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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江家无人入眠。江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心里又怨又怕;
直到子时过了,外面突然传来 “簌簌” 声。
江田立马坐起身,掀开窗子。
一股寒风卷着雪花灌进屋子,冻得他一哆嗦。
“怎么下雪了。”
陈巧翠也没睡,看着飘进来的雪花,声音里满是绝望。
若是没下雪,江尘或许还能在山上熬一夜;
如今雪越下越大,他生还的希望恐怕更渺茫了。
江有林枯坐了半宿。
听到开窗声,他也起身走到门口,望着漫天飞雪。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终于滑下一行老泪。
另一边,小黑山上的江尘也没睡。
准确说,是根本睡不着。
虽说借着狼王的尸体挡了风,可它生前不知多久没打理皮毛了,腥臊恶臭的气味直往鼻腔里钻;
再加上狼王的尸体还在渗血,他只能蜷缩着身体避开血迹。
否则皮袄被浸湿,到时候就算有狼尸挡着,也得冻僵。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渐亮,雪终于小了些。
江尘将狼王的尸体掀到一旁,想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
却两腿一软,差点跌倒。
一摸头,烫的吓人。
“果然,发烧了。”江尘心中一慌。
一夜米水未进,加上寒风大雪,他正当年的身体也扛不住。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虚软,必须赶紧下山。
要是在山中烧晕过去,那可就真死的冤枉了。
江尘从腰上解下草绳,在狼王腰间捆了两圈,拖着尸体滑雪下山。
与此同时,三山村的陈丰田被儿子陈玉堂砸门叫醒:“爹!爹!出大事了!”
陈丰田不耐烦地拉开门,对着外面急得跳脚的儿子皱眉:“什么事值得你大清早的鬼哭狼嚎?”
“爹,昨天江尘独自上了小黑山,到现在还没回来!江有林想让我们召集村里壮丁,跟他们一起上山找人!”
“哦?” 陈丰田本来昏昏欲睡的表情瞬间亮了!
这事儿,怎么听着有些熟啊?
张三坡当初不也是一夜未归,他家老婆上门来请自己找人,然后就找回来一节手臂。
难道江尘,也被狼王吃了?
这是好事啊!
江尘一死,他也不用担心之前算计的事被发现,不用怕江尘报复。
没了江尘,说不定还能再谋划一下江家那几亩上好的水田。
难怪陈玉堂大清早这么兴奋,也算是事出有因。
但面上,陈丰田很快压下喜色,板起脸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敲锣,把各家的壮丁和猎户召集过来!”
“唉!我这就去!” 陈玉堂转身要走,又被陈丰田叫住:“脸上的表情收一收!他跟你又没仇!”
——只要张三坡死之前什么都没说,两家就绝对没什么仇怨
“晓得晓得!” 陈玉堂迅速将嘴角压下去。
自从张三坡跟踪江尘莫名死后,他就对江尘有些畏惧。
光是看见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特别见江尘次次上山都能打到猎物,这份畏惧又多了几分。
如今江尘上山一夜未归,多半是成了狼王的口粮。
以后再也不用看见那张脸,他怎么能不高兴?
不多时,村里的壮丁和猎户就聚集到了陈丰田家。
陈丰田把江尘未归、要上山找人的事随意说了一遍,下面的人立马炸开了锅:
“又是上山彻夜未归?怕不是碰见狼王了!”
“我早说过那狼王还在山上,别轻易上去!江尘还天天往山上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大雪封山的,山路都被埋了,怎么找人啊?”
江有林双眼通红站在陈丰田身侧,声音沙哑:“只要愿意上山找人的,每人我给十斤粟米。”
“要是能找到人,给十斤精米,再加两斤肉!”
这话一说,喧闹的众人,安静了一瞬。
精米和肉啊,他们有多少年没正经吃过了?
上次找张三坡,可是只有几斤粟米了事。
“江叔,您说的是真的?真给啊?”
“我江有林在村里说话,啥时候不算数过?”
人群里立刻有人心动:“那行!趁雪还没完全封山,上山找找也没啥问题,说不定江尘就在山边呢!”
“对对,不去南峰就行。”
他们也知道张三坡的手臂是从南峰找回来的,狼王也多在那边活动。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避开就是了。
可江有林再度开口:“恐怕得先往南峰那边找。江尘昨日,是去猎狼王了。”
“猎狼王?!”
人群中一直没说话的顾金山终于忍不住开口。
声音惊疑不定:“江叔,您别跟我们开玩笑啊!”
“没开玩笑。” 江有林声音沙哑,“他昨天上山带了穿甲箭,还带了活猪,应该是做血饵用的。”
“我当时以为他就是去练箭,现在想来,他怕是早打好猎狼的主意了。”
顾金山脸色都有几分怪异。
上次看见张三坡尸身时,江尘不仅没怕,还去捡回了张三坡的手臂。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小子胆大,却没料到竟胆大到敢去猎狼王!
“那...... 恐怕是没救了。”
有人小声嘀咕。
“什么意思,自己过去送死,还要我们去找人?”
“呵呵,反正我是不去了,这不是活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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