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妃惑宫城之凤华绝代 > 92雁门砺兵:山河同守待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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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内的炭火烧得正旺,跳跃的火光映得风染霜眼底的光愈发清亮。她指尖戴着银护指,轻轻划过案上摊开的边境舆图,从敦煌的月牙泉到雁门关的烽火台,再到北方游牧部落的聚居地,一条隐隐的战线在心头逐渐清晰:“东瀛人挑唆游牧部落,无非是想让我们腹背受敌。他们既敢定下三月之期,想必早已暗中输送了兵器粮草,我们若不提前布防,届时怕是要陷入被动。”

    慕容冷越将刚温好的汤药递到她手中,青瓷碗壁传来温润的暖意。他看着她小口饮下,药汁苦涩的气息漫开,才缓缓开口:“我已让苏墨派人去北方部族探查,重点盯紧与东瀛人往来密切的查哈尔部。只是查哈尔部首领巴图素来反复,早年受过先皇恩惠,却也贪利,东瀛人若许他足够多的好处,他未必不会倒戈。”

    “那便先断他的念想。”风染霜放下药碗,取过狼毫笔在宣纸上快速勾勒,“查哈尔部依赖我们大启的茶叶与丝绸,每年冬季更是要靠我们的粮食过冬。我们可先暂停边境互市,再派使者去见巴图,明说利弊——若他助东瀛,不仅断了所有供给,大启的铁骑第一个踏平他的部族;若他保持中立,待战事结束,互市不仅恢复,还可多增三成份额。”

    风澈刚从校场回来,玄色劲装沾着雪沫,听到这话立刻接话:“母后说得对!巴图那老狐狸最是惜命贪财,只要让他知道助东瀛没有好下场,他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儿臣愿去当这个使者!”

    慕容冷越却摇了摇头,伸手拂去他肩头的雪粒:“你性子太急,巴图老奸巨猾,怕会被他拿捏。还是让苏墨去,他常年与部族打交道,懂他们的规矩,也沉得住气。”他转向风染霜,语气软了些,“你刚好转些,别再费神这些事,安心养着。”

    风染霜笑着点头,却趁他转身处理军务时,悄悄让侍女取来北方部族的卷宗。羊皮卷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她指尖拂过“阿古拉”三个字——记得外祖父当年的手札里提过,查哈尔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巴图的弟弟阿古拉一直不满他的统治,若能暗中联络,或许能为大启多添一份助力。

    三日后,苏墨带着使团启程前往查哈尔部。风染霜每日在帐中梳理军务,偶尔裹着厚厚的狐裘去校场看士兵操练。这日她刚走到校场边缘,便见风澈正带着一队新兵练习枪法。少年身姿挺拔如松,枪尖挑着红缨,旋、刺、劈、挑,动作利落干脆,已有几分将领模样,惹得周围老兵连声叫好。

    “澈儿的枪法进步不少。”身后传来慕容冷越的声音,他身上带着寒气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苏墨派人传了信,巴图虽未明确表态,但也没收东瀛人的礼物,看来是在观望。”

    “观望便好,只要他不站在东瀛那边,我们就少了一个麻烦。”风染霜望着校场上奔跑的士兵,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风中,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敦煌那边的粮草可曾运到?周将军来信说城内粮草只够支撑一月,若后续补给跟不上,怕是会出乱子。”

    “已让人从关中调粮,走的是秘道,预计五日内能到。”慕容冷越握住她的手,察觉她指尖微凉,便将她的手揣进自己温暖的袖中,“风大,别在这儿待太久,回去吧。”

    两人刚走回帐外,积雪被马蹄踏得飞溅,一名斥候策马奔来,翻身下马时甲胄碰撞作响,气息急促:“皇上!皇后!查哈尔部出事了!巴图被人暗杀,阿古拉自立为首领,还派人送来降书,说愿助我大启对抗东瀛!”

    风染霜与慕容冷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慕容冷越立刻让人将降书呈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却字字恳切,末尾还盖着查哈尔部的族印,印泥尚新。

    “阿古拉怎会突然动手?”风染霜疑惑道,“难道是苏墨暗中促成?”

