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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完这两个庄子回来,江暖就让朱嬷嬷和几个大宫女把从京城里带回来的东西分了分。亲自带着人挨家挨户的给大伙儿送去。
每到一家江暖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老族长让儿媳妇杀了鸡,做了鱼,蒸了米粉肉,非要留江暖在家里吃饭。
席间喝多了两杯,就拉着江暖的手絮絮叨叨。
“前段时日,县城里出了告示,说你当了公主是皇帝的女儿。
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我老头子不信。
你就算是皇帝的女儿,那也是我江家的女仔,喝着这里的水长大的。
我说你肯定会回来的,你果然就回来了。”
坐在旁边的江五太公指着老族长对江暖道:“因为这事儿,你太公又和王家村的那个老东西打了一架。
把人家的门牙打掉了一个,还赔了五百个大钱。”
五太公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问江暖:“暖暖你真是皇帝的女儿,公主?”
江暖点了点头:“是”。
“那你又是怎么到了江秀才两口子手里的?”
江暖把当年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一群老头儿顿时恨得咬牙切齿:“那反王真是畜生啊。
为了皇位连亲兄弟都杀,只可惜了你的亲娘了。
我们当时就觉得奇怪,江秀才两口子抱着孩子出去看个病,回来还把孩子的名字给改了。”
老族长接过话:“我当时还特地问过一嘴,你爹说他找了算命的。
算命的说你原来的名字不好,压不住,这才改了的。
我们哪里能想到,他们竟然换了孩子。
你爹娘(养父母)的嘴也是紧的很,跟河里的蚌壳似的。
这么多年,硬是半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
只要是带回来了,那就是我们江家村的崽,还能再让他给丢出去不成。
怕是祖宗也不同意呢!”
老族长叹了口长气又道:“你亲爹和你两个哥哥,也不容易,锲而不舍的找了你这么多年。
到如今也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只是,暖暖呀,你怎么不在京城多陪陪他们,这么急着往回走。”
江暖笑了笑:“我回来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把高产水稻的事情说了,一群老头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一位族老原本筷子上还夹着块鸡屁股。
闻言怔在那里半晌,筷子什么时候松了都不知道。
鸡屁股直直地掉下来,正好扎进酒碗里,溅了他一脸的酒水。
“暖暖、女仔,亩产六七百斤,你真没开玩笑?”
江暖点头,笑盈盈的:“真没开玩笑。你们要是不信,明日只管去我庄子看看去。”
老族长深吸一气:“不用等明日,我们今天下午就去。”
江暖之所以选择现在公开这件事情,是因为她现地底气已经足够强大。
她是公主,身后站着的是皇帝爹。
回来之前,她的皇帝爹就说了,谁敢打这批粮种的主意,直接杀无赦,允她先斩后奏。
老人家们又问起江彦。
听说,皇帝封了他做伯爷,都很为他高兴。
又听说他的那位老师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大儒,就更高兴了。
他们江家村扒拉族谱往上数八代都是泥腿子,能出个人才不容易。
让江暖写信嘱咐他好好读书,争取将来考个状元,当上大官,好为朝廷为国家效力。
江暖挺好奇:“哎——我们也就隔了几个月没见着。您几位居然能分清爵位不是官位了?
我记得,我当初封县主爵的时候,你们还老说我当了大官来着。”
几个老头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原本是分不太清的。
这不是吕大人来村里的时候,我们请他喝酒,他跟我们解释的么?”
“原来如此!”江暖冲他们比了个大拇指:“太公们有进步,这个真好!”
