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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锦月半信半疑的看着如兰,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真假。如兰轻哼一声,当即竖起三根手指头,郑重道:“我若有半句虚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四姐姐她敢这样发誓吗?”
明兰轻轻按住如兰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
接着,她看转向梁锦月,脸色依旧温和从容,声音清缓,“我家五姐姐性子急,话说得重了些。”
“其实也不必急着分辨真假,日久见人心,往后你我在宫中相处的时日还长。”
“我是什么样的人,四姐姐又是什么样的性子,日子久了,你自然能看得明白。”
“至于今日这些话,便当是一场误会,过去了也就罢了,咱们总不能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伤了彼此的情分。”
梁锦月闻言,原本紧蹙的眉头略微有些松动。
她点了点头,对着明兰屈膝一礼后径直回到自己的寝殿,又吩咐一旁宫女取来笔墨。
打算修书一封送往永昌伯爵府,问问吴大娘子自己究竟该相信谁。
半月后,卫凌顺利回京。
文华殿内。
盛长柏、顾廷烨等人皆在此处,待卫凌循例向赵晗禀明边关防务、粮草供给等诸多事宜后。
只见庆云手持一卷诏书,朗声道:“门下,制曰:”
“秦凤、宁夏两路副都部署卫凌,忠勇可嘉,才识果毅,平叛讨逆,战功卓著。”
“朕念其久镇边庭,劳苦功高。”
“特加封从三品云麾将军,赏黄金二百两、锦缎三百匹、玉带一围,以示朕优礼功臣之意!”
“钦哉!”
卫凌神色郑重,看赵晗一眼后,拱手道:“臣谢官家隆恩!”
“今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官家信任与厚爱!”
赵晗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缓声道:“朕前些时日听明兰提起,你母亲近来身子不大爽利?”
卫凌闻言,不由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再次躬身回话。
“回官家,确有此事,臣母亲去年冬日受了寒,此后便总有些咳喘的毛病。”
“家中二姐已将她接来京城,请郎中细心调理着。”
赵晗点了点头,“若是不见好,便进宫来禀明,朕让太医院派个御医过去瞧瞧。”
“谢官家!”卫凌说罢,深深一礼,踌躇片刻后,他轻声道:“臣斗胆问一句,昭容娘娘她近来可好?”
“放心吧,你这位外甥女,性子沉稳通透,朕瞧她日日都精神得很,你不必费心记挂。”
听到此话,卫凌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这才算放下。
对于明兰,赵晗心中早有打算。
贵妃的位置,待张桂芬诞下子嗣,无论家世还是品性,非她不可得。
至于宸妃之位,将来还是给明兰较为合适些。
从文华殿离开后,卫凌与盛长柏一道前往盛家。
不日前,在盛纮和老太太一致同意下,卫恕意现下已被抬为贵妾。
正堂内,王若弗手持团扇,端坐在一侧,皮笑肉不笑,心里憋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盛纮抬手捋了捋胡须,开口道:“卫将军年纪轻轻便跻身三品武官之列,前途不可限量啊!”
