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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陆远起床时,陈小苗已在厨房忙活,锅里“咕嘟咕嘟”地熬着粥。瞧陈小苗精神头十足,没有半点熬夜的迹象,陆远这才稍稍安心。
看来姑姥姥自制力还可以,至少比十七八岁的自己要强不少……
“早。”
“早,喝粥哩!”
来到餐桌前坐下,陆远打开手机看一眼日历。
明天他就得回学校报道,虽然不住寝室,但大部分时间都会是陈小苗独自在家。
他思忖片刻,开口问:“想不想出去走走,我陪你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往后你也好自己一个人出去。”
陈小苗摇头:“不了不了,俺搁家待着就挺好,俺又没那个身份卡片片,万一惹出啥事,还要让恁为难。”
“没身份证也不能一直闷在屋里,跟坐牢似的,总得出去看看,透透气……赶紧吃,吃完换身衣裳咱就出发。”
出了门,陆远领着陈小苗步行前往地铁站,随口闲聊起来。
“小苗,你过去听说过江城没?”
“咋没听过!”
陈小苗操着她那软糯的豫州口音,张口就来:“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等她摇头晃脑背完崔颢诗句,还装模作样给陆远科普起来。
“这诗恁晓得不,崔颢写的,一个唐代的大诗人……”
在过去,读书是件稀罕事,女人读书更稀罕。
陈小苗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师傅从小教她读书识字,学问比山下私塾里那些个男娃娃都要强上不少。
陆远听得哭笑不得。
作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学生,他也没好意思给陈小苗来一出装逼打脸,只好奇问:“小苗,你觉得我像没读过书吗?”
陈小苗咧嘴憨笑,看那样子是不好意思直说。
“没事,你说。”
“俺觉得恁应该上过私塾。”
“为啥?”
“恁认字,可恁字又写得跟鸡爪爬似的,还不如俺八岁写的嘞。”
“咳咳咳……”
陆远一阵咳嗽,似是利剑穿心,沉默无言。
陈小苗见陆远脸色不对,赶紧往回找补:“俺……俺……不嫌弃恁字丑学问差,恁莫气哦。”
好家伙,又补上一刀!
陆远揉揉太阳穴,赶紧转移话题:“正好,我今天陪你去黄鹤楼逛逛。”
陈小苗一愣,疑惑问:“诶,那楼不是早被烧没了吗?”
陆远笑答:“是烧过,还不止一回呢,可谁让李白崔颢他们写诗写得那么出名?
后人舍不得这名头,烧了又建,建了又烧,来来回回折腾好多遍。
现在你去江边,能看到几十年前新建好的,气派着呢。”
说话间,二人抵达铁站入口。
陆远边走边教:“这叫地铁,在地下跑的火车,连着江城四面八方……”
他领着陈小苗用手机扫码过闸机、等车、上车。
等到地铁启动,轻微的推背感和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灯箱,都让陈小苗既新奇又紧张,一只手用力紧抓住陆远胳膊。
车厢里人不少,陈小苗安静下来后免不得职业病发作,目光在周围乘客脸上不停逡巡,习惯性地观察起众人面相。
忽然,她目光锁定斜对面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手指轻轻一掐。
几秒钟后,她轻轻扯动陆远的衣袖,示意陆远弯腰低头,随即凑近耳边念叨。
“陆远,俺瞅着那穿花裙子的姑娘面相不大好,印堂发暗,疾厄宫动,怕是有血光之灾哩。”
“血光之灾!?”
陆远听得心头一跳,顺着陈小苗目光看去:“严重吗?”
陈小苗瘪瘪嘴,沮丧道:“俺这半吊子功夫算不出来,还时灵时不灵的,兴许是俺看岔了也不一定。”
正当二人犹豫要不要提醒对方时,地铁到站,车门打开。
那姑娘收起手机,随人流起身准备下车。
她脚上是双细跟高跟鞋,迈步看手机又心不在焉,刚出车门高跟鞋猛地一崴,结结实实向前扑倒在地,手里的包包甩出去老远。
“诶呦……”
等她狼狈起身,嘴唇已经磕破皮渗出血丝,膝盖也擦红一片,疼得直抽冷气。
卧槽!这么准。
这就灵验了?
陆远直惊得目瞪口呆,虽说没他预想那般严重,可也的确是见了血。
他心思微动,询问道:“小苗,你这本事能帮我算股票吗?”
陈小苗眨眨眼:“股票?”
“就是我昨天赚钱那东西。”
谁知陈小苗一听,脸色惊恐万状。
“不中不中!不中嘞!
窥探天机,谋算横财是会遭天谴的,轻则折损阳寿,重则祸及子孙,恁可千万莫动这个念头!”
“祸及子孙……”
陆远又一次想起外公陈树以及他留下的庞大遗产,试图再次确认:“真会这样?”
陈小苗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重复那句万能答案:“俺也讲不好,师傅总讲信则有,不信无……”
地铁到站,陆远领着陈小苗走出车厢,兜里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掏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您好,请问是陆远先生吗?”
那头传来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声,语气无比恭敬。
“是我,有事吗?”
“我叫林玲,是陈树老先生助理团队成员,很抱歉现在才联系您。
这段时间我们遵从老爷子生前吩咐,一直在全力清点他名下的遗产,并核实相关法律文件以确保遗嘱的有效性,目前所有流程均已完成,希望可以和您约个时间,当面办理遗产继……”
对方话还没讲完,陆远抬手按下挂断,一旁陈小苗好奇凑过来。
“谁啊?”
“骚扰电话。”
“骚扰电话?就是恁昨儿跟俺说的,让俺千万别接的那种。”
“对。”
陆远点点头,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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