老头们固然傻乐了一会,但种了一辈子田的老农们,最惦记的就是江暖说的高产稻子。
因此刚吃完饭,一群年纪加起来超过300岁的老头们。
就迫不及待的套了牛车要往江暖的庄子赶。
江暖唯恐他们“酒驾”出事,忙叫了人赶了马车过来,陪他们跑一趟。
下午,江暖去了家里开荒的地方。
发现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偌大的一片荒草滩子,就全被开垦了出来
如今在做着最后的开沟整理。
流民们看见江暖过来,先是惊讶了一会,继而纷纷围了过来跪倒在地上行礼,口称公主千岁。
想来,他们都已经听到了消息,知道江暖被封为公主的事情。
江暖连忙喊大家起来:“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为首的流民管事小心翼翼的问江暖。
说前些天他们收到消息,老家平州那边已经下了雨,河沟和湖泊里都重新有了水。
但这里距离平州有千里之遥,若是再靠两条腿走回去。
他们这些年轻人还没什么,就怕老人孩子会受不住。
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好,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想再返回故乡了。
所以,他们想来问问江暖,能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安家落户。
江暖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我虽是公主,但没有实权,也不参政。
所以我没有权利决定你们的去留。
这件事情我需要问一问吕县令,如果他说没有问题,那你们就可以留下来,我会解决你们其他的问题。
但若是朝廷没有这项政令,你们还是需要返回家乡。
因为我当初安置你们的时候,吕大人跟我说的是“临时安置”。
等旱灾过后,你们都是要返回故乡的。”
流民管事听到江暖这样说,脸上很是失落。
不过总归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多谢公主。无论如何,草民还是想请公主帮我们问一问。”
正说着,江暖的身后就传来了喊声。
她扭头一看,正是好几个月不见的熟人。
江暖挑了挑眉,冲着来人微微一笑:“吕大人来的还真是快。”
吕喻袍子一撩,就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下官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江暖嘴角抽了抽:“快起来吧你。这大泥巴地的也不怕脏了你的新袍子。”
吕喻站起身随意的拍了拍衣服下摆,一本正经道:“礼不可废。”
江暖白了他一眼:“快拉倒吧你。
咱俩又不是才第一天认识,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少装了。”
吕喻嘿嘿一笑:“今时不同往日,再说了这是下官的福分。”
“少贫了!”江暖没跟他客气:“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同你商量。”
“公主请说!”
江暖指了指这一旁的流民管事:“平洲渡州的干旱如今已经解除。
但他跟我说,咱们冯乘县这边很好,他们不想回去了。
况且这千里迢迢的,单靠两条腿再走回去,老人孩子怕是再遭不住。
所以想问问你,他们能不能留下来?”
吕喻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才说:“他们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本官可以帮他们把户籍办下来。
但他吃饭怎么办?总得要田地吧?
本官这一时半会的也变不出来田地给他们呀!”
江暖抬手一指:“怎么没有,这片不就是现成的吗?”
吕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整个人惊讶极了:“可,这不是您的私产吗?
这才刚开垦出来呢?”再说了,这丫头当初为了流民的事情,可是同他提了不少的条件。
这块地就是她同意接收流民们最重要的条件之一。虽然,它的最终出资者是晋王殿下。
如今,她竟是眼睛都不眨的就要让出来吗?
江暖分外豪气:“无妨,我的庄子很多,不差这点,这块地我出了。
你先帮他们把户籍落下来,再按人头把土地分下去。
你抓紧点,最好是在两三天内完成。
这样他们还能赶上种下一季,所有的谷种我来出,也会派人来教他们怎么育秧。
但就这么点田地,平摊到每个人头上肯定是不够的。
你再想想办法,把这附近无主的荒地再拢一拢,交由他们自行开垦。
我记得朝廷有政令,新开垦的荒地三年内免税。”
“是,公主。吕喻代他们给公主磕头了。”
说罢,当即跪倒在地,又给江暖磕了个头。
看到吕喻下跪磕头,一旁的流民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倒一片山乎:“多谢公主娘娘千岁。”
他们的声音里洋溢着无尽的欢喜,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
吕喻的办事效率挺高,果真在三天内就把田给流民们分了下去。
除了江暖捐出的那一千一百多亩开垦好的,还在周围另给他们寻了几块荒地。
平均算下来,每人都分到了四亩左右。
江暖算了一下,要是全部开垦出来,将来再种上高产水稻,他们养家糊口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几天,江暖又去河对面的两个庄子转了转。
杆河村的百姓们远远看到她就向她磕头行礼,喊她公主娘娘。
还说自打她把骂娘滩上的暗礁给清理干净了后。
如今他们的船或是竹筏就可以直上直下了。再也不用为了去上游办事,而需要绕远路了。
七月初五,江暖的庄子开镰收稻。
初八,这个几百亩的庄子,稻子收得就只剩下长得最好的那一小片了。
因为数天前,几个老爷子从江暖的庄子回去后,就把高产稻子的事情传了出去。
因此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有人去看那片稻子。
其实也不是没人打过主意,但碍于江暖的身份,却是无人敢动半分。
尤其到了开鎌这天,那片高产稻田的周围站满了人,乌泱乌泱的。
若不是其他地方的稻子都割完了,只怕这会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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