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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不知不觉间,江南的杏花就已经开成了片。
在城南一处隐秘的别院里,黄三金正站在院子里,修剪着身前的花枝。
“总管。”
手下小步走到跟前,低声道:“已经确定了,周府那位管家,的确是太监。而且,是位高手。”
“嗯。”
没什么意外,黄三金问道:“他们又进山了么?”
“是的,今早去的。”
“那位少年猎户的身份核实了吗?”
“嗯,多方核实,就是育婴堂的一名孤儿,没什么特别的。”
黄三金没在说话,他仔细的修剪着院子里的杏树,不急不缓。
“总管,昨天那个育婴堂里倒是发生了一件事。”
“说。”
“昨天上午,岁寒的人去了易天阁……”
“易天阁?”黄三金皱眉打断道:“不是说育婴堂的事么?”
手下快速的解释了几句,黄三金才理清关系。
手下继续道:“昨天上午,岁寒的一位‘竹’字杀手,堂而皇之的进了易天阁。结果,不到半刻钟,便脸色惨白的逃了出来。”
“逃?”
“对,看样子,胳膊已经断了。”
“你不是说易天阁是那育婴堂的小瞎子开的么?那小瞎子还是个高手?”黄三金眉头微皱。
“应该是。”
手下点了点头,又道:“之前绿柳山庄的柳威曾经两次去找他的麻烦,结果全都铩羽而归。这次岁寒的杀手,大概率就是他请的。”
“呵呵,倒是有意思。”
“绿柳山庄的这群蠢货,以为背靠大宗师就能为所欲为了?天机一脉的人可不怕……等等!你刚才说那个地方叫什么?”
“易天阁。”
听到这个名字,黄三金顿时愣住了,“易天阁?”他不解的呢喃道:“不应该呀,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
“师父,我出去一趟。”
“嗯,注意安全,万事留一线,不要争勇斗狠。”
易天阁的门前,老张脸色复杂的嘱咐着姜鸿。
易天阁开门这几天,光顾的客人不算少,但找上门的麻烦同样不少。
老张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姜鸿今天要去做什么,但是他也没阻止。
开卦馆就是这样的,总会遇见江湖人。
有江湖人,便有江湖事。
要么就忍气吞声,要么就给天机阁上供。让出一些利润,寻得一处靠山。这已经是算命这个行当里,不成文的规矩了。
老张也对姜鸿说起过,但姜鸿既不想忍气吞声,也不想给天机阁分润。
他觉得,没什么必要。
姜鸿杵着盲杖,先来到了东街的一家铁匠铺。
“师傅,我昨日要的盲杖,做好了么?”
“好了好了。”
五大三粗的铁匠,笑呵呵的从墙根下拎起一根铁杖。
铁杖三尺有余,通体由精铁锻造,手指粗细。杖身有四段竹节,顶端铸有一颗鸡蛋大小的铁球,充当握把。
铁匠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瞎子,这根铁杖可不轻啊。看他这身板,也不像是有什么力气的,用得了吗?
但姜鸿接过这根铁杖,就和拿他手里原本的竹杖没什么区别。
“多少钱?”
“连工带料,三两。”
姜鸿掏了钱,继续往前走着。
铁匠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着:“这小瞎子难道天生神力不成?这杖子在他手里怎么像没重量似的?”那根铁杖是他打的,他心里可清楚有多重。
一处车马行前,姜鸿停下。
“伙计,我昨天要的驴车,准备好了吗?”
驴车一天的租金是二百文,而最便宜的马车也得六百文。
……
秦淮河,画舫上。
“柳郎,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昨晚没睡好吗?”
画舫的花魁芳菲姑娘,依偎在安安的身边,缓缓的为她倒了一杯酒。双手端起酒杯,喂到她的嘴边。
安安抿了一口,浅笑道:“是没睡好,来了些讨厌的蚊虫,扰我清梦。”
“是么?我怎么没感觉到?”芳菲有些纳闷,但还是说道:“等我一会让人点些苍术,驱驱蚊就好了。”
“好。”
安安搂着她的腰,笑了笑。
但在心里,她却叹道:“苍术可熏不走那些蚊虫。”
昨天晚上,有人潜入画舫,想要杀她。
芳菲之所以没感觉到,是因为她中了迷魂烟。
而这东西,对安安没用。
那黑衣人身手不俗,而且招招凌厉,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
但相比于已经将《逍遥真经》练到第八层的姜安来说,这杀手不算什么。
但问题是,谁会请杀手来杀她?
姜安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是谁。
“师父啊师父,你要是不管的话,我可就帮你管管了。”
虽然柳秋河没说过,但姜安整日流连青楼画舫。
这些地方的消息,最是灵通。
她知道师父是逍遥派掌门、天下六大宗师之一的白首仙柳秋河。
她也知道绿柳山庄是她师父的儿子所建,那些人都是师父的子孙。
她不愿意对师父的后人们动手。
但是,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
这是在画舫里,如果杀手潜入的是育婴堂呢?
如果杀手伤了或者是吓到了弟弟妹妹们,她姜安又该如何自处?
虽然有爹爹在,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
但是,真把麻烦惹到家里,她又该怎么面对爹爹?
姜安越想越气。
“不喝了,走了。”
……
午时。
太湖波光潋滟。
绿柳山庄就坐落在太湖的西畔。
偌大的庄园,四周种满了柳树。
山庄的门前,更是种了一大片柳林。
柳枝迎风飘动,宛若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之中。
唯一有些破坏和谐的,就是柳下有一辆驴车正在“儿啊、儿啊”的走着。
在通往绿柳山庄的这片柳林中的路上,不仅有这辆驴车,还有些骑马或驾马车的人。
他们看着这辆驴车,都不由得笑了。
“小瞎子,是你架着驴车来,还是驴车领着你来?”一位架着马车,拉着几个大箱子的络腮汉子,笑哈哈的打趣着。
“都一样。”姜鸿坐在驴车上,随意回了一句。
“有趣,瞎子驾车,我还是头次见到。”
“小瞎子,瞧你一身道袍,你是哪门哪派的?”
“无门无派。”
“那你来绿柳山庄干嘛?”
“有事。”
“哈哈哈,那你来的可不巧。”那络腮大汉笑道:“柳庄主喜得贵子,今天是小庄主满月的日子,你要求人办事,还是改日再来吧。”
“确实不巧。”姜鸿道。
大汉摇了摇头,“回去吧,我看你是空手来的,别去惹人嫌了。”
旁边的一些人,也都笑哈哈的说着同样的话。
姜鸿没在继续说话。
其实,他本是不想来的。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他有些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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