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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雨,不知何时又追了上来。冰冷的雨幕,笼罩着巨大而陌生的霓虹森林。出租车窗外,无数光带在雨水冲刷下拉长、变形、摇曳不定,如同融化的彩色糖浆,粘稠、黏腻地流淌在深灰色的画布上。雨刮器在玻璃上单调而疲惫地左右摇摆,刮开一片短暂清晰的扇形视野,又迅速被汹涌而至的雨帘吞没,那规律的摩擦声像是某种巨大的、无情的秒针在倒计时。
司机报了个地名,南乔没听清,也懒得回应。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那些被雨水扭曲的虚幻光斑。计价器跳动的红色数字在昏暗中闪烁,像个冰冷的窃笑者,记录着又一段无目的地的漂泊。她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走下星途冰冷的大理石台阶,怎么穿过那片仿佛带着粘稠恶意的喧嚣街头,又怎么随手拦下的这辆车。膝盖处被金属踢脚线撞击的钝痛还在蔓延,混合着刺骨寒风带来的寒意,一阵阵刺入骨髓。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巨大的LED广告牌在高楼的墙面闪烁着刺目的白光。画面上,一对俊男靓女在碧海蓝天下相视而笑,男人温柔地为女人戴上钻戒。广告词巨大、醒目,充满蛊惑力:“执手共筑光年梦想”——星河计划,开启新纪元。苏曼那张经过精心打磨、无懈可击的脸庞在模特旁边占据了显著位置,她微微侧首,眼神睿智而笃定,如同俯瞰众生的女王。钻石般的光芒刺得南乔眼睛生疼,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让她几乎在车内干呕出声。
“妈的。”司机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是骂灯太长,还是这该死的天气。车厢封闭空间里浓郁的廉价香水和空调暖风混杂着汗水的气息,混合着南乔身上残留的公司里那种冰冷的香氛残余和雨水浸染的寒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又作呕的复杂气味。
车门在一条狭窄、嘈杂的后巷口被她推开。冰冷的雨水瞬间裹挟着泥土、腐烂垃圾和廉价酒精的气息扑头盖脸砸来。一条狭窄、仅容单人通行的石阶向地下延伸,昏暗的红色霓虹灯牌在雨中倔强地亮着,勾勒出几个潦草而模糊的字迹:“黑曜石 BAR”。霓虹灯周围笼罩着一团化不开的污浊水汽。她没有撑伞,任由冰冷的雨水灌进衣领,打湿头发,紧贴在头皮上,带来透骨的冰凉。
走下台阶,推开沉重、包着黑色褪色皮革的木门。一股更加浑浊暴戾的空气猛地将她吞噬——震耳欲聋、节奏强劲到足以将心跳锤打成破碎残片的电子音乐;浓烈得化不开的烟草烟雾,劣质的雪茄混合着呛人的水烟膏甜腻香气;汗水、香精、酒精蒸腾后混合发酵的酸馊体味……所有气味、声音、温度都搅拌在一起,凝成粘稠、令人眩晕的实体,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酒吧内部像个幽暗昏惑的巨大蚁穴。光线是污浊的深蓝色、紫色和诡异的血红,勉强勾勒出挤得水泄不通的人影轮廓。中央舞池里扭曲癫狂的身体像缠绕沸腾的蠕虫群。嘶吼般的人声与鼓点撕咬着空气。空气沉重油腻得像一层覆盖在皮肤上的油膜。震动的音乐低音炮如同无形的巨锤,一下下砸在南乔本就嗡鸣的颅骨上,让她胃里的翻腾更为激烈,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她挤过一张张被酒精和欲望涂满、表情各异却同样迷醉麻木的脸孔。黏腻的手臂蹭过她的肩膀,充满暗示性油腻的呼气喷在耳边,不知是谁的手指带着试探在她后腰滑过……她像个笨拙而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只想找到一块能把自己藏起来的坚硬角落。
吧台像一艘漂浮在喧嚣岩浆上的孤岛残骸。她几乎是跌坐到角落一个高脚凳上,手肘重重地撞在冰凉的金属吧台边缘,带倒了一只刚刚撤走杯子留下的潮湿杯垫。
“喝点什么?”酒保的声音被巨大的噪音扯得变形,他身形佝偻,动作麻利,眼睛像两颗黯淡的玻璃珠,透过烟雾瞥了她一眼,在昏暗光线下扫过她苍白得吓人的脸、湿透狼狈的外套,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见惯不惊的麻木。
南乔盯着酒保背后层叠摆放的、在污浊彩光下呈现出各种怪异幽光的酒瓶丛林。威士忌金黄的色泽?像星途庆功宴上浮夸的香槟。伏特加冰冷的透明?像苏曼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杜松子酒的浓烈草本气息?像林哲衬衫上残留的、被她无数次贪婪深嗅的雪松古龙水的味道——而现在,那味道只让她胃里翻腾起一阵阵酸臭的苦水!
