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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爷爷！”
王霸天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头破血流。
离怨挑眉看着他脑门上渗出来的黑血，心里没啥波澜。
这伤看着瘆人，实际上没疼到哪去。王霸天这种混迹市井的滚刀肉，肯定不是真心服软，他但凡有点良知，他爹娘早就把他教育得明明白白，还用得着她代替父母一职来教育？
离怨心想着，反正打也打不服，干脆损一损他最看重的脸面恶心他。
“哎，乖孙子~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挨顿揍才老实，这不是贱得慌吗？”离怨故意拖长语调，用力地拍了拍王霸天的肩膀，
王霸天被拍得肩膀一缩，却不敢躲，只能咬着牙硬扛。“爷爷教训的是，孙儿……孙儿知道错了。”
离怨哼一声收回手，倒真有几分长辈的风范。
王霸天偷偷抬眼，瞥见捂嘴偷乐的吃瓜群众，又看了看旁边还在发愣的老苟，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手在背后悄悄给老苟打暗号。
“那孙儿就不打扰爷爷逛集市了，先……先撤了？”
离怨看见了他的小动作，但没点破，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撤可以，但得把话说清楚。以后这书生的摊位，你还敢来抢不？”
“不敢！绝对不敢！”王霸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摊位以后就是爷爷您罩着的，谁要是敢动一根手指头，孙儿第一个揍他！”
“算你识相。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晦气脸。”
离怨挥挥手，王霸天如蒙大赦，拽着刚缓过劲的老苟和那个还在臭水沟里扑腾的壮汉，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出去老远，他才敢回头，对着离怨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迟早让你知道惹了老子的下场！”
这句话刚好飘到离怨的耳朵里，她一点也不意外，早就料到王霸天会来这么一出。
“多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书生上前对着离怨深深鞠了一躬，脸上满是感激。“鄙人彦泽熙，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离，叫我离兄就好。”离怨目光从书生脸上移到地上的一片狼藉，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你这些画…没事吧？刚才那家伙踩坏了不少画，要不要我帮你收拾收拾？”
彦泽熙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离兄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哪还敢再麻烦你。”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画稿。
那些画纸大多已经被踩得皱巴巴的，有些还沾了泥污。
彦泽熙却像宝贝似的，用袖子一点点擦干净。“这些画……还能补救，还能补救……”
离怨看得心里不是滋味，蹲下来帮着一起捡。
这些画从人间山水到冥界自然景观，还有几幅画着一位老妇人的肖像，笔触细腻，眉眼间满是温柔。
“这是你母亲？”离怨指着那幅老妇人肖像问。
彦泽熙愣了一下，点点头。“嗯，是家母。她老人家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我……我出来卖画，就是想给她买点药。”说到这，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点愧疚。“只是我画得不好，很少有鬼愿意买，今天要不是离兄仗义出手，恐怕连摊位都保不住了……”
离怨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从水匪那没收的财物，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把塞到彦泽熙手里。“这些钱你拿着，先给你母亲买药。”
彦泽熙吓了一跳，连忙把冥币推回去：“不行！离兄，这怎么能行？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跟我客气什么？”离怨把冥币又塞了回去，语气不容拒绝，“你母亲治病要紧，这些冥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再说，以后我还得常来你这画摊逛逛呢，就当是我提前预定你的画了。”
彦泽熙看着手里的冥币，眼圈瞬间红了。他在冥界待了这么久，见多了冷漠自私的鬼，还是第一次遇到离怨这样热心肠的“人”。
他哽咽着说：“离兄……大恩不言谢，以后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离怨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光顾着谢我了，赶紧收拾收拾，早点去给你母亲买药吧。”
彦泽熙点点头，连忙加快速度收拾画摊。他的画摊很简单，就一块破旧的布铺在地上，上面摆着几卷画稿和一支磨得快没尖的毛笔，收拾起来也快。
没一会儿，他就把东西都装进一个旧布包里，背在肩上。
“离兄，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彦泽熙问。
离怨想了想，编了个借口：“我刚到冥界没多久，还没找好住处，正打算在鬼市附近逛逛，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地方可以住。”
彦泽熙一听，眼睛亮了，“离兄要是不嫌弃，不如先去我家暂住？我家就在鬼市南边的聚魂巷，虽然房子破了点，但还算干净，也能遮风挡雨。”
离怨正愁没地方落脚，立马答应下来。“那太好了！只是…会不会太麻烦你和伯母？”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彦泽熙眼睛亮晶晶的，“离兄是我的救命恩人，能招待你，是我的荣幸。”
离怨跟着彦泽熙往聚魂巷走。
聚魂巷是鬼市附近最偏僻的一条巷子，里面住的都是些没钱没势的普通鬼魂。巷子两旁的房子大多是用土坯和破布搭成的，低矮又破旧。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彦泽熙停在一间破旧的石屋前。那石屋的屋顶缺了一块，用几块破木板勉强盖着，门也是歪的，推开门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
“离兄，到了，这就是我家……房子有点破，你别嫌弃。”彦泽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离怨简单地打量了一眼，点点头。“挺好的，有地方住就行。”
彦泽熙把离怨让进屋里，转身去里屋叫他母亲。
离怨找了个空地坐下。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干柴，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没过一会儿，彦泽熙扶着一位老妇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老妇人脸色苍白，却还是努力冲离怨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就是救了泽熙的公子吧？多谢公子仗义出手，老婆子感激不尽。”
离怨起身，对着老妇人拱了拱手。“伯母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彦泽熙扶着母亲坐下，给离怨倒了杯热水。“离兄，你先坐会儿，我去给母亲煎药，顺便弄点吃的。”
“我来帮你吧！”离怨连忙站起来。在别人家里，总得有点眼力见。
“不用不用，离兄你坐着就行。煎药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离怨也没再坚持，看着彦泽熙走进厨房。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淡淡的药味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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