    正说着,苏墨的书信也送到了。信中说,他到查哈尔部后,察觉阿古拉与巴图的矛盾已到临界点,便暗中接触阿古拉,许他若助大启,战后可让查哈尔部与大启永结同盟,互通有无。阿古拉本就对巴图勾结东瀛不满,又有苏墨的承诺,便趁夜发动政变,杀了巴图,自立为首领。

    “真是意外之喜。”慕容冷越松了口气,将降书放在案上,“有阿古拉相助,北方的防线便稳了大半。接下来,我们只需专心应对东瀛与波斯的联军。”

    风染霜却没放松警惕,指尖轻叩桌面:“东瀛人诡计多端,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动作。我们需加快操练士兵,尤其是新兵,必须在三个月内形成战斗力。另外,敦煌那边也要加强防御,防止波斯人卷土重来。”

    接下来的日子,雁门关上下进入紧锣密鼓的备战状态。慕容冷越每日亲自到校场操练士兵,手持长枪演示枪法,改进的“雁形阵”在雪地中展开,如展翅的雁群般灵活;风染霜则在帐中调度粮草与兵器,案上堆满各地送来的军报,时常与守将书信往来,蜡封的信件堆满了铜盘;风澈也没闲着,除了跟着慕容冷越学习领兵,还主动请缨训练新兵,将从苏墨那里学到的实战技巧编成口诀,手把手教给那些农家子弟出身的士兵。

    这日,风染霜正在帐中核对粮草清单,帐外忽然传来争吵声。她走出帐外,只见一名士兵正与守卫争执,士兵衣衫破旧,棉絮从破口处露出,脸上带着冻伤,手中还紧紧抱着一个油布包裹。

    “怎么回事?”风染霜问道,狐裘的毛领拂过脸颊。

    守卫连忙回话:“皇后娘娘,这人自称是从西域来的商人,说有重要情报要禀报皇上,可他没有通关文牒,属下不让他进,他就吵了起来。”

    那士兵抬头看向风染霜,眼中满是急切,声音沙哑:“娘娘!我不是商人,我是敦煌守军的斥候!周将军让我来报信,波斯人联合东瀛人,要在半月后偷袭敦煌!”

    风染霜心中一紧,连忙让守卫放行,将斥候请进帐中。斥候捧着热茶喝了半杯,冻得发紫的嘴唇才缓过来,详细禀报:“波斯人从东瀛那里得到了新的兵器,据说能穿透普通盔甲。他们还暗中联络了敦煌城内的奸细,约定半月后里应外合,夺取敦煌城。周将军怕消息走漏,让我乔装成商人,连夜赶来报信,这包裹里是奸细传递消息的信物。”

    慕容冷越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将领议事。帐内烛火摇曳,映着众人凝重的脸。苏墨率先开口:“敦煌兵力不足,若波斯人与东瀛人联手偷袭,怕是难以抵挡。不如我们派三万精兵驰援敦煌,守住西域咽喉。”

    “不可。”风染霜摇了摇头,指尖点在舆图上的雁门关,“我们若派重兵去敦煌,北方防线就会空虚,东瀛人若趁机联合其他游牧部落进攻,我们首尾难顾。再说,波斯人此次偷袭,未必是真的想夺取敦煌,或许是想引我们分兵。”

    风澈思索片刻,眼中闪过灵光:“那我们可以假装派兵驰援,暗中却将主力留在雁门关,再让周将军在敦煌设伏,引波斯人上钩。”

    慕容冷越点头赞同:“此计可行。苏墨,你带一万精兵,大张旗鼓地向敦煌进发,多带旌旗,让波斯人的斥候以为是主力;我则带两万主力,悄悄埋伏在雁门关附近的黑风口,若东瀛人来犯,便将他们一举歼灭。澈儿,你与周将军书信往来,让他做好设伏准备,务必揪出城内的奸细,可用‘引蛇出洞’之计。”

