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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了天际,烟花柳地早已挂满了灯笼。凝香楼灯火通明,姑娘们打扮精致,嘴角含笑,正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而明婳一伙人早已跟着老鸨来到了凝香楼的后院。
前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后院人影稀少。
老鸨神色凝重,三步一回头,偷偷摸摸像做贼般进了一个房间,合上门时,还往明婳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明婳瞬间拉住两个婢子的手,一头窜进旁边浓密的草丛。
不到片刻,老鸨面带阴狠的笑容从那房间出来,走时还冷哼一声。
春熙害怕道:“小姐,我们跟着她做什么?”
夏眠也感觉奇怪。
她家小姐自从进了凝香楼后,便一直找姑娘问东问西,大多数都是问老鸨的事情。
明婳没有回二人的疑问,只是打了个手势,然后趁着夜色麻溜地来到了房门前。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这里面……一定是她们口中所说的花魁。
既然老鸨给崔翊聿合欢散,她就敢把花魁带走,让老鸨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么喜欢钱,那她就要老鸨失去这棵摇钱树。
明婳吩咐道:“春熙,夏眠,你们在外面放风。”
说罢,明婳直接推门而入。
“啧,这么黑……”
明婳低声嘟囔,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被囚禁已久的沉闷气息。
借着门缝透入和后窗纸映来的微弱月光,她勉强看清屋内陈设简单,与凝香楼别处的奢华格格不入。
内间床榻上,隐约有一个窈窕的身影蜷缩着,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微微一动,传来细微的铁链摩擦声。
明婳心头一紧,快步上前。
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脸,嘴上似乎被布条勒着,只能发出呜咽之声。
她的手腕被细铁链锁在床柱上。
不愧是花魁,长得国色天香。
“别怕,我不是她的人,我不会伤害你。”
明婳压低声音,迅速上前,试图解开那勒口的布条。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春熙刻意拔高的、带着颤音的笑语:
“妈妈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以及夏眠紧张地附和:“是、是啊,妈妈……”
明婳动作猛地一顿,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老鸨阴冷的声音紧接着在门外响起,近在咫尺:
“你们两个面生得很,是从哪里来的?!”
“妈妈,我们是……”
遭了!
明婳为了能够更好地混入后院,特意把两个婢子打晕,让春熙夏眠换上衣裳。
怎么办?!
“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给老娘让开!”
脚步声直接停在了房门外!
明婳环顾四周,无处可藏!
床上的女子也瞪大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明婳目光扫过床底。
空间狭小,但或可一搏。
她毫不犹豫,迅速滚入床底,紧紧屏住呼吸,连带着将方才解开的布条也抓入手中攥紧。
几乎就在同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老鸨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走了进来,光线瞬间驱散了部分黑暗,将床榻区域照亮。
她能清楚地看到床上女子嘴上的束缚没了,眼神一惊,立刻厉声问道:“谁来过?!”
女子只是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老鸨疑窦丛生,提着灯笼在屋内缓缓踱步,昏黄的光晕扫过桌椅、柜子,最终……那光线一点点移向床沿下方。
明婳在床底紧紧捂住口鼻,心跳如擂鼓,能清晰看到老鸨绣花鞋的鞋尖和移动的光影越来越近……
没办法了。
发鬓间的银簪滑入心中,明婳暗自咬牙。
等老鸨看见她时,她挟老鸨以令龟公们。
就在这时——
龟公冲进房门,着急地连打几个踉跄,扑通跪在老鸨的跟前,那磕地的声音让躲在床下的明婳感到肉疼。
“妈妈,那位财神爷来了!”
“什么?!”
“千真万确!就在前面候着!”
老鸨停顿了几秒,随后喜出望外:“哈哈哈哈哈,快带我去,莫让财神爷等急了!”
她冷眼一竖起,“至于这小妮子,给她灌药,我不信她还跑得了!等到了时辰,便把她带上台去!”
“妈妈说得极是!我们这就灌!”
“妈妈慢走!”
“吱呀——”
老鸨走了。
明婳细细听着声响,耳朵都竖了起来,形似远山的眉轻蹙。
房屋内,应当有两个龟公,余下的都跟老鸨走了。
其中一人说着:“唉,你带药了没?”
另一人道:“我怎么可能带药,谁知道老鸨要灌药!”
“也是,之前的花魁都不会被灌的,估计这个性子太犟了。”
“哎哎哎,你去找药,我在这里看着她,免得她又跑了!”
又是一声“吱呀”。
很好,房屋里只剩下一个龟公、以及被捆在床榻上的花魁。
明婳慢慢挪移脚步,手里握着银簪,浮在前额上的汗珠滚落。
“小美人,你可真好看~”
油腻恶心的语调令明婳反胃。
“咳咳……哈……”
女子痛苦地出声,含着不甘地愤怒。
“别过来!!!”
头顶的上方传来一阵晃动。
明婳紧紧抿着唇,听着龟公无耻下流的言语,还有那女子愤怒不堪的惨声。
凝香楼,罪恶之源。
迟早有一天,她要放一把火把这里都烧了。
龟公色眯眯盯着身下女子的脸,粗糙的大手触碰她的唇,反被女子咬住了手指,手指甚至溢出了鲜血。
“你个贱人!”
龟公吃痛,扬起的巴掌带着风声狠狠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床底猛地窜出一道黑影。
“我劝你,最好别动。”
明婳的银簪刺进龟公的脖子处,鲜血顺着银簪滴落,喷出一道血涌。
“嘶……”
龟公捂住自己大出血的脖颈,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欲要偷袭明婳,可谁知却被守在门外的春熙夏眠抓个正着。
“春熙,帮她解开链子!”
明婳指挥着,警惕地盯着面目变得狰狞的龟公。
他捂着后脑,手指间有血迹渗出,眼中满是惊怒和淫邪被打断的暴戾。
“小贱人!敢坏老子好事!”
龟公啐了一口,彻底被激怒,张开手臂就向明婳扑来。
“少爷,小心!”
床那边,春熙手忙脚乱地摸索着铁链锁头。
明婳身手灵活,侧身躲过龟公的扑抓,顺手抄起手边一个插着枯枝的花瓶,狠狠砸在龟公肩上。
瓷片四裂!
龟公痛叫一声,动作更加疯狂。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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