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儒道至圣:从替考书童到万国帝师 > 第一卷 第2章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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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股文的起承转合、平仄对仗,他了然于胸,那是后世无数论文反复拆解过的精要。

    引经据典、辨析微言大义?那更是穿越前日夜啃噬《四书章句集注》——这部科举标准答案汇编刻印在他灵魂里的本能。

    他甚至临摹过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笔尖流淌着千年前的文气。

    他洞悉朱熹“格物致知”的严谨求实,也能侃侃而谈王阳明“知行合一”的顿悟心学。

    《九章算术》的难题?前世刷过的数学史卷让他面对基础计算游刃有余。

    历代状元殿试策论精析集锦,早已将“如何征服考官”的套路刻入骨髓。

    《天工开物》的奇巧淫技、《本草纲目》的草木枯荣、《徐霞客游记》的山川地理、《孙子兵法》的运筹帷幄……乃至《厚黑学》的世故洞明、《盐铁论》的治国争议、《潜夫论》的民间疾苦!

    这些都是他前世求知若渴的积累,此刻,尽数化作他在这陌生时空昂首挺胸的底气!

    从某种角度看,这穿越,不啻于一场馈赠!

    前世他只是个肚子里有些墨水的学问虫。而今生,他便是行走的“天理”化身!降维打击的外挂本尊!

    “士农工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当萧宁再次睁开眼,踏出泥淖的路径便在脚下清晰地铺就,直通青云!

    他是个摔打出来的人。前世茕茕孑立,孤儿院长大的天崩开局,硬是靠一股狠劲,摸爬滚打到博士塔尖。眼前这破落户的惨淡,虽让他一时沮丧,却也绝不足以折断他的脊梁。

    至少,这一世,他有家了。那吵闹、压抑却也真实的“亲情”,是他前世未曾品尝过的暖意。

    暂时的穷困?

    不足为惧!

    萧宁紧了紧握着笤帚的小手,眼神锐利如刀锋刮过萧家剥蚀的门庭。

    他要在脚下这片陌生的王朝土地,混出个顶天立地的人样来!

    纵使现在身如微尘,他亦心向青云!

    “开饭咯——”

    大伯母王氏在逼仄的庖厨里扯着嗓子一喊,萧家的忙碌暂时按下了暂停键。

    堂屋那张用了不知多少年、桌腿都用麻绳绑着的旧桌子旁,一家人规规矩矩坐下,眼巴巴看着厨房的方向。

    碗里,是喇嗓子的粗粮菜窝头。

    盆里,是能数清米粒的清汤寡水面汤。

    还有一盘热了好几遍、隐隐透着馊味的炒荠菜,和一盆水煮凉拌的马兰头。

    唯独桌子正中央,端端正正摆着一大块色泽红亮、油光肥腻的烟熏腊肉!浓郁的肉香霸道地刺破寒酸的气息,顽强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里,勾动着喉咙深处的渴望。

    萧宁瞥了一眼那块肉,默然。这是家里的“首席演员”。

    果然,祖母老余氏浑浊的目光落在腊肉上,闪过一丝追忆,声音都缥缈起来:“想当年……你们祖父、曾祖父还在的时候,咱们家顿顿鱼肉不断,那日子,啧……”

    大伯萧伯度立刻接话,态度恭谨:“娘说得是!儿和二弟定当用功,早日金榜题名,叫娘日日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享清福!”

    大伯母王氏紧随其后:“娘操持这个家最是妥当,咱们虽清贫些,却是细水长流,踏实!村里多少人家羡慕不来呢!这肉啊,看着腻人,不吃也罢。”她咽了口唾沫。

    萧宁爹萧仲远不甘落后:“儿子幼时跟着祖父、父亲,山珍海味吃多了,伤了脾胃,如今就爱口清淡的!”语气斩钉截铁。

    周氏扶着隆起的肚子,轻蹙眉头配合:“儿媳近来孕吐得厉害,一闻见油腥就想呕……”

    十岁的萧瑶儿眼睛死死黏在肉上,努力把口水往回咽:“我……我不馋!”声音发飘。

    最后,萧家名义上的第三代长孙,九岁的萧云板着小脸,郑重总结:“祖母!此肉非寻常之肉,乃是先祖遗泽,时刻鞭策吾辈奋发之戒石!请祖母收回庖厨,留存于案,时时警醒我辈,不忘昔日门楣之荣光!”小表情严肃得有些滑稽。

    萧宁:“……”

    他默默把脸扭向一边。饿死胆小的,撑死装傻的!麻烦各位擦擦嘴角的哈喇子再来演这出好吗?这演技!啧啧!一窝子影帝影后!

    “好!好!这才是我萧家儿女该有的志气!”余老太太却听得极为受用,眼含欣慰,一摆手,“老大媳妇,听云哥儿的,把肉收起来吧。”

    “哎!”王氏应得飞快,动作麻利地把那块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腊肉端回了厨房。

    空气凝固了一瞬,随即便是筷子敲击碗边的细碎声响和压抑的咀嚼声。饭菜难以下咽,菜窝头噎人,面汤寡淡,隔夜的荠菜带着怪味,唯有那凉拌的马兰头还算清爽。但身处此间,有口吃的已是造化,萧宁学着其他人,安静地扒拉着粗粝的食物。

    吃罢,余老太太用粗布帕子擦了擦嘴,平静的声音却像一块巨石砸入死水:“从明个儿起,晚食(晡食)每人加煮一个鸡蛋。老大老二各吃一个,剩一个你们分食。”

    鸡蛋?萧家唯一的几只鸡下的蛋,向来都是小心攒着换油盐铜板的奢侈品!可这话落在一家人耳朵里,非但没有半点喜色,空气反而瞬间绷紧,几乎要断裂。

    萧宁心头了然。

    是了,再过半月,就是大裕三年一度的院试!考中者,方为秀才!祖母是要给即将奔赴考场的两个“宝贝”壮行滋补了。

    可……

    这已经是父亲和大伯参加的第十一次院试了。

    十年光阴,十次落榜。

    萧家祖上也是阔过的,为何落到如此田地?不就是同时供养两个耗费巨大却“颗粒无收”的读书种子吗?

    万般皆下品?可这“上品”之路,似乎从未向这对寒门兄弟真正敞开过。

    周氏、王氏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愁绪与挣扎。

    萧仲远则瞬间黯淡了眼神。

    可看着老余氏那近乎燃烧着执念的目光,那句“不考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舌根底下,谁都不敢吐出来。

    “娘,儿子……儿子这次必定高中!”大伯萧伯度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地保证着,连他自己都忘了这是第多少次重复同样苍白无力的誓言了。从意气风发到心灰意懒,个中滋味,只有自己尝得透。

    余老太太恍若未觉,满眼期盼的暖意:“莫要有压力,好好温书,仔细考。前几日啊,你爹给我托梦了!他说你们兄弟二人啊,今年运势旺得很!娘信他!娘对你俩……有信心!”

    她说着“莫要有压力”。

    可她眼中那近乎偏执的灼热期望,却如同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萧伯度和萧仲远的咽喉,窒息感扑面而来。

    “相公,小叔,该……该去温书了。”最终还是王氏怯怯地开口提醒,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萧伯度、萧仲远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两间房的油灯便点了起来,穿透破旧的窗纸,投下晃动的人影。

    老余氏、王氏、周氏,三个女人便沉默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开始哐当哐当地织那些粗糙的麻线。萧宁、萧云、萧瑶儿三个小的,也被叫来,帮忙做些理顺麻线的轻省活计。这麻布卖不了几个钱,但对这穷困潦倒的家来说,每一文都是续命的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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