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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清透,越过婆娑的树影。江朔野手臂撑在栗知耳侧的墙壁上,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拂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他刻意地别过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滚了滚喉结,低声道:“别动,会被发现。”
大约过了半分钟,估摸着张志英应该已经走远。
就在江朔野想要退后一步时,栗知抓住了他的衣领,拉了一下,“不行......她回头了。”
少年的嘴唇擦过了她的右脸颊。
张志英感觉到背后有人,确实回过头看了一下,结果是对年轻的情侣在路边接吻。
她“啧”了一声,没起疑心,把手插在口袋里走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压缩到了极致。
江朔野身后的台球厅不断走出着学生,怕其中有认识他们的,会传闲言碎语,所以谁也没敢动一下,始终保持着脸贴脖子的姿势。
栗知轻轻地眨了下眼,清晰地看到了江朔野黑色皮衣外套的领口上方,绷紧着的脖颈随着呼吸在微微起伏。
连带着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在细微颤动着。
他的呼吸温热而略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感。
“你眼睛上好像粘到了异物。”江朔野忽然低声开口道。
栗知感觉那气息直接喷洒到了她的额头、眉骨上,不禁怔神。
江朔野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拿下了他所认为的那样“异物”。
“靠!好痛!”栗知直接叫了出来。
看清楚眼前的男生指尖上撕下来她早上贴了五次才贴好的双眼皮贴时,气到喉咙口都涌上来一股血腥味了。
栗知甚至不管跟踪的事情,把江朔野推开。
她恨他!
耳麦里在说张志英拐进了一家奶茶店里。
江朔野早没了刚来时的那股痞劲,低着头乖乖地跟在栗知身后,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
他笨拙地问:“要不要也给你买杯奶茶喝?”
“我把你脑袋拧下来,两颗眼球当珍珠,捣成汁喝。”栗知没好气道。
张志英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走进了一家饰品店,她模样松弛,看到有心仪的物品,还会上手摸摸。
由于江朔野和栗知已经出现过太多次,跟踪的任务便交给了雷珈妮。
她一低头,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框也跟着滑落了下来。
透过货架的空隙,雷珈妮看到了张志英忽然东张西望一下,然后把外套拉链拉开,用一侧挡住售货员的视线后,快速将两串水晶手链藏到了上衣袖子里。
现在是拍到证据的绝佳机会!
雷珈妮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直接对着前面摁下了拍摄键。
“咔嚓——”
手机竟然没有关静音,响起了拍照的声音!
雷珈妮瞬间慌张得不知所措。
张志英很敏感,听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她就要抬起眼看是谁偷拍。
“哇,有囚犯!”
一堆小孩追着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在店里跑来跑去,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打那名“囚犯”,很多家长则是笑着拍照,以为是店里搞得什么趣味活动。
童焕金疼得连“哎呀”声都不敢叫唤。
趁乱,张志英又快速拿了两枚戒指塞入进口袋里,然后吸着奶茶,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地离开了首饰店。
四个人开始接力跟着张志英。
当栗知看到她走进地铁站时,心里暗叫不好。
车厢狭小紧密,被发现的概率太高了。
他们是能解释为巧合,但张志英如果起了疑心,一定不会去她藏偷来东西的地方。
“欸,她好像停在了存包区!”雷珈妮激动地说道。
一堵墙后,依次探出了三个紧盯不放的脑袋。
江朔野没想跟着一起这样看,被栗知拉了过来。
不远处,张志英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后,快速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只柜子,她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都放了进去。
而后欣赏地看着里面的“战利品”。
半晌后,才转身笑着离开。
等她走出了地铁站后,栗知几人立马过去。
“我们要怎么打开啊?”童焕金问。
下一秒,栗知从自己的头发上拿下一根黑色的一字夹,伸进了锁孔里,轻轻转动着。
“哇......栗同学,你竟然还有这种技能。”童焕金叹为观止。
江朔野皱了皱眉。
这种也是违法行为,或许他应该制止才对。
不等他开口,栗知自己又乖乖把发夹别到了头上,她耸着肩膀回答道:“电视里演得很简单。”
“我还以为我也可以。”
现在是真的陷入了困难境地。
如果去找地铁站的工作人员的话,也没办法证明那格存包柜是他们的,人家也不傻,不可能直接帮忙打开。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雷珈妮眼眸里有些担忧。
栗知左思右想,决定求助她的爸爸!
一听这话,童焕金和雷珈妮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后退,怕挨骂。
家长肯定要指责他们几个不学无术,不在家认真复习就算了,竟然还敢出门玩这种过家家一样的侦探游戏。
只有江朔野一直站在栗知的旁边。
电话过了很久以后才接通。
栗父那边环境嘈杂,他特意走出办案室,到了一处清净点的角落里:“知知,你有什么事情吗?”