她闭上眼,用力甩头,仿佛要把脑子里那些盘旋不去的画面和味道统统甩出去!
“要最烈的。”她的声音低哑干涩,几乎被吞没在音乐里。
酒保没再废话。一只厚底的、杯壁沾着模糊水渍的岩石杯“铛”一声搁在她面前。冰块在里面相互碰撞,发出碎裂般的轻微哀鸣。澄澈无色的液体被注入,散发着刺鼻的辛辣气息。伏特加。劣质的,工业乙醇般的凛冽气息。他甚至懒得多倒一点,只倒了小半杯的量。
南乔甚至没有等冰块融化来缓解那股灼烧感。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毁的冲动,抓起那冰冷的杯子,仰头就将那刺喉的液体狠狠地灌了下去!
轰——!
一股灼热的刀锋瞬间从喉咙深处一路凶狠地犁进胃里!所过之处,带来一片火辣辣的麻痹和剧痛!肺部仿佛瞬间被抽空!她猛咳起来,生理性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咳嗽牵动着胸腔和腹部一阵痉挛般的剧痛,让她整个上半身都蜷缩下去!额角撞击在冰冷的吧台边缘,发出沉闷的轻响。眼泪混杂着鬓角流下的冰冷雨水,糊满了她的侧脸,狼狈不堪。
冰块的融化变得极其缓慢。时间在这浑浊粘稠的地狱空间里被无限拉长又压缩。南乔如同搁浅在孤礁上的沉船残骸,趴在冰冷的金属吧台上,脸颊紧贴着桌面的黏腻水渍。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喉咙深处残留的灼烧疼痛。
她知道自己又点了一杯。或许两杯?三杯?酒保那两只枯瘦的手如同木偶提线般在迷离灯光下晃动、倾倒。杯中透明液体的高度,从最初的辛辣小半杯,逐渐变成了充满危险的满杯。酒液的表面在吧台射灯下诡异地折射出蓝紫色的、不断旋转的光斑,如同扭曲的宇宙星云在她眼前旋转、坍塌、爆炸。
眼前的世界,那喧嚣扭曲的酒吧场景,开始一层一层叠加、剥落、重影。
苏曼优雅举着香槟杯,在星途顶层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前欣赏黄昏的城市灯火……她的脸突然扭曲,变成一张猩红的、滴着粘液的、巨大的妖异花朵,花蕊深处是苏曼冰冷嘲弄的眼神和她颈间那块翡翠幽冷的寒光!
林哲俯身整理领带的画面清晰无比——他纤长的手指捻着那丝滑的领带末端,动作轻柔得令人心碎……下一秒!那手指突然变成了冰冷的金属手术刀!狠狠插入她裸露的、毫无防备的、剧烈抽搐着的心脏深处!她能清晰地“看到”刀尖刺破皮肉,切开心室肌肉纤维,鲜血如同粘稠浓墨一般喷溅而出!没有疼痛,只有一种灵魂被彻底洞穿的冰冷虚无感!血喷溅在苏曼那张精致的脸上,她却笑了,笑容裂开到耳根,露出里面无数细密的、旋转的、如同深渊的黑色利齿!
“哈……哈哈哈哈……” 低沉沙哑、断断续续的、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笑声,在南乔干裂灼痛的喉咙里翻滚。她甚至分辨不出这声音是不是自己发出的。
伏特加的灼热和麻木像一层不断加厚的冰壳,先是冻僵了指尖、四肢,然后蔓延至躯干、胸腔。然而,大脑深处那个被冰封的核心,那些被刺穿、被剜割、被彻底羞辱碾压的画面碎片,却如同获得了某种诡异的活性,反而在冰冷之中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响亮地旋转叫嚣!每一次盘旋,都在坚硬冰冷的冰壳内部撞击出密集的、无法愈合的裂痕!冰壳裂开,透出里面血肉模糊的创面,剧痛尚未感受清晰,就被更多的、更凶猛的劣质酒精混合着绝望迅速浇灌封冻!
冻伤和灼痛在体内反复拉锯、撕扯,形成一种足以将人撕裂成碎片的极端酷刑!
