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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孩子多了,以前他们吃饭的那个石桌就显得有些小了。姜明便又花钱,去木匠那里打了一张大点的矮方桌。平时不用的时候,就戳在房檐下。
除了冬天之外,姜明都喜欢在院子里吃饭。
尤其是晚饭的时候,他最喜欢院子里这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几个男孩放好桌子,女孩们就负责摆好碗筷,一个个都乖乖的。
“来喽。”
姜明端着一大盆土豆炖豆角,放在桌上。
“你们大哥呀,最喜欢吃这个菜。”
姜明笑着,好大儿出去一个月,他还真是挺想的。
“来来,你们先坐。”
姜明招呼着孩子们,他又返回厨房,去端其他的菜了。
“都坐。”
三年过去,姜鸿的变化不小。
曾经的他,多少有些自卑,有些胆怯。
但如今的他,却将自卑化为了内敛,将胆怯化为了沉稳。
曾经粗糙暗淡的面容,如今也变得细腻光滑。
他的相貌只是中人之资,但他身上却有着一股从容的气质。
内敛、沉稳。
自信、从容。
脸上绑的黑绸,更为他增加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除此之外,他能“看见”的距离,已经扩展到了一丈有余。
这个范围,已经不算小了。
最起码,眼前的这些弟弟妹妹们,他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唯一没变的,就是他那不爱多说话的性子。
见大哥发话,孩子们才乖乖的坐下。
不一会,饭菜上齐。
“老大,这趟活干的不容易吧?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姜鸿这次出远门,是和师父去临安那边为一个富商迁祖坟。
“还好,就是麻烦了一些。”
姜鸿一边说着,一边给姜明夹了一块土豆。他用起筷子,早已娴熟。
然后讲起了这次出门的经历,“本来挺顺利的,但是遇见了一批同行……”
其他孩子们,都乖乖的低头吃着饭,但都竖着耳朵听着大哥讲这次出门的经历呢。
对于大哥,他们的感情是复杂的。
饭后。
抄桌子、洗碗这种事儿就不需要姜明去做了,这些孩子们在这方面和姜鸿他们那时候一样懂事。
太阳快落山了,天边的云被夕阳映的色彩很丰富,又红又黄,看着很美。
“爹,二弟出去几天了?”
“昨儿刚走的,估计三五天才能回来吧。”
“安安呢?”
“看这样子,估计得明早了。等她回来你说说她,小姑娘家家天天逛青楼是怎么个事啊!”
说起这个,姜明就很生气。
他觉得,姜安肯定是被柳秋河带坏了。
他早就觉得柳秋河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一看,当时就不应该让安安拜他为师!
武功学了多少不知道,但是他身上的毛病那是一点没漏的全学会了!
穿白衣。
拿银扇。
宿青楼!
这都是啥啊!
为了这事,姜明没少和安安夜聊,甚至有时候俩人还会大吵一架。
但效果,微乎其微。
不过话说回来……姜明心里其实知道根子在哪。
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只能不停的劝,只能不断的教育,只能……怪在柳秋河的身上。
当然了,柳秋河身为师父,肯定也没起到啥正面作用,姜明到也不算冤枉他。
目前为止,育婴堂的这些孩子,只有姜安最让他发愁。面对安安,姜明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
“柳公子,您再喝一杯呀~”
人间风流,莫过于十里秦淮。
此时日暮,秦淮河上的花灯,便如流水一般亮了起来。一艘艘飘荡着低吟浅唱的花船,引得岸上无数的风流才子瞩目。
尤其是其中最大的一艘,高三楼,长九丈,上挂花灯无数,船内灯火通明。
站在岸边的男人,无不面露羡艳之色。
这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温柔乡。
但这样的花船,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有财,且有才。
两者缺一不可。
但凡事都有例外,就比如此时正躺在三楼花魁怀中的柳公子。
他身上分文没有。
但,他就是这唯一的例外。
他一身白衣,看着年轻的很,但容貌无双,气质潇洒,更难得的是填的一手好词。
秦淮河上的大小花船画舫,无人不知其名——白衣卿相柳三变。
此时,香艳的床帏上,花魁芳菲姑娘只着轻衫,笑脸盈盈的看着怀中的公子,玉指捏着银杯,向着他的嘴里喂着美酒。
床尾处,还有一姑娘拼着腿侧坐,吹着玉笛。
屋里,琴桌前,另有一位眼波荡漾的姑娘,面颊红晕的弹奏着蝶恋花。
柳三变喝到兴起处,便跟着曲调吟唱了起来。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曲歌罢,其余两位姑娘,都眼含秋水的捏着酒杯,款款委身过来。
“柳郎~”
声似糖酥,香肩玉软,但柳三变早已习惯。
若是换成别的男人,此时定然已经恶虎扑食,但柳三变只是饮酒听曲、嬉戏玩闹。
三人也不见怪,秦淮河上哪个姑娘不知柳郎是女儿身?
但没人说破,即便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却依旧让姑娘们为之倾心痴迷。
是为了得她一首词,也是为了得她一笑。
纵使知她是女儿身,却依旧能让她们魂牵梦绕。
“柳郎,近日姐姐们伺候的可还舒畅?”花魁芳菲姑娘稍稍挪了挪她的大腿,让柳三变能枕的更舒服些,双手还在轻柔着她的双肩。
柳三变伸手,将芳菲搂入怀中,用手勾着她的下巴,笑道:“自是很好。”
“那柳郎可想填词一曲?”芳菲姑娘眼波荡漾的看着她。
闻言,柳三变轻轻的将她推开,但依旧笑着,“芳菲姑娘可是为了柳词?”
柳三变的词,在这秦淮河的花船画舫中,可谓是千金难求。
一首《鹤冲天》,不知让多少姑娘夜里梦回,更是让柳三变有了“白衣卿相”的雅称。
“不不不。”
芳菲姑娘连忙摆手,又自己乖乖的俯到了柳三变的怀里,泫然欲泣的说道:“只是想着能多唱唱你填的词,万万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
“柳郎若是不信,我以后便再也不提此事了。”
说完,芳菲姑娘就真的趴在她的胸膛上,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其他两位依偎在床边的姑娘,开口小声的劝着。
柳三变也笑着哄了几句,然后轻捻着她的耳朵,浅唱道:“秦淮画舫狂游遍,罗绮成丛。就中堪人属意,最是芳菲。”
柳三变挂着笑意,继续撩拨,“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几回饮散良宵永,鸳衾暖、凤枕香浓。算得人间天上,惟有两心同。……”
还未唱罢,芳菲姑娘就已经泪眼迷离,有些被迷的神魂颠倒了。
……
秦淮月光,洒在河上。
夜近子时,一道黑影,潜入了画舫之中。他满脸猥琐的躲在柳三变的屋外,将窗上的糊丝,抠出一个小洞,又掏出一支细竹竿,插进窗里,用嘴对着竹竿轻轻一吹,一股白烟便飘进了屋内。
若是有懂行的人在此,定然能一眼瞧出,这是江湖上常用的迷魂烟。
“嘿嘿,还是江南好。”这人猥琐的舔了舔嘴唇,“老杨算的真准啊,三个美人,今晚是真的要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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