栗知认真描述了一下当前情况。
“如果你那个同学未满16岁的话,是不够刑事案件立案的,顶多只能责令其监护人承担民事赔偿的责任。”
“不如我派一个警员过去,先帮你们固定证据?”
栗知高兴地都跳了起来:“可以的,谢谢爸爸!”
电话挂断前,有个人在喊:“栗所,案件有新的突破!”
栗父应了一声,给栗知转了两百元,叮嘱她注意安全,请同学吃点东西。
事情处理结束后,栗知打算去学校旁的文具店,把这消息告诉给老板娘。
童焕金和雷珈妮家里还有事,没有一起。
江朔野没说话,但却一直跟着。
结果到了文具店后,可能因为是周末的原因,根本就没开门。
好在栗知知道那老板娘住哪。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江朔野忽然开口。
栗知转过身看他,他还不自觉地移开了眼。
装作很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栗知感觉自己的眼皮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着,她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少年,恶狠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真知道错了。”江朔野没犹豫,就差一个滑跪到栗知面前了,他低着头,漆黑的谋杀泛着点润光:“你眼睛那么漂亮,我以为不用任何修饰的。”
栗知:?
她差点儿就被这个小子给哄住了!
“你少说这种漂亮话了,没用!”栗知发誓她绝对不吃这一套。
之前这个江娇娇有多难哄。
她现在就要加倍报复回来!
江朔野却迷茫地皱了下眉,似乎很不理解,他反问道:“什么漂亮话?”
“这里最漂亮的难道不是你吗?”
栗知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翘起来的唇角,又是勾碎发,又是扭捏地转动身体。
她“哎呀”“哎呀”了老半天,想不出一句反驳。
江朔野敛起的眼睫中藏起一丝笑意。
蓦地,他半跪了下来。
栗知心里一惊,想说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可受不起跪拜啊!
阳光斜穿而过梧桐叶的间隙,金色光斑落在了江朔野的背上,将他轮廓勾勒得格外分明。
他双指灵活地穿梭在栗知散开了的鞋带上,黑发已经有些凌乱,垂落在额前,鼻梁高挺,在脸颊上投下一道淡影。
鞋带拉紧了以后,像是两个白色的兔耳朵。
江朔野抬起了头,下颌线如刀削般利落,却难掩温柔的神色,“同桌,求你原谅。”
栗知像是被点了穴,连血液都停止循环了。
“说......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栗知结结巴巴地开口,一只手摁住了此刻很不对劲的胸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似的。
她正准备把江朔野拉起来时,二人旁边开过一辆小毛驴,坐在后排的大爷双臂伸展着,直接“啪”的一下打在了江朔野的后脑勺上,声音响亮而清脆。
江朔野“嘶”了一声,估计真的有点痛。
开小毛驴的奶奶连忙紧急刹车,劈头盖脸地将丈夫给骂了一顿:“你真想被我送去精神病院了是不是?你现在怎么能够动手打人呢!”
老大爷很不服,憋气的模样就和三岁小孩差不多:“我不管!”
"欺负老婆的人都该打!"
那奶奶领着他来到了江朔野和栗知的面前,满脸歉意:“真是对不起你们啊,被我老伴打到的地方有没有事?他......脑子和正常人不一样,是精神病患者。”
江朔野摇了摇头。
栗知笑着帮忙解释道:“没关系的,也不是故意的嘛。”
下一秒,老大爷照着江朔野的头,跳起来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连风都沉默了。
奶奶气到脸色发白,强行想把这死老头给拽到一边去,没想到他抱住一旁的电线杆不肯松手,虎视眈眈地盯着江朔野:“我不走!我不能看他打他的老婆!”
“哎呀,现在是你打了人啊!”这奶奶急都急得满头大汗了。
她只好继续解释:“他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的第一段婚姻不太好......丈夫总是打我,有一回把我推墙上,拎着我的头发撞墙撞到血迹淋淋,被他给看见了。”
“他为了保护我脑袋受了伤,也刺激到了病情,就一直成现在这样了。”
听完以后,栗知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那抱住电线杆的老大爷。
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啊?
奶奶又去劝他,说今天约了医生开药,再不赶过去的话,就要来不及了。
大爷死活就是不肯走,比一头驴还要犟。
“我真的是!”奶奶气到抹了一下湿润润的眼眶,“又不能报警求助,儿女知道了又要我把你送到精神病院里去,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听话一点呢......”
栗知很想帮忙,却束手无策。
她着急地踮了下脚尖,忽然间,腰上多了一条沉重的手臂。
她转头一看,江朔野搂住了她,笑容有些慵懒,透着一抹淡淡的柔情:“走吧,老婆,我们去帮忙劝劝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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