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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商盟的茶室里。“听说了吗？‘鬼见愁’南下了。”
“哪个鬼见愁？”
“还能是哪个，端王手底下那条最疯的狗，王坤！”
“什么，他来江南干什么？这地界轮得到他撒野？”
一个锦衣胖子把茶杯重重一放，茶水溅出。
“他就是冲着叶老板来的！冲着我们来的！”
“这还玩什么啊！那家伙就是个纯纯的疯子，不讲武德的！”
“要不……咱们先避避风头？”
“对对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一时间，人心惶惶，昨天还称兄道弟的盟友，今天就盘算着怎么提桶跑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叶青妍走进来，身后只跟一个青衣小厮。
她环视一圈，看见众人脸上藏不住的慌乱，反倒乐了。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哭丧着脸，家里揭不开锅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开口。
还是那个锦衣胖子，硬着头皮站起来。
“叶老板，那‘鬼见愁’……”
叶青妍摆摆手，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抓起一把瓜子磕起来。
“哦，他啊，我知道。”
她吐出瓜子皮，语气轻松。
“人来，咱们就接招。”
“兵来，咱们就抵挡。”
“他要是不讲规矩，跟咱玩盘外招……”
叶青妍顿一下，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咱们，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规矩。”
“什么叫，来了，就别想走。”
这话一出，原本躁动不安的气氛，莫名就安定几分。
众人看着那个磕着瓜子的年轻女子，仿佛她才是那个真正的“鬼见愁”。
……
陈淮安那边，也没闲着。
他拿着皇帝御赐的金牌，在大理寺和刑部之间反复横跳。
今天查这个尚书的小金库，明天翻那个侍郎的陈年烂账。
端王一党的官员们，被他搞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一张针对端王党羽的大网，正在京城悄然织就。
而在江南，王坤的手段，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直接，更狠。
第一个退出的，是做丝绸生意的张老板。
他六岁的独子，在自家后院荡秋千，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城外十里的破庙。
孩子没受伤，就是吓得三天没说出话。
张老板连夜卷铺盖跑路，联盟的份子钱都不要。
第二个退出的，是掌控内河漕运的李把头。
他最看重的一艘货船，半夜里莫名其妙就沉了。
船上没货，但死了三个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伙计。
李把头一夜白头，第二天就宣布金盆洗手，回家养老。
叶青妍的货运船队，也开始频繁遭遇“水匪”。
每次都不抢货，就是砸船，伤人。
官府去剿匪，连根毛都找不到。
叶青妍的宅邸里，气氛也愈发紧张。
这天夜里，她刚处理完账目，准备休息。
推开卧室的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是她从京城带来的护卫，个个都是好手。
三个人，无声无息，一击毙命。
而在她的枕头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把匕首。
刀刃上，血迹未干，正一滴一滴，染红她的枕巾。
死亡的威胁，从未如此贴近。
丫鬟吓得尖叫，瘫软在地。
叶青妍却走过去，拿起那把匕首。
她用手指蹭掉上面的血迹，仔细端详。
“啧，手法挺利落。”
“就是这刀，差了点意思。”
她把匕首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去，告诉厨房，给我煮碗阳春面，多加葱花。”
丫鬟愣愣地看着她，瑟瑟发抖。
自家主子，心是铁打的吗？
叶青妍不怕，不代表她没动作。
“鬼见愁”喜欢玩阴的，喜欢躲在暗处。
那她就把他从洞里揪出来。
……
江南丐帮分舵。
叶青妍直接把一箱金条推到舵主面前。
“一个要求。”
“把王坤这个人，给我查个底朝天。”
“他每天吃几顿饭，上几次茅房，左脚先进门还是右脚先进门，我都要知道。”
“一句话，我要他对我，没有秘密。”
丐帮舵主看着那晃眼的金光，口水都快流下来。
“老板您放心！”
“别说他王坤，就是他家养的狗，公的母的，我都能给您查清楚！”
氪金玩家的钞能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张由无数乞丐、小贩、船夫组成的巨大情报网，迅速铺开。
王坤自以为行踪诡秘，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之下。
……
三天后，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情报，摆在叶青妍的桌上。
王坤的藏身处，他的行动规律，他手下核心人员的名单，甚至他喜欢喝什么口味的茶，都一清二楚。
“准备烧我的仓库？”
叶青妍看着情报上的最新动向，笑了。
“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她没有报官。
对付这种不守规矩的人，用官府，太慢，也太便宜他。
她自有她的办法。
子时，月黑风高。
城南最大的纺织品仓库外，一片寂静。
王坤带着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摸到墙角。
他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只要一把火，叶青妍在江南一半的基业，就得化为灰烬。
看那个女人还怎么嚣张！
他一挥手，手下人立刻掏出火折子和火油。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哗啦！”
四周的黑暗中，突然亮起成百上千支火把。
火光瞬间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王坤和他的人，彻底暴露在光亮之下。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包围他们的，不是官兵，不是护卫。
而是一群……一群拿着棍棒、锄头、甚至是纺锤和擀面杖的普通人。
有码头的盐工，有纺织厂的女工，有附近的船夫，有店铺的伙计。
成千上万的人，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人群分开一条道路。
叶青妍缓缓走出，手里还拿着个啃一半的苹果。
她走到王坤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
“王总管，听说你要断我们财路？”
“可你断的，是这成千上万人的活路。”
她指指周围黑压压的人群。
“你猜，他们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王坤脸色煞白，他从未想过，叶青妍竟然能发动这么多人。
这帮贱民，怎么敢！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想造反吗！我可是朝廷命官！”
“呸！”
一个纺织女工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你断老娘活路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官！”
“我男人在码头扛包，我妹子在厂里织布，全家都指着叶老板吃饭！”
“你要烧仓库，就是要我们的命！”
“打死他！”
不知是谁先喊一声。
愤怒，瞬间被点燃。
无数的棍棒、拳脚，雨点般落在王坤和他手下的身上。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夜空。
叶青妍就站在一旁，平静地啃苹果。
直到王坤被打得只剩半条命，她才挥挥手。
“行了，留口气，还得送官呢。”
工人们这才骂骂咧咧地停手。
王坤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浑身是血，进气多，出气少。
叶青妍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现在，知道什么叫规矩了吗？”
王坤艰难地抬起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像个猪头。
但他眼中，没有求饶，反而是一种诡异的狞笑。
他咳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
“呵呵……叶青妍，你赢不了我……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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