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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纱，顺着纱帘的缝隙漫进书房，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朦胧的光。林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文档里的精灵公主刚借着藤蔓躲过恶龙的利爪，剑穗上的蓝宝石还在屏幕里闪着微光，她握着鼠标的手却突然顿住了——脑子里的情节卡了壳，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楚墨昨天视频时的样子。她啧了一声，干脆把鼠标丢到一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半天，最终还是点开了与楚墨的聊天框。往上翻记录时，指尖划过那些讨论剧情的严肃对话，忽然停在昨晚的结尾处——楚墨发来的“晚安”后面，跟着个歪歪扭扭的星星表情，五个角长得参差不齐，像被谁硬生生掰过似的。
林希对着那行字笑出了声，肩膀都跟着轻轻抖。她记得上周随口提过“喜欢收集奇奇怪怪的表情包，越丑越爱”，当时楚墨只是回了个“嗯”，她还以为他没往心里去，没想到这个万年只用文字的人，居然偷偷存了这么个“宝贝”。
手机在掌心轻轻震动了一下，是楚墨的消息。点开一看，是张照片：他书桌上那盏复古铜色小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把桌面烘得软软的，摊开的笔记本上写着几行钢笔字，字迹清隽，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剑刃符号——那是他标记重要情节的习惯。而台灯旁边，放着块咬了半口的草莓蛋糕，粉白相间的奶油上，新鲜草莓的汁水正微微往下渗。
“刚写完一段打斗戏，你推荐的这家蛋糕确实不错。”
林希盯着照片里那块蛋糕，忽然想起上周三晚上，自己对着电脑屏幕哀嚎“卡文卡到想掀桌”，楚墨在那头沉默了几秒，问“那你平时卡文了会做什么”。她当时叼着棒棒糖，含混不清地说“吃甜的啊，糖分能拯救世界”，还顺手拍了张常去的那家甜品店橱窗给他看——玻璃柜里摆着的，正是这款草莓奶油蛋糕。
她当时也就是随口一提，毕竟那家店在城东边，离楚墨住的地方隔着大半个城。没想到这个连下楼买瓶水都觉得麻烦的人，居然真的跑过去了。
“是不是超好吃！”林希的指尖有点发烫，飞快地敲着键盘，连标点符号都带着雀跃，“他们家新出的芒果慕斯也很绝，黄澄澄的像小太阳，下次我请你吃啊！”
“好啊。”楚墨几乎是秒回，后面还跟着个正常点的微笑表情，“不过还是我请你吧，上次你推荐的那本《奇幻世界架构指南》，帮我理顺了好几个魔法体系的漏洞。”
林希对着屏幕抿嘴笑，脸颊肉都有点发酸。她忽然想起什么，手指在相册里翻了半天，找出那张存了三天的搞怪涂鸦——是她昨天卡文时随手画的：Q版的楚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镜滑到鼻尖上，正皱着眉敲键盘，而他脚边，还画了只吐着舌头的三花猫，尾巴卷成个问号。
她当时画完就觉得太冒失，一直没敢发，可现在看着楚墨发来的微笑表情，心里那点犹豫忽然就跑没了。深吸一口气，点了发送。
消息发出去后，那边沉默了足足三分钟。林希盯着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又看着它变成灰色，心脏像被小猫爪子挠似的，有点慌：完了，是不是太幼稚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
就在她差点要撤回的时候，楚墨的消息进来了。不是文字，是张图片。点开一看，林希的呼吸都漏了半拍——是张速写。画的是她窝在沙发里打字的样子：头发乱糟糟地扎成个丸子，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身上裹着件宽大的灰色卫衣，袖子长得能盖住半只手，而脚上，赫然套着只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鞋耳朵还歪歪扭扭地耷拉着。
“上次视频时看到的，觉得很可爱。”
林希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她记得那次视频，是因为讨论精灵族的魔法契约设定，她刚从床上爬起来，顶着鸡窝头就开了摄像头，卫衣是随便抓的，兔子拖鞋还是去年生日闺蜜送的，当时她还对着镜头抱怨“这破摄像头把我拍得像个球”，没想到他居然偷偷画了下来。
画里的线条很轻，带着点随意的温柔，连她皱眉时眉间那个小小的川字，都画得清清楚楚。
“你什么时候画的？”林希把手机往怀里一揣，整个人滚到床上，把脸埋进软乎乎的枕头里，心脏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咚咚咚的，震得耳膜都有点麻。
“刚画的。”楚墨回得很快，“你的涂鸦很有趣，比我画得好。”
“才没有！”林希从枕头里抬起头，飞快地回，指尖都在抖，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你的画超棒，比照片还像我！尤其是那只兔子拖鞋，我昨天还穿着呢！”
“是吗？”
“是啊是啊！”
那天晚上，他们从喜欢的作家聊到童年糗事，从“雨天适合写悲伤情节”聊到“晴天适合写告白”。林希说小时候偷喝爸爸藏在柜子里的啤酒，结果半瓶下肚，醉得抱着楼道里的电线杆唱《小星星》，最后是被邻居家的阿姨扛回家的；楚墨说他小学三年级时被老师罚站，因为在《我的理想》作文里写“我的理想是当太阳，因为太阳是个会发光的大橘子，能把全世界都晒得暖暖的”。
林希趴在床上，听着他低沉的笑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像羽毛似的搔着心尖，舒服得想叹气。直到手机发烫，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两人才依依不舍地说晚安。
挂了电话，林希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指尖划过屏幕，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楚墨的对话框设成了特别关注——那个小小的星标在黑夜里闪着光，像极了他发来的那颗笨拙的星星。
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翻了个身，看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月光，忽然觉得，今晚的月光好像比平时甜一点，连空气里，都飘着草莓蛋糕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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