“盛大人谬赞,卫凌不过是尽了身为臣子的本分。”
“此次能得官家恩典,全赖陛下信任与军中将士们的同心协力,我个人实在不敢居功。”
卫凌语气平淡,带着几分疏离。
盛纮干干笑了两声。
若早知卫家能有今日,当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纵容林噙霜去苛待卫恕意。
饮下一盏茶后,卫凌起身道:“盛大人,王夫人。”
“卫凌今日登门,是打算将长姐和柳哥儿接去卫府吃顿团圆饭,顺带小住几日。”
此话一出,盛纮和王若弗不由得相视一眼。
站在一侧的盛长柏轻咳两声,不着痕迹的给盛纮递了个眼色。
盛纮会意后,搁下茶盏,脸上重新堆起笑意,“恕意能去卫府与亲人相聚,本就是该当的事。”
说罢,他扭头看向冬荣,“去后院告知恕意,让她们收拾些随身衣物,莫要耽搁。”
“多谢盛大人成全。”卫凌拱手一礼。
不多时,前往卫府的马车内。
卫恕意一身湘妃色云纹锦袍,几支精巧低调的钗环点缀在发髻中。
她面带笑意,温声道:“若非你如今在朝中得势,盛家哪会这般待我,放在从前,这样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长姐莫要说这种话,当年是你咬牙卖身进盛府为妾,才换来卫家的今日。”
“母亲心中一直挂念着你,她跟二姐来汴京的路上,不知念了多少遍你和柳哥儿的名字。”
卫凌垂下眼帘,轻叹一声。
柳哥儿已经将近十二岁,眉眼间渐渐长开,所谓外甥像舅,依稀能看出几分卫凌年少时的模样。
如今盛长柏和盛长枫皆已成家立业,全哥儿又入宫伴读,盛纮得空便抽查柳哥儿的功课。
正如老太太曾经说过,盛纮此人,当儿子平平无奇,当官人不过尔尔,唯独当父亲,倒还不错。
无论挑选女婿还是儿媳,眼光都很毒辣,没有出过半点差错。
一个正常的官宦家族,能教养出盛长柏这样品行端正、前程可期的嫡子,已是祖坟冒青烟。
更难得的是庶子也能凭自己本事高中进士,没有沾染酒色习气。
这样的人家,在汴京城内,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柳哥儿看着他们,开口道:“舅舅,这还是外甥头回拜见外祖母呢。”
“是啊,卫家今后在京城长住,你得空便可来家中与他老人家说说话。”
柳哥儿连连点头。
眼瞅着马车就要抵达卫府,卫恕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三弟,你就早到该娶亲的年纪了。”
“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选?”
卫凌闻言,摇了摇头,“不瞒长姐,这些年我只顾在军中打拼,还不曾想过这些事情。”
“既如此,老太太先前与明儿提起过此事,余家四房有位姑娘,温婉端庄,你能有今日又几次得余大人提携。”
“这位余姑娘也算是余大人的堂妹。”
“不如咱们请老太太搭根线,问问余家的意思,若是觉得可行,挑个日子,你二人相看一番,如何?”卫恕意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眼下卫凌的婚事,乃卫家的头等大事。
卫凌拧起眉头,心中默默权衡着,对他而言,若能娶到读书人家的姑娘,的确是好事一桩。
“也好,有劳长姐了。”
——
六月末,已经夜深,明月高悬,繁星璀璨。
仁明殿灯火通明,数名稳婆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璟哥儿、明兰、淑兰等人皆守在殿外,面露期盼与担忧。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又规整的脚步声。
只见赵晗一身常服迈步而来,身后还跟着荣飞燕,众人连忙让出一条路,恭谨行礼。
“皇后如何了?”
守在殿外的宫女屈膝一礼后,轻声道:“官家放心,娘娘并非初次分娩,且胎像一向安稳。”
“方才稳婆出来报过信,说娘娘气息平稳,力气也还足,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传来好消息。”
赵晗点点头,耐住性子在殿外等候着。
荣飞燕眼下闪过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不悦。
心中暗道:官家难得来我宫里一趟,刚褪去衣裙准备侍寝,偏偏赶上了皇后分娩。
自己究竟是什么鬼运气!
璟哥儿身穿一袭月白色软缎锦袍,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衣角,时不时踮起脚尖往殿内看去。
赵晗看出他心中正担忧着华兰,温声道:“你母亲是个有福分的,现下这么多稳婆在里面,不必太多担忧。”
璟哥儿听到此话,郑重点了点头,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全然不似一个尚不满七岁的孩童。
“姈姐儿可睡下了?”赵晗扭头看向淑兰。
淑兰眉眼轻动,温婉一笑。
“姈姐儿今日玩得累了,不到戌时就歪在榻上睡着了,奶娘正守着她呢。”
约摸一炷香时辰后,殿内突然传出一阵清亮的婴儿啼哭声。
明兰与嫣然相视一眼,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没多久,殿门打开,稳婆抱着襁褓快步走了出来,“恭喜官家,娘娘平安诞下位小皇子!”