酒吧的喧嚣在酒精制造的厚重隔膜外扭曲变形。那轰鸣的低音炮鼓点变得遥远,像是在遥远的海底敲响的丧钟。周围那些癫狂舞动的人影,晃动扭曲着,在幽暗的光线下拉出鬼魅般的影子长尾,又或者是无数纠缠扭曲、粘腻冰冷的黑色触手。
南乔支撑在吧台上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让那杯注满了无色毒液的岩石杯发出冰块清脆碰撞的细碎声响。那声音在她混乱不堪的听觉神经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无数碎裂的水晶玻璃渣在神经末梢疯狂切割。
一声闷雷在城市上空滚滚碾过,即使隔着重重的混凝土结构,其威势也让这幽深地穴般的空间似乎也随之震动!那雷声在巨大的音乐噪音中沉闷炸响,却诡异地穿透了酒精制造的迷障,像一柄巨锤狠狠凿在南乔冰封与灼烧交替的感官之上!
窗!她模糊而混乱的思维被这雷声扯开了一条缝隙。猛地扭头!
酒吧深处,在她模糊视野的斜后方,隐约嵌着一扇不大的、被雨水模糊得面目全非的临街窗户!
大雨敲打在那肮脏模糊的玻璃上。疯狂!密集!毫无节奏!急促密集的敲打声,如同战场上无数弹雨击中钢铁!不!不对!这声音!这节奏!
南乔死寂冰封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烙铁!
咚!咚!咚!咚!咚!
那声音根本不是外界的雨声!那分明是——是她自己胸腔里那颗被反复碾压、被撕扯、被冰封又灼烧的心脏!在劣质酒精和巨大绝望的挤压下,正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在空旷冰冷的胸腔里疯狂又绝望地剧烈搏动!
每一次疯狂的撞击,都牵扯着被伏特加灼伤的食道和被绝望撕开的灵魂伤口!每一次沉重的搏动,都在空腔里带起沉闷的、带着血腥气的回响,撞击着冰封的意识边缘!
咚!咚!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那颗碎裂的心脏正在奋力挣脱冰封的牢笼,冲破血肉之躯的束缚,就悬停在她耳畔!对着那扇被雨水模糊的窗户!疯狂地进行着无用的、濒临解体的垂死跳动!
世界瞬间失声!那喧嚣的音乐、癫狂的嘶吼、酒瓶碰撞的清脆,在她鼓膜里被彻底抽离!只剩下那来自她身体内部的、越来越响、越来越绝望的——
“咚!咚!咚!咚!!咚!!!!”
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将死的惨烈!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她全身发抖!冰层内部的裂纹疯狂蔓延!灼热的毒液渗透进每一条裂缝!她紧紧捂住心口,身体剧烈地抽搐,却无法压制住那如同困兽垂死挣扎般的绝望跳动!
“呕——!” 一股无法抑制的灼热洪流混合着浓重的酸腐气息猛地从喉咙深处汹涌而上!她猛地弯下腰,对着吧台下方那同样粘腻肮脏的地面剧烈干呕起来!除了胆汁般苦涩粘稠的液体,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部痉挛抽搐,喉咙被反复灼烧,眼泪和生理性的涎水失控地涌出!身体的剧烈抽搐将高脚凳带得摇晃不止!手肘撞翻了旁边空酒杯的残余!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惊动了角落!
几个靠得近的醉醺醺身影扭过头,投来浑浊好奇或是毫不掩饰的嫌恶目光。空气中那股呕吐物的酸腐气息迅速弥漫开来,混杂在烟酒味里,令人作呕。
“喂!美女?劲儿挺大啊?”一个声音贴得很近,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油滑腔调,黏糊糊地灌进南乔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她艰难地抬起头,大口喘息着,冷汗混合着泪水雨水湿透了鬓角散乱贴在脸侧的几缕碎发。视野是混乱摇晃的色块光影。一个油腻的、被酒精泡发的肿胀脸凑近在她眼前,咧嘴笑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喷出浓厚的劣质烟草和大蒜混合的浑浊气息。
南乔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身体却因为剧烈的干呕余波和酒精的深度麻痹而僵硬笨拙,向后一个趔趄,手肘再一次重重撞在冰冷的吧台角!剧痛让她痛哼出声,本就混乱眩晕的视野被炸裂的金星淹没!
黄牙脸旁边另外两个身影也挤了过来。一个脖子粗短、手臂上纹着狰狞图案的壮汉,眼神浑浊地上下打量她,带着不加掩饰的评估货物般的下流意味。另一个身形瘦高、眼窝深陷的男人则贪婪地盯着她湿透衣领下露出的纤细锁骨曲线,手指在肮脏的牛仔裤上无意识地搓着。他们都散发着同样的、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臭味——汗臭、烟油味、酒精发酵后的酸馊,混合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雄性气息。
“滚!”南乔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嘶哑得不成样子,拼尽力气挤出这个字,手臂用力想推开那不断凑近的、苍蝇般嗡鸣的黄牙脸。
那纹身壮汉嘿了一声,突然伸出蒲扇般粗厚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南乔刚刚撑在吧台上想要稳定身体的手腕!粗糙的茧子磨蹭着她冰冷湿滑的皮肤,带着油腻汗水的粘腻感!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尖锐的刺痛瞬间沿着被紧锢的神经猛烈窜上大脑!
