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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里,上了火车。窗外的田野飞速倒退。
姜穗闭着眼,终于是休息了老长时间。
省城只是中转站,她的目的地,是临海市那座海岛,是那个叫霍靖宇的男人。
空间里的金条和古董需要变现,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
霍靖宇的身份和营地,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庇护所。
虽然不知道他本人态度如何,但原主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利用这层关系,先站稳脚跟,再图发展。
至于那个男人本身……
姜穗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胸前温暖的玉佩。
木讷、无趣?
她想起原书里关于霍靖宇后期狠戾手段的只言片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正好,她也不是什么小白花。
车窗外,天色彻底大亮,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冬日荒芜的大地上,竟也透出几分暖意。
姜穗知道,属于她的八零年代,已经起航了……
……
三天两夜的绿皮火车,混杂着汗臭、脚臭、劣质烟草和方便面汤的气味,几乎把姜穗腌入了味儿。
一路艰辛,终于在三天后勉强撑到了终点——东边偏南方的那座海港城市,临海市。
空气陡然变得湿冷,带着咸腥的海风味道,与北方寒风的干燥凛冽截然不同。
姜穗拎着她那个更显破旧的包袱,随着汹涌的人流挤出车站。
嘈杂的汽笛声、小贩的叫卖声、人力三轮车的铃铛声覆盖交织在一起,声浪几乎将她淹没。
她顾不上晕眩和疲惫,目光迅速扫过车站广场。
目标明确——邮局!
她先前凭着原主的记忆,回想起霍靖宇寄来的信!
信封上的落款地址清晰地写着:临海市东部海防X旅XX团。
此刻,这封信就贴身藏在她怀里,成了通往海岛的通行证。
邮局里人声鼎沸。
姜穗排了长长的队,终于轮到她。
她摸出兜里的几张毛票,数出电报费,然后拿起柜台上的电报纸和铅笔。
她深吸一口气,刷刷写下:
“收报:临海市东部海防X旅XX团霍靖宇”
“内容:靖宇哥!我是姜穗!家里出大事了!爹妈都被抓了!我没地去,只能来找你!已到临海市!在码头等你!姜穗。”
她甚至故意在“爹妈被抓”几个字上,用笔尖戳破了纸,留下一个洇开的墨点,显得更加“情急”。
“加急!”姜穗把电报纸和钱一起推过去:“同志,麻烦快点!我……我等着救命呢!”
邮局工作人员瞥了一眼电报纸上的内容,又看了眼这个脸色苍白、头发枯黄、穿着破旧棉袄还带着伤的姑娘,眼中掠过一丝同情:
“行,给你加急。”
电报发出去了。
姜穗的心落了一半。
她马不停蹄,立刻赶往码头。
临海市的客运码头比火车站更加混乱喧嚣。
巨大的轮船泊在岸边,汽笛长鸣。
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叫卖的小贩、拉客的旅店伙计、穿着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躁动的海洋。
姜穗买了隔天最近一班开往霍靖宇部队驻守的海岛——东礁岛的船票。
时间还早,她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能看到码头入口的角落,坐下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码头上人来人往。
姜穗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她不知道霍靖宇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
电报发出到他收到,再到他赶来码头,中间的时间差充满了变数。
……
在客运码头招待所花了几块钱‘巨款’,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姜穗早早地来到码头。
码头候船大厅,开船前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码头的入口处出现了一阵异样的骚动。
人群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分开。
几个穿着笔挺军装、身姿挺拔的军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材极高,肩宽背阔,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如礁石般冷硬沉凝的气场。
深绿色的军装熨帖得一丝不苟,领口的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到喉结下方。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的步伐极大,落地无声,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极具压迫感的节奏,所过之处,喧嚣声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是他!
霍靖宇!
姜穗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来了!
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而且,他不但亲自来了!还带了人!
她迅速垂下眼帘,调整呼吸,将脸上所有算计和冷静都敛去,只剩下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惊恐和无助。
她抱着包袱,把自己缩得更小,像一只受惊后蜷缩在角落里的兔子。
霍靖宇锐利的目光,扫过嘈杂的等候大厅。
几乎没有停留,那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的姜穗。
他脚步不停,径直朝她走来。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清晰、沉稳。
姜穗能感觉到那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在她后脑勺包扎的破布条和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棉袄上停留了片刻。
终于,那双沾着些许泥土的军用皮鞋停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姜穗慢慢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来人。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却也极其冷硬的脸。
五官轮廓如雕塑般深刻,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倒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
江穗心里也同样在称量着他,这眼神……绝不是什么木讷老实!
在“第一次”见到本人、以及对方的军衔后,姜穗心底大感意外。
无论是原书里对此人物描述的只言片语,还是以江穗阅人无数的经验,
都只能推测出——原主的记忆,偏差太大了!
由此看来,原主还真是傻白甜一枚,
只因人家军官略有心机城府,不愿过多透露职级,她就认为是个穷当兵的,
人家只是不苟言笑、冷峻严肃或者带点腹黑,她却认为人家是木讷老实!
幸好此刻的江穗两世为人,骨子里算是沉着冷静,知道该如何坦然面对。
“姜穗?”
男人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直,没有任何起伏。
不是询问,是确认。
“……嗯。”姜穗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怯懦,手指紧张地绞着包袱。
“靖宇哥?”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带着小心翼翼的依赖。
霍靖宇没有应声。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依旧锁定着她,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此刻的伪装皮囊。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突然,霍靖宇毫无预兆地俯下身!
高大的身影瞬间靠近,姜穗浑身一僵,几乎要控制不住跳起来!
他要干什么?!
只见霍靖宇的脸凑近,距离近得姜穗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和下颌紧绷的线条。
他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脸上的肌肤,像是军犬在辨别可疑气味的专注。
他在闻!
姜穗的心跳有些加速……
是她身上残留的血腥味?
或者……别的破绽?!
她的指尖瞬间冰凉,意念死死锁住空间,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屏障。
“你身上……有血腥味。”
他顿了顿,那深潭般的眼眸牢牢攫住她瞬间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道:
“还有……一股奇怪的铁锈和……土腥味。”
姜穗的身体,在这一刻,再次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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