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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嫣然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不再向柳家人求情,而是转向那个冷漠的背影,发出了近乎杜鹃啼血的哭喊。
“黎夜!我爸他不是生病!”
“他被脏东西缠上了!有东西在吸他的命!”
“我们找遍了所有名医,都没用!城里那个玄医,我们开出天价,他连门都不让我们进!他说我爸的病,是报应,是天谴,他救不了!”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别墅前回荡,带着绝望的颤音。
“我萧家祖上留下过训诫……说若家族遭遇此等邪祟大难,必是子孙不肖,犯下了滔天罪孽,才引来的祸殃……”
这句话,让客厅里的柳正国身躯微微一震。
他望向黎夜的背影,那个在他脑海中盘旋的荒唐念头,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黎夜终于喝完了那杯水。
他缓缓放下水杯,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向跪在门外的萧嫣然。
他的表情很平淡,没有任何波澜,“萧小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记得,我只是一个被你萧家当众羞辱,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无业游民。怎么有本事去救萧家主的命?”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萧嫣然的心窝。
她脸色煞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
她猛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份被雨水浸湿了边角的文件,高高举起;“这是股权转让协议!萧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只要你肯救我爸爸,这些……这些就都是你的!”
百分之十的股份!
即便萧氏集团此刻正值风雨飘摇,这也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天文数字。
吴秀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然而,黎夜只是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
他甚至没有走上前去接过那份协议,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口,停在萧嫣然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然后伸出手指,指向门外那片冰冷潮湿的青石板路;“想让我去救人,可以。”
黎夜语气忽然变得森然。
“你,萧家大小姐,就在这里,给我跪一个小时。”
“对着所有能看到你的人,把你萧家是如何背信弃义,悔婚羞辱,如何纵容你那个废物弟弟行凶伤人的事情,一件一件,给我认清楚了。”
话音落下,萧嫣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屈辱和难以置信。
让她跪在这里?
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萧家的过错?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这里是云顶山别墅区,住的全是金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夜虽然深了,但刚才她发疯般按门铃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
此刻,周围几栋别墅的窗帘后面,隐隐约约亮起了灯光,一道道窥探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背上。
暗处,甚至有微弱的光点在闪烁,那是手机的摄像头。
她可以想象,只要她真的这么做了,不出十分钟,“萧家大小姐跪地求饶”的视频和照片就会传遍整个金州的上流社会。
萧家的脸,将彻底被她丢尽。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巨大的屈辱感让她浑身发抖。
可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母亲打来的。
萧嫣然颤抖着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嫣然……你、你爸他不行了他开始吐黑水,里面全是泥!医生说……说准备后事吧!”
“轰——”
最后一根紧绷着的弦,彻底断裂。
萧嫣然抬起头,看着黎夜那张毫无情绪的面孔,所有的骄傲在父亲即将逝去的恐惧面前,被碾得粉碎。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
“扑通!”
一声闷响。
萧嫣然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
一个小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萧嫣然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柳家别墅门外,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网络上早已炸开了锅。
无数的照片和短视频,配上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瞬间引爆了社交媒体。
萧家的股价,恐怕在下一个交易日开盘的瞬间,就会彻底崩盘。
别墅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黎夜走了出来,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走到萧嫣然面前,垂眸看着她面如死灰的脸庞,声音冷冽如冰。
“这只是利息。”说完,他不再看她,而是转向身后的柳婉音;“婉音,你跟我一起去。”
柳婉音一愣:“我?”
“我需要一个公正的见证人。”黎夜的理由不容置喙,“免得到时候萧家人说我趁火打劫,或是对萧家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柳正国在一旁听着,没有反对。
他知道,黎夜这么做,是要将柳家,彻底地绑上他的战车。
而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
半小时后,黎夜和柳婉音乘坐的车辆,缓缓驶入了戒备森严的萧家庄园。
庄园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车刚停稳,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就疯了一样从主楼里冲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科学信仰崩塌后的恐惧与狂乱。
他一把抓住刚下车的黎夜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来不及了!”
声音尖利嘶哑,带着一丝崩溃。
“生命体征消失了!仪器上……是一条直线!”
黎夜甚至没去看他,手腕只是轻轻一抖,就挣脱了那双铁钳般的手,没有半分停留,径直踏入了萧家主楼。
柳婉音紧随其后,人刚进门,一股浓重又怪异的气味就呛得她一阵干呕。
那味道,是刺鼻的消毒水,是昂贵药材燃烧的熏香,可在这两种味道之下,却藏着一股更深、更恶心的腐败气息,像是老宅里浸了水的朽木,正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烂。
卧室内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可怕。
萧家人围在床边,一个个面色灰败,眼窝深陷,仿佛已经被抽走了精气神。
偌大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医疗仪器发出单调而绝望的“滴——”的长音。
柳婉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张巨大的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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