭腔:
“快去瞅瞅吧!你大姐夫……你大姐夫要疯魔了!红着眼珠子,死活非要往那死冷寒天能冻死人的老林子里钻哪!”
她喘着粗气,破风箱似的喉咙里挤出令人心悸的消息。
“二强跟三强那俩挨千刀的混账玩意儿,偷摸溜进山,这会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
“昨晚上屯里能动弹的老少爷们,顶着那要命的白毛风打着火把,犄角旮旯都翻遍了,屁点儿踪迹不见!这不是要了命嘛!”
她瘦小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破棉袄里漏出的棉絮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你姐……你姐哭哑了嗓子也拦不住,逼着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奔来找你……”
“冬河啊!你再不去,那头怕是真的要出人命了!”
啪!
陈冬河指关节捏得爆响,瞬间失了血色。
若换个人在这节骨眼上砸门添堵,陈冬河早没好脸子撵人了。
可这是大姐夫家有事儿了!
刘强这位大姐夫,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他这个“小舅子”没得说。
有力出力,有心承心,从没亏欠半分。
这盆从天而降的冷水,把他心里那点火气浇得一点不剩,只剩下沉甸甸的焦灼。
这浑水,他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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