赵晗掀开襁褓一角,璟哥儿凑到近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周围的宫女内侍纷纷跪地,异口同声道:“恭喜官家喜得皇子!”
“璟哥儿,你又要做哥哥了。”明兰眉眼弯弯,低头看着他。
璟哥儿站的笔直,轻声道:“昭容娘娘放心,身为兄长,我今后定会以身作则,勤学修德,好好看顾弟弟妹妹们。”
跟在明兰后头的小桃闻言,抬手挠了挠脑袋。
“娘娘,这话奴婢听着怎么有些熟悉呢,二哥儿曾经好像也这么说过。”
明兰灿然一笑。
她也早就看出来,璟哥儿的性子和盛长柏十分相似。
翌日一早,垂拱殿内,皇后再次诞下皇子一事,已是朝野皆知。
韩章、薛溥、张辅等几位老臣心中感慨不已。
先帝因无子一事,困扰多年,朝堂上下,无不为此悬心。
皇长子聪慧端方,勤学不辍,小小年纪行事沉稳端方,更重要的是,已经平安长至七岁。
要知道,先帝在世时,养在宫里的三位皇子,皆不过三岁便夭折。
现下皇后又诞下一子,让将来皇位传承又添了一重保障,此乃天大的好事。
面对诸多大臣投来的羡慕眼神,盛纮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两位皇子傍身,真是老天在保佑华兰和他盛家!
循例听完朝臣们的奏报。
一退朝,赵晗便径直前往仁明殿。
经过一夜的歇息,只见华兰戴着抹额,正斜倚在床榻上,满眼怜惜的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
明兰和嫣然坐在软凳上,特意过来陪她说话解闷。
“官家驾到——”内侍清亮的声音传入殿内。
“臣妾拜见官家!”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赵晗笑眯眯的将她们扶起后,迈步来到床榻边,只见小皇子已经睁开眼睛,正好奇的望向四周。
“今日朝堂上,朕看国丈大人心里明明都快乐开花了,脸上却还在强装沉稳。”
华兰轻哼一声,低声道:“臣妾的父亲向来谨小慎微,就是再大的喜事,他也能忍到家中再庆祝。”
“明儿你说是不是?”
明兰点头如捣蒜。
“娘娘说的极是,祖母曾经说过,父亲为官这些年,就胜在谨慎二字。”
片刻后,华兰话锋一转,抚摸着小皇子柔软细腻的脸颊,“官家可给咱们的孩子拟好名字了?”
“朕思量许久,觉得璋字最为合适,你意下如何?”
“璋……极好!”华兰抿唇一笑,继而道:“说起来,臣妾怀璋哥儿可比璟哥儿累多了,可见是个不老实的。”
赵晗笑道:“若他还像璟哥儿那般老实稳重,只怕你要更心烦了。”
“好像也是。”华兰面露无奈,轻叹一声。
明兰上前抱起襁褓,和嫣然满眼欢喜的逗着璋哥儿。
——
与此同时,永昌伯爵府,梁家。
吴大娘子拿着梁锦月送来的书信,脸色十分难看,没想到墨兰现下还不老实,竟还想挑唆梁锦月和明兰作对。
盛家后宅的事情,她知晓的虽不多,但明兰是什么样的姑娘,她心里清楚的很。
若梁锦月真干出什么糊涂事儿,只怕要连累上整个梁家!
“将这封信给六郎送去!”
“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当年费尽心思,不顾体面和前程都要娶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吴大娘子冷哼一声,若不是盛家如日中天,对于墨兰这样的儿媳,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怎么还像现在这样,锦缎罗裙,好吃好喝的供着,出去派头更是给的十足。
“大娘子息怒,好在咱家姐儿和盛昭容把话说开,没让她给得逞。”站在一旁的嬷嬷轻声宽慰着。
吴大娘子抬手拧了拧眉心,“这丫头的性子和我太过相似,年少时禁不住旁人半点挑唆。”
“取笔墨来,我得好好告诫告诫她!”
说话间,吴大娘子心里已经暗暗决定,待将来墨兰诞下子嗣,定要想个办法,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养着。
以免被她给教养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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