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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后,天斗城外,一处极为偏僻的连绵山脉之中。白鹤带着白沉香,在一片崎岖的山路上,穿行。
紫电雄给的地图,十分详尽,甚至标注了沿途可能出现的魂兽种类和需要避开的危险区域。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怕了。
“前面,应该就是了。”
白鹤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处被两座山峰夹峙的狭窄入口说道。
那入口,宽不过十米,两侧的山壁,如同被巨斧劈开一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股强劲的气流,从那狭窄的入口中,呼啸而出,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那股驳杂而又精纯的风雷气息,让她体内的魂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欢快地跃动起来。
“好地方。”
白沉香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白鹤的脸色,却显得有些凝重。
他伸出手,往前探了探,一股无形的魂力屏障,在他手心前凝聚。
“嗤嗤——”
几道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细小的风刃,撞在了屏障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切割声。
同时,空气中迸发出一连串细碎的,蓝紫色的电火花。
“好家伙。”
白鹤收回手,眼神变得无比严肃,
“这还只是谷口,里面的风雷之力,恐怕比紫电雄那老小子说的,还要狂暴得多。”
他看向白沉香,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香香,这地方,太邪门了。”
“要不,咱们就在这谷口修炼?”
“安全第一。”
白沉香摇了摇头,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写满了焦虑的脸。
“爷爷,您是魂斗罗。”
白沉香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您知道,对于魂师而言,最可怕的不是危险,而是安逸。”
“敏之一族,已经安逸太久了。”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白鹤的心上。
自从昊天宗封山,他们这些附属宗族成了无根的浮萍,嘴上说着要自强,可骨子里,却一直在等待,在观望。
他们失去了锐气,失去了当年敢与天下为敌的豪情。
每日里,守着那点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利益斤斤计较,这不就是安逸吗?
他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竟然被一个六岁的孙女,一语道破了心障。
白鹤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自嘲与释然的叹息。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原本佝偻的身子,在这一刻,仿佛都挺直了几分,
“不愧是我白鹤的孙女!去吧!爷爷不拦你!”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通体洁白,雕刻着一只展翅雨燕的玉佩,递给了白沉香。
“这是敏之一族的族长信物,里面封存了我三道魂力。”
“若是遇到生死危机,捏碎它,无论多远,我都能感知到。”
“就算拼了这条老命,爷爷也保你周全!”
白沉香接过玉佩,入手温润,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的,那股澎湃而又内敛的魂力。
她没有说谢谢,只是将玉佩贴身收好,然后,对着白鹤,深深地鞠了一躬。
再直起身时,她眼中已再无半分犹豫。
小小的身影,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如同巨兽之口的幽深山谷。
当她踏入谷口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
“呼——!”
狂暴的气流,瞬间将她包裹。
那不是普通的风,那风中,裹挟着无数细碎如牛毛,却锋利如刀锋的能量粒子。
它们疯狂地切割着白沉香的护体魂力,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
与此同时,空气中,游离的雷电之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向她涌来。
一道道细小的紫色电弧,在她身体周围不断炸开,带来阵阵酥麻刺痛之感。
这,就是紫电风雷谷的见面礼。
仅仅是站在谷口,就需要魂尊级别的魂师全力抵抗,才能勉强立足。
白沉香却不慌不忙。
她闭上了眼睛。
“风语”的能力,在这一刻,被催动到了极致。
在她的感知中,这片空间不再是单纯的风和雷。
而是一首无比狂乱,却又隐隐遵循着某种奇特规律的交响乐。
风是主旋律,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裹挟着一切。
雷,则是那最激昂的鼓点,每一次炸响,都让整个乐章的节奏,变得更加狂暴。
体内的风雷之力,开始与这首“交响乐”产生共鸣。
她动了。
小小的身影,在狂风与电蛇的缝隙之间,开始做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规避动作。
她的身体,时而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被风轻轻托起,时而又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游鱼,顺着雷电的间隙,一闪而过。
步伐,没有章法,却又似乎暗合了某种天地至理。
这便是她对“风瞬身”的全新理解。
不再是单纯地追求速度,而是将自己,融入风中,成为风的一部分。
风,是不会被风伤害的。
谷外的白鹤,看得是心惊肉跳,一颗苍老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的魂斗罗级别的目力,也只能勉强捕捉到孙女那道在风雷中穿梭的残影。
有好几次,眼看着一道巨大的风刃,或是一道粗大的闪电就要劈中她,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魂环都差点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可每一次,白沉香都能在毫厘之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
那已经不是闪避了,那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是什么身法?”
白鹤喃喃自语,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孙女这神乎其技的风中漫步面前,简直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
“老天爷啊,我敏之一族,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还是祖坟终于冒青烟了,才出了这么个小怪物。”
他一会儿担心得想冲进去把孙女抓回来,一会儿又为孙女的天赋感到无与伦比的骄傲和自豪。
整个人就像是在冰火两重天里来回煎熬,表情之精彩,足以让天斗城最好的演员都自愧不如。
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当年昊天宗要是封山之前,有这么个小怪物在,唐晨那老家伙,怕是得天天上门来提亲吧?”
“不行不行,我家香香可不能嫁给那群只知道抡锤子的莽夫,太掉价了。”
就在白鹤胡思乱想,精神都快分裂的时候,白沉香已经逐渐深入了山谷。
越往里走,风雷之力就越是狂暴。
一开始,还是细碎的风刃和电弧。到了后来,已经变成了肉眼可见的青色风暴,和手臂粗细的紫色雷蟒!
它们在这狭长的山谷中,互相追逐,碰撞,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炼狱。
白沉香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她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脸也因为魂力的剧烈消耗,而微微有些发白。
单纯的闪避,已经不够了。
必须找到一个地方,停下来,去适应,去吸收,去将这外界的能量,化为己用。
她的风语,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向整个山谷。
终于,在前方千米之外,一处山壁的凹陷处,她听到了一丝不协调。
那里的风,似乎要弱一些。那里的雷,似乎也更温和一些。
像是一个风暴的中心,一个短暂的,平静的港湾。
就是那里!
白沉香眼神一凝,体内的风雷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风雷之翼!”
在她背后,那原本只是被动生效的魂技,第一次,在她的主动催动下,显现出了形态!
一对由纯粹的青色风元素和紫色雷元素,交织而成的,半透明的光翼,在她背后瞬间展开!
光翼不大,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灵动与爆发力。
随着光翼的猛然一振,白沉香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这一次,不是残影,不是视觉残留。
而是一种近乎于闪烁的,超高速移动!
谷外的白鹤,只觉得眼前一花,孙女的气息,就突兀地出现在了千米之外!
“这是空间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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