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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和刘海中提出的“规整”要求,看似合情合理,但陈锋心知肚明,这是许大茂借题发挥,想给他添堵。后院那几间堆放杂物的破棚子,是院里几户共用的,年久失修,里面堆的都是些舍不得扔又用不上的破烂,真要认真清理,绝对是件费力不讨好的麻烦事。至于他家门口,除了一个冬天放煤块、夏天放蜂窝煤的矮棚,干净得很。陈锋没立刻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淡淡地说:“一大爷,二大爷,评比是好事。后院棚子的事,是得商量个章程,毕竟是大家伙的地方。我家门口,我会收拾利索,不影响院里形象。”
他这话滴水不漏,既表明了配合态度,又把后院棚子这个烫手山芋抛了回去——那是公共区域,要动也得大家一起动,别想让他一个人扛雷。
易中海和刘海中对视一眼,也没法再逼,只好说:“那行,回头我们开个全院大会再议。”
打发走两位大爷,陈锋看见阎埠贵正站在自家门口往这边瞅,显然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陈锋心念一动,走了过去。
“三大爷,忙着呢?”
阎埠贵见陈锋主动过来,受宠若惊,连忙堆笑:“不忙不忙,陈处长有事?”
“没什么大事。”陈锋装作随意地问,“就是想打听个事。现在外面办事,像求人批个条子、行个方便,一般送点什么……比较合适?”他故意问得模糊。
阎埠贵一听这个,小眼睛立刻亮了,这可是他的“专业领域”。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陈处长,您这算是问对人了!这得分人、分事!要是公对公的大事,那得是‘工农兵’(指当时较好的香烟品牌)或者‘牡丹’打底;要是私下里求个小方便,像物资科批个条子、房管所快点修个房顶,‘大前门’就顶事儿了!两条‘大前门’,一般的小关节都能敲开!”
“大前门?”陈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烟,好弄吗?”
“哎呦,现在可紧俏了!得有烟票,或者认识副食店的人。”阎埠贵说得头头是道,“不过,像那些常在外面跑的厂子采购员,门路广,手里肯定有货!”
【陈处长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他也要求人办事?这可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阎埠贵的心声活跃起来。
陈锋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两条大前门,确实是当时一种常见的“敲门砖”规格。他谢过阎埠贵,转身回了后院。阎埠贵还在后面热情地喊:“陈处长,需要帮忙您说话!”
回到屋里,陈锋心里基本有谱了。李福海心声里提到的“两条烟”,极有可能就是“两条大前门”。这进一步印证了新兴机械厂通过小恩小惠腐蚀基层经办人员的猜测。虽然金额不大,但性质恶劣,而且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接下来,就是要设法拿到更确凿的证据,比如李福海收烟的具体时间、地点、经手人。这很难,但并非没有办法。陈锋想到了运输处赵科长。赵科长路子野,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或许能通过一些非正式的渠道,打听到新兴机械厂那边负责“打点”的人是谁,有什么特征。
他决定明天上班就找机会跟赵科长通个气。这件事必须做得极其隐秘。
第二天,陈锋借着汇报编组站试点推广进度的机会,去了趟运输处。公事谈完,他装作闲聊,对赵科长说:“老赵,最近下面有段厂反映,有些设备供应商手脚不干净,喜欢搞点小动作,比如送烟送酒什么的,腐蚀咱们的职工,影响很坏。”
赵科长一听就来了精神:“还有这种事?哪个厂子这么大胆?告诉我,我让下面调度卡死他们的货!”
陈锋摆摆手:“没凭没据的,不好点名。就是提醒一下,你们运输环节跟各路供应商打交道多,也留点心。特别是那种……习惯用‘大前门’开路的。”
赵科长是聪明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凑近些,低声道:“陈处,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跟哥们儿透个底,‘大前门’……这规格,像是新兴机械厂那帮孙子的手笔!他们厂那个跑业务的副科长,姓侯的,就爱用这招!”
陈锋心中一震,面上不动声色:“哦?姓侯的?有什么特征?”
“矮胖,秃顶,左边眉毛上有颗痦子,能说会道,见人就递烟,外号‘侯大前门’!”赵科长笃定地说,“错不了!我们处以前有个调度被他缠过,烦得很!”
线索一下子清晰起来!目标锁定:新兴机械厂业务科副科长,侯科长,特征明显。接下来,就是要确认李福海是否从他手里收过烟,以及更重要的,吴副处长是否也牵涉其中。
这需要时机,也需要运气。陈锋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赵科长说:“老赵,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就当不知道,别往外说。”
“明白!放心吧陈处!”赵科长拍着胸脯保证。
从运输处回来,陈锋感觉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但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证据链还不完整,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他需要继续等待,或者创造一个机会,让对手自己露出马脚。
就在他潜心布局的时候,四合院那边,许大茂果然不甘寂寞,借着“文明院落”评比的名头,开始上蹿下跳。他拉着易中海和刘海中,硬是召开了一次全院大会,重点就是“攻克”后院杂物棚这个“卫生死角”。
大会上,许大茂唾沫横飞,把清理后院棚子上升到了“支持街道工作”、“改变院落面貌”的高度。几家在后院棚子放东西的住户,包括阎埠贵、刘光天等,都面露难色,舍不得那些破烂,又不敢明着反对。
许大茂最后把矛头指向了陈锋:“陈处长是咱们院最大的领导,更应该起模范带头作用!我看,就从陈处长家旁边的棚子开始清理!陈处长,您表个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陈锋身上。易中海和刘海中也看着他。
陈锋平静地站起来,环视一圈,缓缓开口:“许干事说得对,卫生是该搞。不过,后院棚子是公用的,里面的东西也是大家的。要清理,可以,但得有规矩。我提议:第一,各家自行认领、清理自家物品,限期三天;第二,逾期不清理的,视为无主杂物,由三位大爷牵头处理;第三,清理出来的公共区域,如何规划使用,全院共同商议。我家门口,我今天下午就收拾干净。”
他这话条理清晰,既同意了清理,又把责任和义务公平地分摊到每家每户,还明确了后续规则,彻底堵死了许大茂想让他一个人出丑卖力的企图。
院里众人一听,都觉得公平合理,纷纷附和:“陈处长说得在理!”“对,自家东西自家清!”
许大茂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气得脸发白。易中海和刘海中也只好顺势宣布按陈锋的提议办。
大会草草收场。陈锋回到屋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许大茂这点小把戏,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局里那盘更大的棋上。
下午,他果真把家门口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他锁上门,去了铁路局的职工图书馆。他需要查阅一些关于设备采购流程和廉政建设的文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理论和政策上的准备。
风吹动着图书馆老旧窗户上的灰尘,陈锋坐在安静的阅览室里,专注地翻阅着资料。窗外的喧嚣,院里的争斗,似乎都离他很远。他就像一名耐心的猎手,在猎物必经之路上,精心布置着陷阱,只等那最关键的时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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