“草!” 巨大的惊恐和长期压抑的屈辱如同火山熔岩瞬间爆发!南乔脑中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并被酒精彻底麻痹了理智缓冲的神经,“嘣”地一声彻底断裂!她甚至没有思考!如同溺水之人的最后反击,那只尚能活动的左手猛地挥向吧台!胡乱地抓住了唯一能触及到的、最坚硬冰冷的物体——那个盛了大半杯廉价伏特加和尚未融化冰块的厚重岩石杯!
五指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死死扣住杯壁!冰冷湿滑的触感和沉重的分量给了她一种扭曲的、虚假的力量感!
手臂带着一种决死的狂乱,猛地抡起!杯中冰块和透明液体划出一道惨白的弧线!
砰——!!
沉重的杯底连同浑浊的酒液和冰块,狠狠砸在黄牙脸那凑得极近的、堆满恶心涎笑的额角!力道之大,发出沉闷惊人的重响!
碎裂声!
刺耳的、如同琉璃心脏真正炸开的碎裂声!那不是杯子的碎裂!坚硬的岩石杯材质远非玻璃杯可比!碎裂的是杯内大块的冰块!瞬间爆裂成无数冰渣,混合着辛辣刺鼻的伏特加,如同恶臭的冰雹,狠狠糊在黄牙脸被猛击的额角、眼睛、鼻梁上!
“嗷——!!!我操!!!” 黄牙脸发出杀猪般凄厉惨嚎!猝不及防的巨大冲击让他猛然后仰!双手本能地捂向剧痛的额头!油腻的头发和脸上瞬间糊满碎冰、酒水、还有一丝殷红的血迹迅速洇开!
纹身壮汉先是一愣,随即暴怒!他抓住南乔手腕的力道瞬间变得无比凶狠!像一把烧红的铁钳!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臭**!你他妈找死!”他另一只大手猛地扬起,筋肉虬结的手臂带着风声,朝着南乔已然被打湿头发凌乱遮住、毫无防备的脸颊重重扇去!
南乔被拽得身体剧痛前倾,眼角余光瞥到那只急速挥来的、布满黑毛的狰狞巴掌!酒醉的神经根本来不及传递恐惧信号!在壮汉狂吼出“找死!”的同时,那只还死死攥着破碎冰渣黏腻杯壁的手猛地向下一挥!
不是格挡!
是更凶狠的反击!
用尽身体里最后一点从灵魂深处榨出的疯狂!抡起那布满尖锐冰棱茬口、如同天然狼牙棒般的沉重岩石杯残骸!朝着壮汉那只扬起的手臂尺骨关节处——狠狠捅了过去!!
噗嗤!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猛地迸溅而出!
南乔苍白的脸、凌乱的发丝、湿透的衣领上,瞬间被喷溅上了几道刺目的温热猩红!
她甚至感觉不到那是血!
剧烈的打斗如同投入浑浊池塘的石块,瞬间引爆了周围本就沸腾的混乱!周围的喧嚣被惊叫和咒骂取代!桌椅在挤压碰撞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
“血!!操!!!”
“打起来了!!!”
“妈的滚开!别挡道!!”
“疯婆子杀人了——!!!”
纹身壮汉那只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关节处血肉模糊!鲜血如同失控的小喷泉,源源不断涌出!他原本狰狞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的剧痛!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渗出!他下意识地松开钳制南乔的手腕,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烈咆哮,捂住了不断喷涌鲜血的伤口!
瘦高个男子和黄牙脸完全懵了!他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同伴喷血的伤口和南乔脸上、杯口残留的刺目猩红!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血腥和惊恐瞬间爆发的真空般的停滞中——
一只骨节分明、肤色略显苍白却异常沉稳有力的手,如同破开混沌的一道强光,猛然从南乔身后极其狭窄的通道侧方伸了过来!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碰到那狂乱挥舞、沾满刺目血迹的杯子!这只手如同最迅捷精准的捕兽夹,穿过混乱的尖锋,快得超越了所有人的反应!径直、极其有力而果决地——一把牢牢攥住了南乔那只沾满鲜血、仍死死攥着那杀人凶器般岩石杯残骸、剧烈颤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腕!
力量之大!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感!
这只手如同冰锥般刺穿沸腾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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