    众人领命后,立刻行动起来。苏墨带着一万精兵,每日缓缓行军,故意在波斯人可能侦察的路线上留下痕迹;风澈则连夜写信给周将军,用暗号详细告知设伏计划,信鸽在夜色中振翅飞去;慕容冷越则亲自勘察雁门关附近的地形,黑风口的积雪被他踩出一串脚印,那里两侧是悬崖,正是伏击的好地方。

    风染霜虽不能亲自上阵,却也没闲着。她让人将雁门关内的粮草与兵器重新清点,确保箭簇、火药、伤药充足,又派人去慰问士兵家属,给那些随军的孩童送去棉衣,稳定后方。这日她正与侍女整理药材,忽感一阵眩晕,扶着桌沿才站稳,药篓里的草药滚了出来。

    侍女连忙扶住她:“娘娘,您是不是太累了?太医说您要静养,不能太操劳。”

    风染霜摆了摆手,刚想说没事,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胸口发疼,帕子上染上一点殷红。正巧慕容冷越回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将她扶到榻上,语气带着责备又藏着心疼:“不是让你安心养着吗?怎么又操劳起来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风染霜笑着安抚他,握住他带着寒气的手,“敦煌那边有苏墨,雁门关有你,我放心。”

    慕容冷越却不放心,让人请来了太医。太医诊脉后,眉头紧锁:“娘娘这是忧思过度,风寒复发,若再不好好静养,怕是会落下病根。需每日服药,不可再劳心费神。”

    慕容冷越当即下令,将风染霜的营帐搬到更温暖的内帐,又派了两名手脚麻利的侍女专门照料,不许她再处理军务。风染霜虽有些无奈,却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便乖乖听话,每日在帐中看书、练字,偶尔等慕容冷越和风澈回来,听他们讲些军中的事,帐内的炭火烧得旺旺的,暖意融融。

    半月后,敦煌传来消息——苏墨率军抵达敦煌附近,波斯人以为大启主力已到,不敢贸然进攻,便取消了偷袭计划,退回了西域。周将军则趁机揪出了城内的奸细,是个在敦煌经营多年的波斯商人,已被就地正法,防御工事也加固完毕。

    雁门关这边,东瀛人见大启主力未动,也不敢轻举妄动,暂时按兵不动。慕容冷越松了口气,便时常陪在风染霜身边,陪她说话,或是一起看雁门关的落日。夕阳将雪山染成金红色,风染霜靠在他肩头,轻声说道:“等战事结束,我们就去月牙泉,听说那里的泉水在夕阳下会变成金色,一定很美。”

    慕容冷越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力道:“好,不仅去月牙泉,还要去江南看杏花,去塞北看草原。等天下安定,我便陪你走遍大启的山山水水。”

    风澈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城楼上,裹着厚厚的斗篷,听到两人的对话,笑着说道:“父皇母后,到时候可不能忘了儿臣!儿臣也要跟着一起去!”

    风染霜笑着点头,伸手拂去他头上的雪花:“好,带上你,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夕阳将三人的身影投在城墙上,拉得很长很长。雁门关的风依旧凛冽,卷起地上的雪沫,却吹不散这帐内的暖意与城楼上的温情。风染霜知道,前路纵有惊涛骇浪,只要一家人并肩作战,君臣同心,将士用命,这大启的万里河山,定能守得安稳,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又过了一月,风染霜的身体渐渐好转,已能偶尔处理些轻便的军务。慕容冷越则趁这段时间,加强了与周边部族的联系,用茶叶、丝绸换来了战马与情报,形成了一张对抗东瀛与波斯的联盟网。苏墨从敦煌传回消息,波斯人因粮草不足,内部已出现矛盾,不少部族都想退出联盟,信使带回的羊皮信上,还沾着西域的沙尘。

    “看来胜利的天平已向我们倾斜。”慕容冷越看着手中的军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东瀛人若再按兵不动,等波斯人溃散,他们便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掀不起风浪。”

    风染霜点头道:“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东瀛人野心勃勃,说不定还会有最后的反扑。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待时机成熟,一举将他们赶出大启边境。”

    接下来的日子,大启与东瀛、波斯的对峙进入了胶着状态。慕容冷越一边派人监视敌军动向,一边加紧操练士兵,校场上的喊杀声震得积雪簌簌落下;风染霜则忙着调配粮草与兵器,确保前线供给充足,伤药库里的金疮药堆积如山;风澈则时常带着小队士兵,在边境巡逻,搜集敌军情报,带回的东瀛人的箭矢,被他插在帐中当作靶子。

    这日,风澈巡逻归来,脸上带着兴奋,刚进帐便喊道:“父皇母后,儿臣在边境抓获了一名东瀛奸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上面说东瀛人要在三日后,趁夜偷袭雁门关!”

    慕容冷越与风染霜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厉色。慕容冷越立刻召集将领议事,帐内灯火通明,将领们各抒己见,很快便制定出了一套伏击计划。

    “东瀛人想趁夜偷袭,我们便将计就计,在他们必经之路的野狼谷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慕容冷越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山谷,那里画着密密麻麻的标记,“这里地势险要,两侧是悬崖,易守难攻,我们在此埋伏重兵,待东瀛人进入山谷,便断其后路,首尾夹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风澈主动请缨,手按腰间的佩剑:“父皇,儿臣愿带一队精兵,埋伏在山谷两侧的悬崖上,负责截断东瀛人的后路!”

    苏墨也说道:“臣愿带主力,在山谷入口处诱敌深入,待东瀛人全部进入山谷,便发起攻击!”

    慕容冷越点头:“好!就按你们说的办。风澈,你务必小心,崖壁湿滑,让士兵多带绳索,若遇险情,立刻发信号求援。”又转向风染霜,语气带着担忧,“染霜,明日我与苏墨、澈儿出征,雁门关就交给你了。”

    风染霜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坚定:“你放心,我会守好雁门关,调派好守城的兵力,等你们凯旋。”

    次日黄昏,慕容冷越、苏墨和风澈带着五万精兵,悄悄埋伏在野狼谷两侧。风染霜则站在雁门关城楼上,身披银色甲胄,目送他们远去,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如长龙般蜿蜒,直到队伍消失在群山之中,才转身回帐,开始部署雁门关的防御,城墙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映着士兵们警惕的脸庞。

    夜色渐深,野狼谷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东瀛人的队伍渐渐靠近,火把的光芒在谷口晃动。苏墨按照计划,带着少量士兵佯装抵抗,刀剑碰撞声在山谷中回荡,很快便“不敌”撤退,将东瀛人引入山谷。

    “杀!”待东瀛人全部进入山谷,慕容冷越一声令下,山谷两侧顿时箭如雨下,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夜空。东瀛人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乱作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风澈带领士兵从山谷后方杀出,滚石与擂木从悬崖上落下,截断了东瀛人的退路。苏墨则带着主力杀了回来,与慕容冷越、风澈形成夹击之势。

    山谷内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慕容冷越手持长剑,身先士卒,银色的龙纹甲胄在火光中闪烁,所到之处,东瀛人纷纷倒地;风澈枪法凌厉,少年身影在乱军中穿梭,枪尖的红缨如跳跃的火焰,如入无人之境;苏墨则指挥士兵,结成方阵,有条不紊地推进,逐步压缩东瀛人的活动空间。

    激战持续了一夜,天快亮时,东瀛人的抵抗渐渐微弱。最终,东瀛军队全军覆没,只有少数几个将领侥幸逃脱。慕容冷越看着山谷内满地的尸体和兵器,松了口气,对身边的苏墨和风澈说道:“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即刻回师雁门关。”

    当慕容冷越、苏墨和风澈带着队伍回到雁门关时,风染霜早已率领城内军民在城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平安归来,风染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快步走上前,握住慕容冷越的手,他的手还带着血腥气和寒气:“你们回来了,太好了!”

    慕容冷越笑着点头,盔甲上的血迹已冻结成冰:“幸不辱命,东瀛人已被我们击溃,短期内再也不敢来犯。”

    风澈也兴奋地说道:“母后,儿臣这次杀了好多东瀛人!还缴获了不少他们的兵器,那些能穿透盔甲的短刀,都给您带来了!”

    风染霜看着儿子骄傲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澈儿长大了,越来越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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